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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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有事明天再說!”程糯突然就不想聽最后的回答了,她揚(yáng)起頭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外退, 停住了,小聲又說:“……裴皓?!?/br> 她深呼吸,打算為剛剛的行為再做個解釋:“我剛剛——” 話還沒說完,高跟鞋卻卡在了電梯與走廊的縫里,一下子踏空了。 她整個人便失了重心外撲去,下意識伸手抱頭以免腦袋開花,幸得裴皓眼疾手快,及時摟住著了她的腰,使她免于摔倒。 裴皓的右手稍稍用力,確定程糯身形穩(wěn)住之后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看著程糯的小臉神情變了又變,眉頭微蹙,問:“沒事吧?” “沒事……” 程糯下意識地應(yīng)了聲,搖了搖頭,手指抓著裴皓的襯衫想站穩(wěn)了,腳下冷不丁地傳來鉆心的疼痛,面色驟變。 頓時改口:“可能崴到了……” 裴皓目光下移,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程糯的腳以奇異的姿勢卡在了電梯縫隙里,他微蹲身,手掌扣住她的小腿,慢慢幫她把高跟鞋拿出來,繼而問:“這里疼嗎?” “……”即使裴皓的動作盡量保持和緩,那股子鉆心的疼痛依舊隨著動作傳至心間,程糯的目光濕漉漉的,整個人又是縮了縮,沒敢吭聲。 但真的真的好痛啊啊啊。 她別過臉去吸了吸鼻子,暗暗地罵自己怎么這么沒出息,一點(diǎn)疼就想哭了。 裴皓抬頭掃過程糯微紅的眼眸,微微斂眉,動作再放緩了些,鞋子順利從縫里卡出來,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氣,低淡道: “算了?!?/br> ??? 程糯聞言怔愣側(cè)頭,正想看他,后腰和膝關(guān)節(jié)處貼上了手掌,再下一刻人便被懸空抱起,胳膊自發(fā)的勾住了他的脖頸。 回過神來正準(zhǔn)備松手,抱著她的那人又問:“是腳崴了嗎?” 程糯躊躇著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自己的鍋還是自己背吧:“可能吧……我等會回去看看……” 說到一半又頓住了,她看了看裴皓,又把接下來的話咽下去了。 裴皓的視線一直放在程糯面上,自然沒忽略此時幾分掙扎的神色,低低問:“可能?” 腳與地面沒有接觸之后似乎沒那么疼了,方才的酒意又重新熏上了頭,程糯微微瞇眼,感受著面上一點(diǎn)點(diǎn)變燙,突然又覺得,還是要問個結(jié)果。 趁著酒意,膽兒比較肥。 “你先回答我,”程糯突然就不掙扎了,乖乖窩在裴皓的懷里,聲音很輕,“感受到了嗎?” 裴皓正拿出鑰匙開門,金屬間的碰撞發(fā)出略顯刺耳的響聲,程糯偷偷瞄了面上的人一眼,又收回視線,悶悶說:“如果拒絕的話就放我下來吧,我沒什么事的?!?/br> “男女之間授受不親。” 半晌,依舊沒等到回復(fù),但裴皓也沒有松開她。 程糯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就紅了,突然在這一刻變得很討厭自己,討厭自己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討厭自己,被拒絕了還不能哭鼻子。 “……”算了。 程糯伸手去抓一邊的墻打算自己下來,“那就晚安啦,婚約的事你決定就好,回頭和我說一聲,我去找爺爺交代就可以了……” “腳腫成這樣,你今晚打算怎么辦?”裴皓的聲音倏然響起,依舊是一貫的低淡,聽不出別的情緒,“跳著回去?” 程糯撇嘴:“你管我?!?/br> 她正執(zhí)意去夠消防柱,裴皓卻愈發(fā)抱緊了她,騰出來準(zhǔn)備開門的手覆在她的手掌上,掌心相貼,熱度順著皮膚傳過去。 掙扎了一忽兒沒掙扎成功,程糯索性也不掙扎了,深呼吸,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說:“你說的對,結(jié)婚是要相互喜歡的,我爸媽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了……我卻還在期待些什么。” 裴皓看著程糯泛紅的眼,暗自懊惱。 方才想著是要趕緊幫程糯處理崴了的腳,便不打算抱著她在門口干站著,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鉆進(jìn)了牛角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手上的力度微微收緊,抱住她,應(yīng)了句:“嗯,是要互相喜歡的?!?/br> 程糯輕輕捏了下他的衣袖,眼睫顫動。 裴皓頓了頓,緊接著補(bǔ)了一句:“我感受到了?!?/br> 程糯的心里漏了一拍,仗著重新上來的酒意繼續(xù)問,眼睛亮亮的:“然后呢?” “我有相互喜歡的人了?!?/br> “是誰?” 程糯脫口而出,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都發(fā)著顫。 渾身的細(xì)胞都叫囂著—— pick me up!pick me up! “先看看腳,要腫成豬蹄了?!迸狃┥焓秩嗔巳喑膛吹念^,指腹不經(jīng)意間擦過她泛著紅云的耳尖,“進(jìn)去再說?!?/br> …… 程糯忿忿看他。 房內(nèi)突然打開的燈光略顯刺眼,程糯瞇了瞇眼,抬手捂臉。 裴皓把程糯放在沙發(fā)上,緊接著翻出藥箱,再從冰箱里拿出冰袋,隨后走到程糯面前,定定看她:“除了腳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嗎?” 程糯搖了搖頭。 她把腳抬起來放到沙發(fā)上,果不其然,腳側(cè)已經(jīng)腫起來了,隱約有發(fā)展成淤青的趨勢。裴皓把冰袋放上去,程糯不禁發(fā)出了一聲抽泣。 “很疼嗎?”裴皓放緩了聲,“我去找醫(yī)生過來?” 裴皓的語調(diào)壓得很低,像是寂海里兀然拍打的浪潮,還帶著些隱約的磁性,腳間的涼涼讓酒意下去了些,程糯看著自己的大豬蹄子,盯了半晌,慢悠悠喚:“我不要醫(yī)生?!?/br> 聲音軟軟的,刻意拉長。 “那你要什么?”裴皓拿起手機(jī)思慮著要不要讓張海峰買點(diǎn)跌打消腫的藥回來,轉(zhuǎn)身那刻程糯卻扯住了他的衣角。 “我要你的答案?!?/br> 程糯頷首看他,眼睛極亮。 “這還要問嗎,糯糯。”裴皓蹲下身與她平時,沉吟一瞬,又道,“不然還有誰?” “不然我怎么會讓經(jīng)紀(jì)人停車載人,看你睡得開心,你助手走了存心讓她別吵你,就讓你睡多一會兒。” 程糯指甲掐進(jìn)食指指腹里。 “本想著要過很久才能見面,沒想到第二天又見面了,那時候聽到她說不正當(dāng)勾當(dāng),我還挺開心的?!?/br> 程糯瞪大了眼,怔怔看她。 裴皓握住了程糯的手,十指相扣,低淡著又說:“安排了一次見面,沒想到某人見都不敢見就跑路了,不然呢?還有誰?” 程糯的臉和脖頸紅成一片,語塞:“……我不是故意的?!?/br> “……” 下一秒,裴皓便湊近了她,溫?zé)岬臍庀娫诙鷤?cè),像是要確認(rèn)什么。 隨后,下巴被抬起。 程糯頓時感覺自己的呼吸困難,漲紅了臉。 “鈴鈴鈴——” 裴皓的手機(jī)鈴聲驟然響起,在桌上震動起來。 他蹙眉,這鈴聲是專門設(shè)置給張海峰的,沒有什么緊急的事情張海峰是不會用這個電話打來的。 程糯定定看他,示意他先聽電話。 裴皓看了程糯一眼,起身拿起手機(jī)。 “說?!?/br> 電話那端的張海峰不由得抖了抖,心念是不是打了一個不合時宜的電話,清清咳了聲,說:“是這樣的……” 裴皓面色微變,看了程糯一眼走進(jìn)房去聽電話了。 空氣安靜下來。 程糯看著裴皓的身影在房內(nèi)若隱若現(xiàn),隱約察覺出是個很重要的電話,便自顧自拿起藥酒處理自己的豬蹄子,雖說剛剛冰敷了,但稍有不慎第二天可能還是腫的。 于是一股腦兒的把跌打損傷的藥盡數(shù)抹上去。 再看向裴皓的房里,電話還在繼續(xù)。 程糯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突然就犯了困,許是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顆大石頭落地了,便安心了。 視線在桌上掃了一圈,抓起紙筆一筆一劃寫下: “我想的一樣?!?/br> * 裴皓掛斷電話,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確實(shí)是件很要緊的事情,他揉了揉酸脹的眉心,走出來看呈大字型趴在沙發(fā)上睡著的程糯,許是做了什么美夢,程糯的唇角彎著,看著極其可愛。 心情突然就變好了。 走過去,便看見程糯手上還拿著一張紙,紙上寫著歪歪扭扭的五個字,不禁笑了。 “傻瓜。” 他俯身幫程糯把頭發(fā)整理好,眉眼在暖光下鍍上了一層溫柔。 低低道:“晚安?!?/br> 二日。 程糯是被奪命驚魂電話炸醒的。 她向來有起床氣,皺著眉扒拉了很久摸到手機(jī),正想暗暗提醒不要一早擾人清夢,看清來電人的名字后,起床氣迅速被嚇跑了。 是她爸爸,程敬野。 程糯輕輕咳了聲,按下接聽鍵。 “喂?” 電話那端的男聲沉穩(wěn):“今天要回家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