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寰東都求不到的lotus，跟著新亞一口氣開了十幾家店，哪家廣告公司也做不出這轟動效應(yīng)?！睏钜阋荒樆逇猓斑@回我可記住了，下次就算是你和我談入駐，也得先簽了合同再說?！?/br>
    “行了，沒事?！标懡呐乃募绨颍跋雮€辦法，先讓這件事平穩(wěn)過渡?！?/br>
    “老爺子那邊沒事吧？”楊毅小心地問，“不然我打個電話過去道歉？”

    “事情處理完再說?！标懡驯舆f給他，“我昨晚已經(jīng)挨了頓罵，你就別再去招他了?！?/br>
    “行，先讓這件事過渡?！睏钜愦炅艘话涯槪皟蓚€辦法。第一，依舊按照原計劃讓lotus入駐，大家也不是真有深仇大恨，沒什么事不能談，哪怕天天跟在徐聰屁股后面，我也要把這件事磨下來。第二，我們招一家比lotus更好的百貨?！?/br>
    “還是別第一了，這人道德品行相當(dāng)有問題，用顧揚(yáng)的話說，已經(jīng)嚴(yán)重超出了無商不jian的范疇。”陸江寒搖頭，“還沒入駐就這么多事，將來真招進(jìn)來，夠你和我喝一壺的?！?/br>
    楊毅疑惑：“你今天怎么老用顧揚(yáng)舉例子？”

    陸江寒淡定回答：“因為昨晚我們聊了會兒?！?/br>
    楊毅點頭：“如果你不想招l(wèi)otus，那國內(nèi)比它更適合普東山新店的百貨，還真找不到，只有往國外跑?！?/br>
    “你是說瑞士的雪絨商場？”陸江寒問。

    “你看，你也知道只有這家?！睏钜阋慌淖雷樱耙f文藝，這可是文藝的祖宗，lotus有百分之六十都是在復(fù)制它，我們干脆招個原版進(jìn)來，你覺得這個想法怎么樣？”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但是可行度不高?！标懡f，“瑞士人有多難搞，你和我心里都清楚，招個化妝品進(jìn)來還要籌備兩年，更何況是招一整座商場，他們目前可沒有一點要走出歐洲的意思?！?/br>
    “就算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至少你也得讓我試試?！睏钜銍@氣，“否則新店怎么辦？”

    陸江寒回答：“寰東自己開一家百貨。”

    “不行?！睏钜阋豢诰芙^，“我當(dāng)你有什么好主意呢，真讓寰東百貨去頂缺，就真是敷衍了。到時候消費(fèi)者不買賬，業(yè)內(nèi)看笑話，招牌還要不要了?！?/br>
    “我不是說寰東百貨，是寰東和別人聯(lián)合，開一家全新的百貨?！标懡f，“相信我，lotus絕對不會比它更適合新店?！?/br>
    “和誰聯(lián)合？”楊毅問。

    陸江寒把電腦屏幕轉(zhuǎn)向他。

    穿著民國長衫的張大術(shù)端著紫砂茶壺，正笑容滿面站在鑫鑫百貨面前，和自己的老店最后一次合影。

    仙風(fēng)道骨，道骨仙風(fēng)。

    楊毅：“……”

    楊毅冷靜地說：“我選徐聰。”

    作者有話要說：

    =3=

    顧揚(yáng)：小手絹不在身邊的第一天，想它.jpg

    第34章 車太大也不行

    當(dāng)初為了從張大術(shù)手里收購鑫鑫百貨, 楊毅每周能往普東山跑好幾次, 每一次都在心梗的邊緣試探，一看到對方那飄逸的長袍大褂就頭疼?，F(xiàn)在好不容易簽完合同, 還以為能從此皆大歡喜江湖不見, 沒想到陸江寒居然又要把這尊大神請回來, 兩下一比較，頓時連鐘岳山和徐聰都變得可愛伶俐起來。

    “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陸江寒說, “鑫鑫百貨也算s市的老字號, 前段時間在拆除招牌的時候，還引來媒體和網(wǎng)友一片唏噓, 它是有歷史的, 并不是毫無價值?！?/br>
    “鑫鑫百貨是有歷史, 可也只剩下歷史了，那死氣沉沉的品牌，和我們的新店定位完全不搭調(diào)啊?！睏钜惴畔驴Х缺?，隨手拿過疊在一邊的手帕, “而且張——”

    “你給我放下！”陸江寒一拍桌子。

    門外恰好有人路過, 被里面的呵斥驚了一跳，回到工位就小聲傳播消息, 這回lotus的事看來真不得了，陸總和楊總在辦公室吵起來了, 大家最近注意, 手里的活千萬別出錯。

    楊毅驚疑未定，眼睜睜看著手帕被抽走。

    “繼續(xù)說?！标懡畞G給他一包紙抽。

    楊毅在這方面向來相當(dāng)敏銳：“誰送的？”

    陸江寒拉開抽屜, 把手帕放進(jìn)去，合上抽屜，上鎖，然后說：“和你無關(guān)?！?/br>
    實力演繹什么叫重色輕友。

    這明顯是有情況，雖然楊毅很想探聽真相，但考慮到普東山的新店還在搖搖晃晃，實在不是一個刨根問底感情生活的好時機(jī)，只好繼續(xù)道：“你到底看上張大術(shù)什么了？”

    “我們只需要兩樣?xùn)|西，一是鑫鑫百貨的老招牌，二是張大術(shù)的精明，你和他打交道最多，應(yīng)該知道他這人雖然看起來溫吞，卻是個絕對不會吃虧的主，而且和地方政府的關(guān)系也不錯?！标懡f，“我們想把普東山新店打造成文化類購物中心，所以才會找lotus，但與其要徐聰那種山寨歐洲日本的文藝范兒，還不如召回鑫鑫百貨，我們的國營老字號，也未必就文藝不起來?！?/br>
    “l(fā)otus能自帶話題和客流，鑫鑫百貨行嗎？”楊毅依舊不贊同。

    “l(fā)otus的話題和客流也是從無到有的，徐聰能炒，我們就不能了？”陸江寒說，“別的不說，光張大術(shù)十年如一日的長衫馬甲紫砂茶壺，放套照片出來也能吸引一大票人?！?/br>
    楊毅倒是沒反駁這句話，雖然當(dāng)初在談收購合同的時候，他一看到對方那打扮就心梗，但顧客不知道啊。這模樣放在網(wǎng)上叫情懷，最不值錢也最值錢，到底是迂腐陳舊不知變通的老頑固，還是堅守最后一片國營土壤的悲情老經(jīng)理，全看怎么炒。

    “這樣吧，兩周時間。”陸江寒說，“我來完善一下這個思路，你也別閑著，去和瑞士那邊溝通一下，看兩個方案哪一個更容易落地，我們到時候再說?！?/br>
    “行，我這就去準(zhǔn)備?！睏钜阏酒饋恚R出門之前又指著抽屜，“等新店的事解決之后，我們再來討論這個?！?/br>
    陸江寒靠在椅背上，點頭：“好?！?/br>
    ……

    隔壁辦公室里，顧揚(yáng)發(fā)短信給孟霞，問她關(guān)于兼職拍照的事情。

    “你終于愿意考慮了？”不到一分鐘，對方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孟姐，我想先看看可以嗎？”顧揚(yáng)說，“之前沒經(jīng)驗，心里沒底。”

    “你有臉有身高，還要什么經(jīng)驗啊，這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經(jīng)驗。”孟霞一樂，“先看看也行，反正這次也沒機(jī)會了，早就有人頂缺了，哪能給你留到現(xiàn)在。”

    “那新亞這套硬廣什么時候拍？”顧揚(yáng)又問。

    “就這周日晚上，在新亞99的環(huán)球中心店，你自己打車過來吧?！泵舷荚谀穷^說，“到時候打這個電話，我安排人來接你?！?/br>
    “好的，謝謝孟姐。”顧揚(yáng)掛斷電話，稍稍松了口氣。

    生平第一次做商業(yè)間諜，緊張在所難免，所以他提前在腦海里預(yù)演了一下流程，包括對話和表情。

    于是陸江寒就在玻璃墻另一頭，專心致志欣賞了五分鐘他的一臉向往，念念有詞。

    可愛。

    想請吃飯。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五點的時候來了電視臺做政府專訪，一訪就是三個小時，從國計民生談到零售業(yè)未來，仿佛寰東已然掌握了全世界的經(jīng)濟(jì)命脈。臨結(jié)束時記者才換上一臉關(guān)切，說喲陸總，您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是不是病了，可得注意多休息，全然不顧自己才是導(dǎo)致對方不能休息的罪魁禍?zhǔn)住?/br>
    隔壁辦公室早就漆黑一片，顧揚(yáng)并沒有主動加班的覺悟，只在七點半的時候發(fā)來過一條短信息，提醒他要準(zhǔn)時吃藥。

    晚上十點，陸江寒敲開1703的門，問他：“感冒藥是什么牌子？”

    房間里充溢著蒜香黃油面包的氣息，顧揚(yáng)系著圍裙，驚訝地說：“您今天一整天都沒吃藥？”

    陸江寒：“……”

    顧揚(yáng)及時糾正：“一整天都沒吃感冒藥?！辈蝗宦犉饋碛悬c像罵人。

    陸江寒說：“嗯?！?/br>
    “先進(jìn)來吧?！鳖檽P(yáng)抱出藥箱，“還發(fā)燒嗎？”

    陸江寒回答：“我不知道?！?/br>
    顧揚(yáng)伸手，熟門熟路摸上對方的額頭。

    陸江寒和他對視。

    “不燙了。”顧揚(yáng)撕開包裝袋，把藥倒進(jìn)水杯，“但還是要好好休息。”

    “最近還真沒時間休息，明天又是一整天的會?！标懡鶑N房里看了一眼，“你在做什么？”

    “烤面包?！鳖檽P(yáng)有些得意，上次的烹飪實踐被打斷，回來時面包已經(jīng)被烤箱余溫烘成了石頭，所以失敗的小當(dāng)家想要再來一次。

    剛出爐的面包焦黃酥脆，黃油和香蒜碰撞在一起，會產(chǎn)生奇妙而又頗具殺傷力的香氣，而出于藝術(shù)家對色彩搭配的需求，顧揚(yáng)還往上面撒了一些細(xì)微的蔥粉。

    總而言之，就很好看，很誘人。

    陸江寒：“咳?！?/br>
    “您嗓子都啞了，不能吃這個的?！鳖檽P(yáng)及時制止了總裁的不合理想法，只塞給他一杯感冒藥。當(dāng)然，其實還有另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對自己的廚藝實在毫無信心，并不想輕易拿出來丟人。

    陸江寒：“……”

    發(fā)出了遺憾的聲音。

    “今天下午的時候，楊總讓我查一些瑞士雪絨集團(tuán)的資料?！鳖檽P(yáng)把電腦抱到客廳，“是確定要用它來替換lotus嗎？”

    “你覺得怎么樣？”陸江寒問。

    “我覺得很好。”顧揚(yáng)點頭，“這家商場很漂亮，就是在國內(nèi)知名度有些低，所以才會被lotus鉆空子，靠著抄襲一夜爆紅?！?/br>
    “這個只是方案一，還有另一個方案。”陸江寒說，“我想聯(lián)合張大術(shù)，把鑫鑫百貨開回普東山的新店。”

    在這件事上，顧揚(yáng)的反應(yīng)和楊毅如出一轍。

    他疑惑地說：“為什么？”

    “普東山需要一家文化型的購物中心，鑫鑫百貨本身就是文化，而且它的歷史是別人偷不走的。”陸江寒說，“當(dāng)然，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想要讓它落地，后期還需要很多數(shù)據(jù)支撐。”

    “需要我做什么嗎？”顧揚(yáng)問。

    “在這兩周內(nèi)，暫時不需要，你好好配合楊毅做瑞士那邊的資料收集?！标懡f，“等最終方案確定之后，如果真的選了鑫鑫百貨，我再告訴你要做些什么?！?/br>
    顧揚(yáng)點點頭，又仔細(xì)想了想，如果真的能創(chuàng)建一座全新的百貨，好像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最近可能又要加班了?！标懡f，“辛苦你?！?/br>
    “不辛苦的?！鳖檽P(yáng)說，“我一直就很感激您?！?/br>
    他說得很真誠，陸江寒卻不是很滿意這個“感激”，不過換個方向一想，就算是最美好又不切實際的童話，騎士往往都要歷經(jīng)千辛萬苦，走過荊棘遍布的高山，穿過水流湍急的江河，殺掉邪惡的女巫，和惡龍搏斗，全身傷痕累累，才能最終救出公主。這么一想，自己好像的確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走——畢竟他的小王子和公主等值，甚至還要更昂貴珍稀一點。

    于是他問：“周末有安排嗎？”

    “周日約了孟霞姐，要去新亞看白青青拍廣告?！鳖檽P(yáng)說，“周六沒安排?！?/br>
    “你怎么還惦記這事呢?！标懡^疼，“我說了不準(zhǔn)去?！?/br>
    “去看看總沒損失的?！鳖檽P(yáng)很堅持。

    “好吧，那周六跟我一起去普東山?！标懡f，“我們再去工地看看?！?/br>
    顧揚(yáng)點頭：“好?！?/br>
    果然是只屬于霸道總裁和藝術(shù)家的、一聽就無聊到爆炸的約會地點。

    進(jìn)場還要戴黃嘰嘰的安全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