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姜祁忍不住想,自己究竟擁有了一個怎樣的寶貝?這般聰慧,這般機敏。 然而隨著令旗的變化,輿圖上的布陣也開始了不小的變化。在確定姜文正試圖用誘餌來引l誘他們上鉤,大長公主便派出一支小隊,試圖截斷誘餌和姜文正主軍之間的聯(lián)系。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那只小隊竟是在半路被突然冒出來的騾馬營給沖個了四散。 觀賞臺上,那些即便是聽著旗官的說話也不明所以的,實在無聊,可陛下坐在那里,他們也不敢擅自走了。至于那些聽的懂的人,則是聚精會神,不肯放過一絲遺漏。 ☆、荷包 不少人雖然知道姜文正的厲害, 可沒有多少人真正的見過。而對大長公主, 即便當年她以果決的手段,穩(wěn)住了京中局勢, 但除了對她斬殺前駙馬而形成的各種流言之外,卻是沒有人對她的才能有過正確的認識,只以為是不過仗著李淼的恩寵罷了。 如今這夫妻之間的見招拆招,你來我往,眼看岌岌可危, 卻又突然險象環(huán)生。在這小小的圍場之中,帶這個幾千人的兵馬,竟是打出了萬軍之勢。是他們夫妻之間串聯(lián)好了讓他人看的一場戲?觀賞臺中懂兵事的人不在少數(shù),若是串聯(lián)做戲,自然是能瞧得出端倪。 “大哥,我怎么瞧這不對。這國公爺和大長公主是玩真的啊?”廖長海指著臺下的輿圖驚呼道。 廖長霖眉眼一抬,似是意想不到一般,說道:“也難為你看得出來。” “這在看不出來, 可不就真的成傻子了?大長公主那里已經(jīng)沒了一半的人馬了,國公爺手里的騾馬營和先鋒營可也都填進去了。沒一點兒客氣的意思,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去了,還以為這兩方有仇呢!”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廖長??桃獾膲旱土寺曇簦慌缘慕钏麄兛慈?。 廖長霖見自家弟弟這般模樣,不屑道:“知道自己說的話會惹了人,你還非得說,說了還生怕別人聽見, 真是沒用?!?/br> “……”廖長海默然。 廖長霖看著臺下的輿圖,嘆道:“只是可惜,憑著家學(xué),只要世子有意從軍,那他日定也是能如國公爺一般建功立業(yè)?!?/br> 廖長海撇撇嘴,嘀咕道:“他好好的世子,什么都不做,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繼承爵位。何況再怎么建功,也依舊是國公府,還不如自在一些?!?/br> 廖長霖一愣,沉默片刻,而后道:“怎么?你是羨慕了?所以不想去西南了?” 廖長海連忙搖頭。“怎么可能?我答應(yīng)三小姐了?!彼蔷湓捳f自己不去了?大哥還真是能冤枉人。 然而大長公主即便是對姜文正的戰(zhàn)法在如何熟稔,畢竟沒有真正的上過戰(zhàn)場。僅依靠兵書和輿型是不能完全將兵伐詭道的融會貫通的。只是她并未有輸?shù)奶珣K,在吞了姜文正的騾馬營和先鋒營之后,憑借兩個步兵營吃下了姜文正一個營的輕甲兵。并由大長公主親率其余兵士為誘餌,派李嘉恒先鋒營跨過河道,繞至姜文正身后發(fā)起偷襲。雖說姜文正跑的及時,卻被人占了大營。 只是讓大長公主沒有想到的是丟了大營的姜文正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集結(jié)戰(zhàn)馬,組成一組輕騎,以迅雷之勢,從側(cè)翼攻進,奪了帥旗。 大長公主氣的不行,說姜文正不守規(guī)矩。姜文正卻以為,兩軍對陣,哪里來的那么多規(guī)矩?在說你偷了我的大營,我趁你得意之時,只取中軍也是兵法的一種,算不得壞規(guī)矩。 大長公主無奈,只得怪自己輕敵大意了。 比試結(jié)束,雖然是姜文正贏了,但偷襲大營把姜文正逼跑的李嘉恒也是得了李淼的夸獎。李嘉恒受了夸獎,卻是高興不起來,想著自己明明是偷襲。眼看著就能得手,卻沒有想到不僅沒有拿下帥旗,還讓人轉(zhuǎn)過頭來奇襲中軍,全軍潰敗。 若是真的戰(zhàn)場,他這支失了主的先鋒營最后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祁看到結(jié)果,無奈的搖了搖頭。“怕是這個大營是爹故意丟的。” 還在為大長公主可惜的嚴瀟宜聽罷,忙問:“為何這樣說?” “因為娘比當年的滕王要好對付多了?!苯钚Φ馈?/br> 姜文正當初如何率領(lǐng)五萬援軍戰(zhàn)勝二十萬叛軍的事嚴瀟宜自然也是聽過的,姜祁這么一說,嚴瀟宜也頓時明白了。當年正是被姜文正率著一支輕騎,直插中軍站下滕王的頭顱的嗎? 所以,若是姜文正愿意,速戰(zhàn)速決也并非不可能。至于為什么會你來我往這么久,怕就是姜文正在耐心的陪著大長公主練手。只是雖然也算不得作弊,而是姜文正沒有選擇更快捷的辦法而已。 “娘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娘是真的在認真的對待這次演練?!眹罏t宜嘆道。 姜祁卻道:“正是因為娘是認真的,所以爹才沒有速戰(zhàn)速決。起先是爹也是想要看看娘真正的勢力,而且演練畢竟也是要給別人看的熱鬧的。最后,爹也在告訴娘,在絕對的勢力面前,任何戰(zhàn)法也是沒用的?!?/br> “即便是如此,怕是娘也會很生氣?!眹罏t宜嘆道。 姜祁無所謂道:“這便是爹的事兒了,咱們做小輩的,在一旁看著就好?!?/br> “……”嚴瀟宜默然。 因為外人潛入,而使得此次秋狝演練提前進行并結(jié)束。這樣一來,眾人似乎除了打獵,倒也沒有什么事可以做的了。好在中秋已至,營地里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比起往年,大家的興致似乎并不是很高?!苯羁纯磶ね?,嘆道。 嚴瀟宜笑道:“出了那么一件事,對方究竟是什么來歷?目的是什么?外面一概不知。人心不安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br> 說完,拿起剪子,將手中穿著針的繡線從繡品剪斷。 “如今演練完了,你也不用在娘那里侍候,不想著休息,怎么還做繡活?!苯钫f道。“已經(jīng)入夜,還是不要忙了,費眼睛。” “已經(jīng)做完了?!眹罏t宜拿起手中已經(jīng)完工的荷包,左右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明天就是中秋,想著給世子做個荷包。之前在府中做了一半,本想著來這里也能趕得上。結(jié)果……還好,來得及。” 說完雙手呈到姜祁面前。 姜祁接過荷包,看著荷包青色的面上繡著翠竹,展顏道:“好看,多謝夫人?!?/br> “不過是尋常小物,世子不嫌棄就好?!眹罏t宜這樣說著,但見姜祁喜歡,心里也是開心的。 姜祁讓嚴瀟宜為他系上,嚴瀟宜看看天色,說道:“這都要入夜了,明天在戴也是一樣。” “不一樣,宜兒親手做的,一定要馬上戴上?!苯顚⒑砂f給嚴瀟宜,往前站了一步,幾乎要貼在嚴瀟宜身上。 嚴瀟宜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嗔怪道:“干嘛站的這般近?” 姜祁露出一笑,微微低下頭,同嚴瀟宜面對面?!半x得太遠,宜兒夠不到。貼身之物,本就要‘貼身’佩戴?!?/br> “又來!”好好的話,在這人口中永遠不能好好的說。 嚴瀟宜怪著姜祁沒有正行,可手還是將姜祁腰間的舊荷包解下來,為他換上新的。 姜祁看著低頭為自己換著荷包的人,俏生生的睫毛微微煽動,似是擦過他心上那最柔軟的位置。光潔的額頭在燭光的映照下,似是泛著一層誘人的光,叫人親吻上去。 姜祁這樣想著,也是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