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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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和帝寬和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好,好,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讓人拿過來給你看看?!?/br> 馮太后冷眼看著他們兄妹互動。 就是一旁的蘭喜公主和年幼的趙越看著他們,眼神里好像都滿是冷淡和漠然。 ****** 到了殿中,文和帝果然就讓人去尋那本建熙帝的手記。 待吩咐了下去,他這才看向馮太后,道:“馮氏,你今日和皇妹還有阿越他們一起過來,可是有何話要和朕說?” 雖說資質(zhì)不算上佳,但他畢竟為帝幾十年,看人的眼色還是有的。 馮氏那副模樣,顯然就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馮太后跪下,道:“是的父皇。今日兒媳帶阿越過來,是有一事想要稟明父皇?!?/br> 文和帝看著她鄭重的樣子就笑道:“不必再行此大禮,有什么事就說吧。” 其實(shí)他在位的時候,也一向?qū)捄停瑢ψ訉O和大臣們都少有疾言厲色之時。 馮太后道:“父皇,先時大長公主行經(jīng)御花園,見到阿越正在園中種植蔬果,覺得多有不妥,勸兒媳道‘陛下貴為天子,當(dāng)以學(xué)業(yè)為重’,其實(shí)此言不單止是大長公主勸過,就是阿越的幾位老師,還有曾首輔等大臣亦曾勸過,道是阿越之行為實(shí)不合一國天子之為?!?/br> 文和帝皺了皺眉,道:“阿越年紀(jì)尚幼,貪玩些也實(shí)屬再正常不過,只要好好教導(dǎo)……” “不,父皇,” 馮太后打斷他,道,“父皇,阿越幼時在母胎曾經(jīng)受毒,出生體弱,幾近夭亡,是何老太醫(yī)和一位大師說了,要讓阿越習(xí)稼桑,親土地,養(yǎng)生慢調(diào)才能保其平安長大,所以他是不可能改變的?!?/br> “父皇,兒媳今日帶阿越過來,的確是有事要向父皇稟告。不過,兒媳以為,此事還是由阿越來和父皇說較為妥當(dāng)。” 說完她就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站著的小皇帝趙越。 趙越收到她的目光,就也上前跪在了馮太后身旁,有板有眼的給文和帝行了一個大禮,這才道:“皇祖父,皇孫不才,身體和才能都不配帝位,只是當(dāng)時情況特殊,廢帝犯下大錯,再加上之前廢后和廢太子之事,大周將士和百姓已對我大周皇室極度失望和寒心?!?/br> “彼時萬事皆以穩(wěn)為妥,皇孫不得已,才以皇祖父和先祖母之嫡孫的身份暫時坐了這帝位。但我大周風(fēng)雨飄搖,全靠攝政王叔穩(wěn)定軍心,力挽狂瀾,平戰(zhàn)亂,撫百姓,定天下?,F(xiàn)如今天下已初定,原本陷于戰(zhàn)亂和因?yàn)闉?zāi)荒而流離失所的百姓也漸次回歸家園,皇孫覺得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所以此次便想稟了父皇,讓天下歸本,禪位于攝政王叔……” “你說什么?!” 趙越此言一出,場上一片呆滯。 文和帝猛地站了起來,沖她大吼了一聲。 他自兩年前病倒,已經(jīng)久未站立,這一刺激之下雖然站起,但也立即就又“砰”一聲摔了回去,嚇得雙全也是一下子跪了下去,扶著文和帝一邊“陛下”“陛下”的喚著,一邊幫他順著氣。 而大長公主也是震驚的看向了趙越。 就算她先時聽馮太后說話時已隱有預(yù)感,可此時直接聽到趙越說出,還是被驚住了……她心中一直擔(dān)心趙景烜會謀朝篡位,但也沒想過會是趙越會親口提出“禪位”……禪位?! 趙越才是個孩子,他懂得什么?! 他能說出禪位,還不都是他身邊的人教的! 大長公主眼睛噴火的看向馮太后,道:“馮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教陛下禪位?!你,你有什么資格教他這個?!這是我們大周皇室的帝位,我們趙家的江山,豈是你說讓就讓,想讓給誰就讓給誰的?!” 馮太后轉(zhuǎn)頭看向大長公主,一改原先的莊重嚴(yán)肅,對著大長公主略帶了些嘲諷的冷笑道:“公主殿下,哀家是沒有資格,但長公主殿下難道就有資格嗎?” 她慢慢站起了身,同時拉了兒子小皇帝趙越也站起了身。 然后看著大長公主再冷冷道,“長公主殿下,您也說了,這是大周皇室的帝位,趙家的江山,剛剛說想要禪位的是我們大周的皇帝。陛下想要把他的位置讓給更能治理好這個國家的賢能,只要是趙家的子孫,跟您又有何關(guān)系?” “長公主殿下,您不會以為您將太上皇推下來帝位,廢了繼后容氏,廢了廢太子,再將趙存晞推了上去又廢了,來來回回的,這大周皇室的江山就由你說了算了吧?” “你!” 大長公主氣得簡直呆住。 她不明白馮太后怎么突然會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說出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話來。 “砰”一聲,一只茶杯被掃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文和帝氣得打顫,他掃完茶杯就對馮太后怒斥道:“她說了不算,那朕說了能算嗎?你兒子的帝位是朕立的,他不想做,朕便另立他人即可,還輪不到他來讓給別人……朕也同樣能賜死你這個替他人竊國的賊婦!” “賜死我?” 馮太后冷笑,道,“父皇,您還是睜開眼睛醒醒吧。” “我以為這兩年您被軟禁于此,早就應(yīng)該看明白了,沒想到您其實(shí)還是活在過去,活在以為自己是手掌大權(quán)的陛下的時候碼?……賜死我?您當(dāng)然可以做到,您不就是親眼看著廢后容氏毒死了母后,您的元后嫡妻,毒死了我的丈夫,您自己的嫡長子,在我孕期,也任由廢后和廢太子數(shù)次給我下毒嗎?所以,賜死我算什么?我當(dāng)然相信您會賜死我?!?/br> 文和帝近乎呆滯,他更是想不到這個一向低眉順眼近乎到懦弱的兒媳會突然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但呆滯過后,他既大怒道:“來人,都是死人嗎?還不將這瘋婦給我拖下去!” 可是他吼叫過后殿中卻無人回應(yīng)。 只有死一般的靜寂。 也不知道何時,殿中除了他們幾個,和他們幾個身邊的心腹,其他人早已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文和帝死死地盯著馮太后,然后目光再看向她身邊的孫子趙越和孫女蘭喜公主。 兩人神情冷漠,竟是對他們母后的話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對他們的爭執(zhí)也沒有半點(diǎn)驚慌失措之色。 而大長公主再想說什么,卻是被她身旁的柳嬤嬤一把給拖住了。 文和帝眼中原先還滿是怒色,可是在殿中詭異的氣氛以及對面那幾人冷漠的神色下,眼神中的怒色竟也慢慢退了下去。 隨之而來的,是滿眼以及滿身的頹敗之氣。 許久之后,他才喃喃道:“你,你們恨朕縱容容氏害死了你母后,害死了繹兒……可是,你們要恨,就恨朕好了,如何能拿這個江山來報復(fù)朕?這個江山不是朕的,更不是阿越的,這是祖宗留下來的江山,我們祖祖輩輩一代一代守護(hù)的江山??!” 說完一行濁淚滾了下來。 這話說的大長公主心中也是遽痛。 因?yàn)?,這也是她父皇為之付出一輩子殫精竭慮的江山,她是很清楚她父皇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為批改奏折每日里不過睡上兩三個時辰,天災(zāi)之時,戰(zhàn)亂之時,她父皇從來都睡不好一個好覺…… 她的女兒不能原諒她,和她疏離,很多人也都覺得她是眷戀權(quán)勢,眷戀大長公主的榮華……因?yàn)榛屎蟮哪赣H哪里有護(hù)國大長公主尊貴,甚至皇后是可以隨時被換掉的…… 其實(shí)都不是的。 是他們不能理解這個皇室對她的意義,不能理解有些東西是刻在她的骨子里,融在她的血rou中,根本沒有辦法剔去的。 可是文和帝的話觸動了大長公主,卻半點(diǎn)觸動不了馮太后,也觸動不了蘭喜公主和趙越。 馮太后輕笑一聲,道:“拿江山報復(fù)你?父皇,您真的想的太多了?!?/br> “這個江山早就在您寵信容氏,無休止的縱容容氏和廢太子,殺元后嫡子,屠忠臣良將,不顧黎民百姓的疾苦,無盡的橫征暴斂中一點(diǎn)點(diǎn)敗盡了,沒有攝政王,那些叛軍逆賊,甚至異族的鐵蹄可能都已經(jīng)踏進(jìn)中原,你以為你還能坐在這里喝著你的茶,欣賞著你的梅花,說著這些自以為大義,實(shí)際上沒有半點(diǎn)用處的廢話嗎?” “守護(hù)江山,從來都不該只是死抱著那一個帝位,更不是只有你的子孫坐在了這個帝位上才叫守住了江山。父皇,難道您真的忘了,攝政王他也是趙家的嫡系子孫,這個天下也是他的先祖和祖皇帝共同打下來的。他為這個江山所付出的,做出的努力,比您可要多何止千萬倍……若是這個天下被他人所奪,被異族的馬蹄踐踏,您才是我們大周的千古罪人呢?!?/br> 她說完再轉(zhuǎn)頭看向大長公主,嘲諷的笑了一下,道,“這些話也同樣適用于您,長公主殿下。其實(shí)這些話的原話并非出自我的口中,而是出自您的女兒,攝政王妃的口?!?/br> “不過,除了這些話,我倒是還有一些話想跟您說,您一意孤行,可能自己還感動著自己,自以為自己是站在大義之上,哪怕因此傷害了您的女兒,您也覺得您無錯,或許心里還覺得是一種驕傲,您是在為著大周皇室犧牲您的私情吧?” “可是我卻覺得,您從來都沒有為大周皇室做過任何事,一直以來,你不過只是站在祖宗的基業(yè)上享受著榮華和富貴,并不曾為之付出分毫,你的堅(jiān)持也不過就是想要繼續(xù)死抱著那個帝位,繼續(xù)做你驕傲尊貴的大長公主而已。” “但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公主……甚至因?yàn)槟愕南埠煤褪д`,讓皇祖父錯選了儲君,導(dǎo)致了大周百姓十幾年的苦難,不知道多少人是因你的過錯才會流離失所,失去至親。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公主,更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和母親,你丈夫的死和你脫不開關(guān)系,你女兒歷經(jīng)多少的磨難也皆是由你之過?!?/br> 大長公主的面色慘白。 她想反駁,但腦中混亂,竟然一句都反駁不出。 最后馮太后離去之前又看了一眼大長公主,道,“前幾日攝政王妃帶了禎哥兒過來我這里,我看到禎哥兒身上戴了兩個平安結(jié),一舊一新,看起來很是特別,紋路也不似京中之物,就隨意問了攝政王妃兩句,就聽攝政王妃說,那兩個平安結(jié)都是她阿娘親手織的,一個是她小時候戴的,一個是她阿娘剛織給禎哥兒的,她便一起串了給禎哥兒戴上了,不是什么值錢東西,卻是長輩的最誠摯的心意,只盼著他能平平安安才好?!?/br> “卻不知道那平安結(jié)可是大長公主您親手所織?” ****** 三日后,攝政王府。 王府花園中,一張長榻上明舒摟著七個月大的禎哥兒坐著,陪著她前面榻上一個坐著的婦人一起逗著禎哥兒說笑。 而離她們不遠(yuǎn)處,南王妃正坐在軟椅上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們,間或會同那婦人說上幾句話,氣氛十分融洽。 那婦人正是明舒的養(yǎng)母周氏。 當(dāng)年明舒隨大長公主去江南,周氏便也帶著兩個兒子隨明舒一起去了江南。 過去那么些年,除了他們自己的鋪?zhàn)?,周氏也一直幫明舒打理著江南的藥園,后來明舒先是去北疆,后來再從北疆回京城,因?yàn)榫┏切蝿菸炊?,周氏就只讓長子跟著明舒去了北疆,自己卻還一直留在了江南,及至明舒有孕,她這才帶著幼子從江南到了京中。 大長公主站在遠(yuǎn)處看著那一幕,她看到自己的女兒親密的和周氏說著話,眼中笑意溫柔,時而竟還會有些小女兒的嬌態(tài)……她才突然想起,她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自己這么親密過了…… 她一直都覺得明舒很獨(dú)立,可現(xiàn)在看過去,除了生得格外好看些,其實(shí)她和一般的女兒家也并無多大不同。 一樣會用那樣親昵的眼神看人,一樣會撒嬌嗔癡……只是不是對她而已。 她就那樣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一旁的柳嬤嬤心里嘆了口氣,柔聲勸道:“公主,我們過去吧?您也好久沒有見小王爺了呢?!?/br> 大長公主逼了逼眼中的濕氣,但卻未聽柳嬤嬤的勸走向前去,反是轉(zhuǎn)過了身去,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聲音道:“我突然想起來昨日給禎哥兒準(zhǔn)備的東西忘拿了,我們改日再過來吧?!?/br> 說完就徑自往來時的路上去了。 “公主……” 柳嬤嬤有些著急,來都來了,這樣在園子里張望一下就走了,這是要讓縣主,南王妃,還有縣主的那個養(yǎng)母心里作何感想? 可是公主怎么行事,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嘆了口氣,跟著追了上去。 只想著來日方長,不管怎么樣,自己還是慢慢勸著好了。 好在縣主一直都是個心寬的好孩子…… 明舒聽得下人稟報,抬起頭來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卻只看到了梅花樹后的幾片衣角。 她伸手捏了捏禎哥兒胖乎乎的小手,就收回了目光。 很久以前,她就不再強(qiáng)求和她母親的關(guān)系。 她一直都在這里,來回擺動的都只是她而已……她在八歲的時候,曾經(jīng)不顧險境,主動走進(jìn)了長公主府,但以后,她卻是別人的妻子,別人的母親了。 ****** 長豫二年二月,太上皇文和帝駕崩于養(yǎng)心宮。 長豫三年,長豫帝于這一年的第一個早朝,大年初五頒發(fā)了禪位詔書,禪位于攝政王趙景烜,曰,“……攝政王為趙氏嫡系子孫,多年來為大周南征百戰(zhàn),匡扶大周于危難頹運(yùn),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乃圣德之天縱。大道之行,選賢與能,朕自知才智不在于治國,特頒此詔書敬禪于攝政王,以圖振興我大周,復(fù)先祖之榮光……” 趙景烜推辭不過,在長豫帝的堅(jiān)持和大臣們的請?jiān)钢?,于長豫三年元月十八受帝位,改年號為建元,史稱建元帝。 同年建元帝冊封攝政王妃夏氏為后,五年后再立夏氏所出長子皇長子趙毓禎為皇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jié),但這只是一個開始,請繼續(xù)關(guān)注番外哦~ 新文《皇后她想嫁人》,這篇文番外寫完就會無縫開新,已經(jīng)在存稿,請大家繼續(xù)支持啊~ 阮覓嫁給了南陽侯府的次子顧恩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