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吸了一口冷氣，大驚：“你……”這般驚世駭俗的想法她是從哪里來的？

    小石榴從懷里掏出一個(gè)紙包，雙手呈遞給瑤光：“這便是能讓娘子脫身的辦法，取一小撮放入殿下的茶水里，之后的事情便不用娘子擔(dān)心了。娘子放心，此藥無害，只是讓受用之人精神恍惚，以、以為與身旁的人行了那事兒。”

    瑤光將驚詫的目光收了回來，神色變得有些嚴(yán)肅，她坐回了凳子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看著小石榴手上的藥包。

    女子的清白本該給自己的郎君，可郎君萬一不是自己想嫁的人該如何是好？

    小石榴給了她答案，原來世間還有如此解決的辦法，她剛剛的苦惱似乎一下子迎刃而解了。

    “娘子……”小石榴見她遲遲未動(dòng)，抬頭看她。

    瑤光撇過頭：“收起來吧，我就當(dāng)什么也沒看到什么也沒聽到。”

    這次換做是小石榴錯(cuò)愕了。難道她會(huì)錯(cuò)了意？娘子已經(jīng)認(rèn)命了不成？

    “我既嫁了他，便是他的人了，再做這些掩耳盜鈴的事情有何意義？”瑤光面色放松了一些，她怕嚇著小石榴，“你疼我我知道，但除了我的心受我自己差遣以外，其余的……我不在乎了?！?/br>
    留著清白的身子做什么呢？難不成還奢想還許給旁人不成？

    旁人……瑤光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

    話已言明，這藥是用不上了。小石榴收起藥包原路揣回懷里，起身道：“婢子再去看看香爐?！?/br>
    “嗯?！爆幑恻c(diǎn)頭，目光飄遠(yuǎn)。

    主仆倆等到該就寢的時(shí)辰了，太子的身影卻還未出現(xiàn)。

    “興許被什么事牽絆住了，咱們先睡吧?！爆幑鈴淖艘煌砩系牡胤秸酒饋?，小腿微微酸麻，起身的時(shí)候踉蹌了一下，幸好她撐住臺(tái)面穩(wěn)住了身形。

    小石榴：“殿下既然說了讓娘子等他，娘子便再多等一刻吧?！?/br>
    “他不會(huì)來了，等也是瞎等。”瑤光走過小石榴的身邊，水袖帶起一股風(fēng)，有淡淡的茶香從她身上飄了出來。

    小石榴微微愣神，等鼻尖的香氣散了，這才想起該服侍主子洗漱。

    第二日清晨，瑤光剛剛起身，消失了一夜的人突然大步跨入了院子里，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

    “對(duì)不住對(duì)不住，昨日是孤失約了，讓你苦等一宿，實(shí)在是愧疚難耐?！碧有χM(jìn)門，嘴上說著“愧疚”，但面色哪有半點(diǎn)兒愧疚的意思呢？

    “殿下定是有要事要忙，妾豈是那般不懂事的人？”瑤光上前，幫太子掃了掃肩膀上并不存在的塵埃，眸光帶笑，“妾觀殿下滿面紅光的樣子，可是蕭孺人昨日發(fā)動(dòng)了？”

    劉鈞詫異：“你可真是能掐會(huì)算，孤還沒來得及說清失約的原因，這一下子就被你給說中了?！?/br>
    瑤光微微一笑，拉著太子坐在餐桌邊，一邊為他盛粥，一邊道：“這有何難猜？昨日半夜也未聞殿下有急事出門，要忙也是忙咱們府中之事，而殿下與妾早有約定，想來定不會(huì)無辜失約，一定是有要事在身才對(duì)?！?/br>
    劉鈞一邊聽著一邊握著她的手感嘆：“孤一向知道你聰慧，什么都瞞不過你啊。”

    “那容妾再猜一猜，孺人可是生了一個(gè)大胖小子？”瑤光調(diào)皮地皺了皺鼻尖。

    劉鈞一愣，抬手摸自己的臉頰：“這么明顯嗎？”

    “不明顯?！爆幑饫死氖郑χ?，“妾只是說一個(gè)討巧話兒罷了，說對(duì)了得殿下的賞賜說錯(cuò)了也是瞎猜的，怎么都不虧罷了！只是瞧殿下這反應(yīng)，看來妾算是蒙對(duì)了。”

    劉鈞忍不住大笑，邊笑別捏她的臉蛋兒：“你可真是古靈精怪，哪里想來的點(diǎn)子，孤看這滿宮上下都沒你淘氣！”

    瑤光挑眉，洋洋得意：“天生的，不外傳?！?/br>
    晨光熹微，一桌好餐，她笑得靈氣逼人，讓人不知不覺便落入了陷阱里去。

    劉鈞的笑容忽然就散了，他握著瑤光的手突然收緊。

    瑤光正笑著呢，見他神色變化，以為是自己失算，正準(zhǔn)備轉(zhuǎn)移話題卻突然被他拉入了懷里。

    身子相撞，他摟著懷里的人急不可耐地朝她吻去。

    她僵硬了一刻，隨后便放軟了神經(jīng)，雙手環(huán)上了他的脖子。

    只要她的心還是她的，這具皮囊……隨他了！

    門口，小石榴端著盤子從容地邁進(jìn)，須臾之后，卻抱著盤子慌張地退了出去。

    背靠著廊柱，她雙手顫抖，不知該對(duì)方才所見一切作何感想。

    而恰巧是這樣的一刻，她們主仆才真切的意識(shí)到什么叫做……木已成舟。

    秦瑤光并不是什么能被女德束縛住的人，關(guān)于男女那檔子事兒她早就在五哥的書房里無意窺見過了，當(dāng)然她五哥還自以為自己藏得挺隱秘。太子此時(shí)的反應(yīng)就像她看到的小人書上的人，想對(duì)她做一些小人書上的事兒。

    “不、不要……”吻得氣喘連連，她柔軟地推拒他。

    他越發(fā)兇猛，壓著她滾到榻上，急不可耐地撕扯著她的外衫，嘴上一個(gè)勁兒地哄勸她：“咱們已成了夫妻了，不用害羞，瑤光……”

    “不是……”她扭過頭，他急切地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一著落空，他只有往她的下盤攻去。

    “瑤光，你是我的了，孤教你做夫妻才會(huì)做的事情好不好……”榻太小，她躺了大半，他只有一只腿蹬在地上另一只腿壓著她的雙腿不容他動(dòng)彈，雙手撕扯著她的衣裳，就像草原上的狼看到了肥美的兔子那樣。

    “白天……不可以……”她微弱地反抗著。

    可此時(shí)劉鈞的眼里心里全是她，半點(diǎn)兒理智都沒有留下，眼前全是她躺在自己身下的美好模樣。

    “沒人會(huì)進(jìn)來的。”他的手滾入衣裳的下擺，從她的腰肢一路往下……

    “殿下……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瑤光擺脫不得，往下一躺，渾身都沒有再用力抗拒了，單單用那一雙清澈的眼眸注視他。

    劉鈞的手剛剛滑過飽滿有型的臀部，冷不丁地被她這樣一瞪，手上的動(dòng)作立馬停了下來。

    “瑤光，孤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他顯然有些慌張了。

    任何一對(duì)有頭有臉的夫妻都不會(huì)在白日里干這檔子事兒，除了以皮rou為生意的女子……劉鈞額頭沁汗，天地作證啊，他可沒有半點(diǎn)兒褻瀆她的意思。

    他急急忙忙地起身，拉著她靠入自己的懷里：“瑤光，瑤光，孤錯(cuò)了，孤不該這般對(duì)你……”

    他僅僅是被她的美色給迷了眼而已，并不是將她與那些風(fēng)塵女子放入一類了啊。

    “我知道，不然你以為我還會(huì)這樣任你摟著？”她哼了一聲，雙手抱上了他的脖子。

    “真的？”劉鈞喜出望外。

    “嗯……”她在他的肩頭蹭了蹭鼻子，“咱們是那樣的關(guān)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得到了晚上才行。”

    她稱呼他們?yōu)椤澳菢拥年P(guān)系”，劉鈞心里一麻，像被一根針戳了似的，手上摟得她愈發(fā)的緊了：“夫妻，咱們不是那樣的關(guān)系，是夫妻關(guān)系。”

    她不敢說的、不敢認(rèn)的，他來“蓋棺定論”。

    瑤光身子一怔，顯然沒有想到他會(huì)這般說。

    “瑤光，孤娶你不是單單為了遵循君父的旨意，孤是真心實(shí)意愛慕你的?！比羲?dāng)時(shí)拼盡全力，未必不能攔下圣人的這道旨意，可他沒有，他裹挾了私心，結(jié)局便是讓她這樣高門貴女做了自己的妾。

    “你放心，日后除了孤以外，誰也不敢欺負(fù)你?！?/br>
    瑤光假裝生氣地推開他：“那你為何要欺負(fù)我？”

    他笑了一聲，湊在她耳邊低聲解釋，直到讓她紅了臉才收手罷休。

    “不聽不聽，你真是壞死了！”她翻下軟榻，滿面羞紅地朝內(nèi)間走去，估計(jì)是去換衣裳。

    劉鈞笑著坐在榻邊，心里像是流淌過了一汪溫泉。

    他生母早逝，君父嚴(yán)厲，兒時(shí)便已學(xué)成了一派謙遜溫和的模樣?？膳c瑤光相處這短短的時(shí)日，他好像更喜歡跟她鬧一鬧，像是惡劣的小子再逗引隔壁大娘家的閨女，惹她哭惹她笑，讓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圍繞著自己。

    而他也早已做好了打算，日后待他御極，他一定要將她捧上那高高的位置，讓她做天下人都羨慕的寵妃娘娘，再不必面對(duì)旁人或同情或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

    第11章 出招

    待太子在棲蝶院用了早膳上朝去后，瑤光便讓小石榴準(zhǔn)備了一塊兒玉鎖，去看望生完孩子后坐褥的蕭孺人。

    算起來，東宮能排得上號(hào)的主子除了太子妃以外，便是先瑤光一步入府的楊良娣和蕭孺人了。楊良娣在瑤光生病期間送了一些補(bǔ)品過來，沒見著人，蕭孺人因?yàn)橐恢庇性性谏硭圆槐愠鲩T，也未能見面，今日倒是第一次會(huì)晤了。

    蕭孺人居住的云息閣與瑤光的棲蝶院正好呈東西對(duì)稱，不知做如此安排的人是否藏著些許深意在里面。

    見瑤光前來拜訪，院門口的婢女趕緊將人迎了進(jìn)去。

    云息閣顯然比棲蝶院樸素多了，院子里雖也種了不少的花草，但一眼掃過去卻沒什么名貴的品種，不像瑤光的院子，光是入眼的金盞菊就數(shù)十盆的擺放在那里。

    “秦jiejie?！?/br>
    蕭孺人是一位典型的嬌小美人，臉盤小身材小，就連鼻尖也是小巧可愛的，見瑤光進(jìn)來，她欠了欠身問候。

    瑤光接過小石榴手里的盒子，端著上前遞給蕭孺人身旁的婢女，道：“倉促間知曉這天大的喜事，準(zhǔn)備不足，還望meimei不要見怪?！?/br>
    蕭孺人微微一笑，有兩顆虎牙露了出來：“怎么會(huì)？秦jiejie來看望我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呢。”說完，她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心下暗嘆，果然太子在棲蝶院費(fèi)勁心思，能將這樣的女子娶進(jìn)門，換做這天底下任何一位男子也該把她好好供奉起來吧。

    兩人雖是頭一次見面，但因彼此都識(shí)趣知禮，故而言語間還算和美。途中蕭孺人讓人將吃飽了的小公子抱了出來與瑤光見面，小嬰兒迷迷糊糊，歪著腦袋看了瑤光一眼又睡暈在了乳母的懷里。

    “真是可愛，meimei有福了。”

    蕭孺人咧開一個(gè)大大的微笑，似乎也隱含了一些期待在里面。

    待瑤光主仆走了，蕭孺人才讓人打開了盒子看看她到底送來了什么東西。

    “這玉鎖做得可真巧?！笔捜嫒艘幌伦泳捅晃四抗猓焓帜闷饋戆淹?，越看越覺得精致，“看這上面的紋路，還刻著小字呢……”在玉上刻字，這得是多大的手筆啊，況且這玉似乎還不是一般的水種。

    旁邊的婢女道：“相國府的娘子送出的東西自然是好的。”

    “對(duì)啊，果然不一般?！?/br>
    “要是孺人有這般出身就好了……”婢女嘆氣。

    蕭孺人的臉色僵了一瞬：“香菊，說什么呢?！?/br>
    “您看啊，她隨手一贈(zèng)便是這樣的好物事，可孺人您呢？辛辛苦苦地挨過懷孕生產(chǎn)之痛，到頭來也沒見太子升一升您的位分，連小公子的位置都沒有著落，這一切還不是因?yàn)樗錾砗?，而您的哥哥只是個(gè)偏將的緣故？”

    “別說了?！笔捜嫒说哪樕珡氐桌涞讼聛?，她抿緊了嘴唇，“人命天定，再多抱怨也無濟(jì)于事，是我沒有那個(gè)好命投胎到相國府，可換而言之，她們也沒有我這般好運(yùn)能生下太子的長子?！?/br>
    “所以啊，孺人您該為小公子好好打算了，以前得過且過也就罷了，以后可別再?zèng)]心眼兒了。”婢女苦口婆心的勸道。

    玉鎖溫潤得緊，又好看又價(jià)值不菲，送這東西的人該是何等的貼心。只是此時(shí)蕭媚再看手中的玉鎖便覺得扎眼得緊，她不再多看，將玉鎖放回盒子，她道：“我心里有數(shù)，你無須多言?！?/br>
    ……

    從云息閣回來，瑤光入內(nèi)更衣，小石榴隨口道：“聽說這東宮頭一個(gè)厲害的便是太子妃，第二厲害的便是楊良娣，現(xiàn)在這兩人卻都落在蕭孺人后面了，真是奇怪?！?/br>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是很正常嗎？”瑤光笑道。

    小石榴抬眼，見瑤光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又無奈又生氣，無奈的是總有一天她也會(huì)加入這場戰(zhàn)爭當(dāng)中，而生氣的自然是她明明有辦法規(guī)避卻硬要迎頭趕上。

    “娘子，你就是太要強(qiáng)了?！毙∈癜l(fā)自肺腑的道。

    瑤光脫了鞋蜷上了榻，聽聞她這般不客氣的話，稍挑眉毛：“是嗎？我怎么覺得是我太善良了。”所以才任由那些人搓扁揉圓。

    小石榴上前奉茶：“娘子，別人也就罷了，但您總得給婢子透露一些吧，您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是在這后宅中默默無聞地等下去，等到那些男人分出一個(gè)勝負(fù)，還是……本身就有所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