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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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鎮(zhèn)臉色一變,“你說什么?” 他再無遲疑,急遽邁開步子,向魏太后所住的東廂房趕去。林若秋亦連忙跟上,就算魏太后與她之間曾有多少不快,可那位畢竟是皇帝的生母,于情于理楚鎮(zhèn)都不可能扔下不管。 兩人到了近前,只見周遭一溜廂房都已騰起滾滾黑煙,濃云卷天而上,從窗欞中也能窺見隱約火光。因魏太后喜好清靜,這一帶只住了她一人,原本有幾個打地鋪的小女冠,也都被住持趕出來,省得打擾太后她老人家歇息。 雖說自己觀中的人俱安然無恙,住持可不敢流露出絲毫慶幸之意,反而越發(fā)低眉斂目,畢竟太后此刻仍生死不知。 一行人團(tuán)團(tuán)簇?fù)碓谕ピ褐?,取水的取水,滅火的滅火,其中不知是誰忽然叫道:“妙衡呢,妙衡去哪兒了?” 見林若秋臉上露出疑惑,紅柳悄悄向她解釋,“便是先前的昭儀娘娘,雖說為太后祈福,可離宮修行總得賜法號的?!?/br> 話音未落,忽見寥寥火光中,一個纖弱的身影背上背著一人蹣跚地走出來,眾人忙七嘴八舌迎上前去,“妙衡,怎么你會在里頭?” 又有人發(fā)現(xiàn)她背上正是魏太后,楚鎮(zhèn)忙走到近前,見魏太后還有鼻息,忙命傳太醫(yī)。還好隨行的侍從中就有頗通醫(yī)術(shù)者,黃松年雖無法親手前來,也派了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下屬代為照應(yīng)。 幾人檢視了魏太后的脈象,面容,舌苔,俱松了口氣,“陛下放心,太后娘娘只是受驚過度暈過去了,并無大礙。” 楚鎮(zhèn)頷首,“那便好?!?/br> 林若秋適時的提醒道:“陛下,也請看看昭儀娘娘的傷勢吧。” 眾人這才發(fā)覺那女子半邊胳膊都快燒爛了,焦黑如炭一般,甚至已無鮮血冒出,只剩下死黑翻卷的皮rou。 有膽大的女冠上前揭開衣裳看了眼,嚇得忙后退兩步,若非身在道觀而非佛寺,只怕她該念阿彌陀佛起來。 太醫(yī)驗看了魏語凝的傷勢,皺起眉頭道:“昭儀娘娘這傷可實在不輕,若要痊愈,少說得三個月往上,且這條胳膊也未必能復(fù)原如初?!?/br> 楚鎮(zhèn)雖對魏語凝并無男女之情,但見她這樣舍身相救魏太后,亦難免有所觸動,因點(diǎn)頭道:“朕會不計重金與人力,你們務(wù)必拿出十分本事來,盡力醫(yī)治,不得有誤?!?/br> 太醫(yī)只好點(diǎn)頭。 林若秋見魏語凝面色灰敗,神情卻出奇的鎮(zhèn)定,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本想發(fā)問,但見楚鎮(zhèn)一臉憂心與關(guān)切望著魏太后,她想了想,還是將那些話咽回去:當(dāng)局者迷,此刻皇帝必然聽不進(jìn)那些言語的。 林若秋便只扯了扯他的衣袖,柔聲道:“陛下,此處塵灰撲鼻,還是趕快為太后娘娘挪一處所在,好讓娘娘安生靜養(yǎng)?!?/br> 楚鎮(zhèn)忙命人依照她的話辦去,一面握著林若秋的手,“還是你想得周到?!?/br> 林若秋赧然垂首,并未注意到魏語凝眼中流露的一線冷芒。 沒多會兒,兩位病者都已被人抬走,原本憂心忡忡的眾位女冠也都?xì)g喜散去。雖說房子走水了是極大的損傷,可皇帝說了,會從宮中撥出錢銀與人工來重新修建,等于白得了一座新的觀宇,如此豈不美哉、 林若秋望著只剩下斷壁殘垣的屋舍,總覺得仿佛忽略何事,因抓著魏安問道:“方姑姑呢?” 那種不安的預(yù)感越來越強(qiáng)烈,她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問的。 魏安已垂下頭去,“方姑姑為保護(hù)太后娘娘,已然殞命其中?!?/br> = 魏太后用了藥,隔天就已清醒過來,只是年紀(jì)大的人難免心智脆弱,未免太后動怒,眾人也不敢拿走水之事去打攪她。 比較起來,魏昭儀——也即她們稱的妙衡女修傷勢卻重得多,太醫(yī)們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將腐rou拔除,再敷上傷藥,即使如此,也不能保證會復(fù)原如初。魏昭儀倒真是個有骨氣的,上藥的時候疼得那般厲害,她卻一聲不吭,難怪能從火海中將太后救出來,果然不似尋常女子。 林若秋悄悄叫來一位女冠查問,“太后娘娘所住的禪房離妙衡仙姑很近么?何以她那樣快就能發(fā)覺?!?/br> 并非她多疑,只是這件事實在太巧了些,正趕上魏太后來白云觀就出了事,且看眼前的形勢,魏語凝是非回宮不可了,道觀里畢竟不方便養(yǎng)傷。 那女冠搖頭,“倒是稱不上多近,不過咱們觀里每夜都有輪值的人,可能妙衡師姐就在其中罷,且太后娘娘跟妙衡師姐乃姑侄,可能妙衡師姐也對那處格外注意。” 也對,魏語凝再怎么喪心病狂,想必也不至于要將親姑母燒死,且她自己都身負(fù)重傷。眼下太后安然無恙,只可憐了那位方姑姑,從此便再沒這個人了。 林若秋雖跟魏太后關(guān)系不佳,那位方姑姑倒著實不錯,幾次還幫她在太后面前遮掩,林若秋心下十分感傷,因留下一袋銀子,囑咐那女冠做場法事,好幫方姑姑超度亡魂。 儀仗在白云觀停了四五日,魏太后的情形看來已好多了,未免朝政累積過多,皇帝便不愿再耽擱,因決定就此啟程。 魏語凝則仍未有復(fù)原的跡象,雖然敷了藥,可傷口每日都在潰爛,人也因發(fā)燒而昏迷起來。這種情形皇帝自然沒法扔下她不管,因去向魏太后請旨,魏太后道:“那便讓她回宮罷,這傷也只有宮里的太醫(yī)才治得好?!?/br> 眾人雖不知魏太后先前為何讓這位侄女離宮祈福,但不管從前有何矛盾,如今魏昭儀舍命相救,想必兩人總能冰釋前嫌。 車輪轆轆向京城駛?cè)ァ?/br> 林若秋坐在馬車上,楚鎮(zhèn)悄悄捏緊她的手,“這次的事讓你受驚了,朕保證,日后不會再讓你置于險地?!?/br> 林若秋微微一笑,“臣妾不怕危險,只要有陛下陪伴,臣妾便甘之如飴?!?/br> 在那一刻,她終于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她不能因為對未來的恐懼就舍棄掉眼前的幸福,只要楚鎮(zhèn)還在她身邊,她便不會將他推開。天命又如何?還未發(fā)生的事,誰能知曉是福是禍,即便真是命里注定,她也會竭力挽回——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爭都不爭的,若不是傻子,那便是懦夫。 她望著京城一片繁華氣象,頭一次慶幸自己身處其中,當(dāng)然更慶幸的是有身邊這個人,與他共度山河輾轉(zhuǎn)、歲月變遷。 林若秋靠著楚鎮(zhèn)的臂膀依偎了一會兒,便輕輕躍下馬車,“妾去看看太后娘娘?!?/br> 楚鎮(zhèn)愕然,“你不是……” 林若秋微笑道:“陛下是孝子,妾自當(dāng)以陛下您為楷模,這才叫君為臣綱呢?!?/br> 楚鎮(zhèn)委實拿這油嘴滑舌的小妮子沒辦法,只得擺擺手,“快去吧,到了母后跟前可別說這些有的沒的?!?/br> 魏太后最厭輕浮之人,這個林若秋自然知道,她點(diǎn)點(diǎn)頭,輕手輕腳的來到魏太后馬車旁,獻(xiàn)上一盅自己親手煲的老鴨湯。 好不容易學(xué)會這道菜,沒讓皇帝嘗個鮮,倒令魏太后揀了便宜。不過林若秋也懶得計較這些了,她素來極有同理心,即便此刻受傷的不是魏太后只是個普通人,她也會慰問一二,因輕聲喚道:“太后?!?/br> 魏太后的眼睛淡淡掃來,“怎么是你?” 她看起來已和常人無異,只是氣色仍不是上佳,不知是那日的驚嚇還未過去,還是為失去多年的老仆而傷心。 林若秋笑了笑,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忠厚誠懇些,“臣妾聽說娘娘您近來食欲不佳,因此特意煲了一盅湯飲來,還望娘娘莫嫌棄臣妾手藝粗苯才好?!?/br> “哀家沒胃口,拿回去吧?!蔽禾髣e過臉,正眼也懶得看她一下。 “太后娘娘莫非還在為方姑姑傷心么?”林若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斂容,安安靜靜的道。 魏太后眉心一跳,顯然被她說中了。到底是多年的老仆,魏太后雖總嫌方含太過聒噪,腦子也笨,可如今沒了那個人日日來煩她,魏太后反倒愈發(fā)不自在。 林若秋輕輕嘆息,“方姑姑服侍您多年,恰如家人一般,若臣妾處在您的位置,只會比您更加傷心??扇怂啦荒軓?fù)生,太后您再傷心,也須保重自己的身子,方姑姑若泉下有知,定不愿見您這般消沉的?!?/br> 魏太后冷笑一聲,到底還是將湯羹接下,嘴上卻不饒人,“你說這些鬼話是想誆誰,你以為哀家能被你三言兩語哄騙了去?別以為哀家和皇帝一般傻,才能被你玩弄于鼓掌間?!?/br> 林若秋笑道:“太后娘娘自然睿智過人,才能得上蒼庇佑?!?/br> 魏太后冷聲道:“哀家當(dāng)然福大命大,你倒一心盼著哀家葬身在白云觀里吧?哀家豈能容你如意。” “太后娘娘也太看得起臣妾,臣妾自然惟愿太后您鳳體長安,只是臣妾更加惜命,如魏jiejie那般奮不顧身相救,臣妾恐怕做不出來。”林若秋平靜說道。 魏太后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還算老實?!?/br> “臣妾自知無用,不敢與昭儀jiejie比肩,唯有在心底道一聲佩服罷了?!绷秩羟镙p輕嘆道,“說來那夜并非昭儀jiejie值更,她卻立刻能知道太后娘娘您房中走了水,這般關(guān)切委實叫人可敬可嘆?!?/br> 魏太后眼中不禁出現(xiàn)一絲疑竇。 第67章 鴻門宴 林若秋說完這句帶鉤子的話, 便知趣的行禮告退——說再多就成挑撥離間了。雖然她的確有那么點(diǎn)挑撥離間的意思, 但有時候真真假假的才更有用, 魏太后若起了疑心,她自然會去調(diào)查, 就算查不出什么來, 這對姑侄想必也不可能如之前一般融洽。 林若秋自己是毫無證據(jù)的,也不可能光明正大提出質(zhì)疑, 誰都知曉魏語凝因救助太后而受傷, 她倒懷疑對方居心叵測,那她可成什么人了? 憑心而言, 林若秋更希望這對姑侄是真的感情深厚, 魏語凝出于對姑母的孺慕之情才這般奮不顧身——這說明她是有心之人, 有心才會有顧慮。一個人若連親族的安危都毫無顧惜,那就不知會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來。 林若秋本想立刻回自己的馬車, 可誰知御駕那頭的魏安拼命向這邊招手,恨不得化成一陣風(fēng)將她掠過去。 皇帝自己的性子就夠怪,身邊伺候的也都是些怪種。林若秋無法,只得踢踢踏踏地上前, 耐著性子問道:“陛下尋臣妾有何事?” 馬上就要回宮了,還一時三刻離不得她,這人是粘糕成精了吧? 楚鎮(zhèn)干咳了咳,將一枚土黃色的物事遞到她手中, 道:“朕先前向住持求了平安符, 正好給你一個?!?/br> 林若秋還以為他在白云觀就只喝喝茶散散步呢, 怎么還有心思干這些?她提溜著那所謂的平安符,有股濃重的香煙氣味,上頭淡紅的字跡歪歪扭扭如蚯蚓一般,大概是用朱砂畫的,乍一看挺能唬人,也許還真有驅(qū)邪的作用——以毒攻毒麼。 林若秋只得收下,訕訕的道了聲謝,目光上移,忽見皇帝腰間荷包上露出同樣的一角,她不禁愣住,“陛下您……” 楚鎮(zhèn)忙將荷包按下去,臉色微紅,“世間最難平安二字,朕也順便為自己求了一個?!?/br> 也對,剛剛發(fā)生一場走水意外,皇帝心有余悸想求神明護(hù)佑也很正常,不過……林若秋記得他是重佛抑道的,雖說不攔著別人信這個,他自己卻不講究這些,又怎會專程去求一樣道家的符咒? 看那符咒的式樣,與自己的恰好是一對,林若秋不禁有個大膽的猜測,皇帝只怕是當(dāng)成情侶款來使的,難得出去一遭,總得留下東西以作紀(jì)念。再看楚鎮(zhèn)耳朵尖紅紅,林若秋愈發(fā)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臉上微有些囧,她是不是該給皇帝送些同心結(jié)之類的玩意?那樣子總會好看些吧,也比這土里土氣的符咒要強(qiáng)。 可惜她的針線活實在拿不出手,看樣子得請個能干的繡娘跟著學(xué)一學(xué)了。 林若秋默默回到座上,心頭驀然有種情竇初開的甜蜜滋味。別人是先看見海的圖畫,后看見海,她卻是先生了孩子,后知道愛,人生真是一件復(fù)雜的東西啊。 魏語凝傷勢雖重,萬幸也只傷在肩臂,并未牽動臟腑,但行動仍無法自如——她那條左臂差不多算是廢了。 林若秋在她清醒之后亦去探視過她,魏語凝只溫婉而笑,“聽說meimei平安誕下無憂公主,jiejie未能親自賀喜,委實過意不去?!?/br> 她眼中滿是真誠的祝愿,可林若秋反而愈發(fā)警惕。她并不擅長心機(jī)謀略,但卻有一種天生對于危險的直覺。面前的女人尤其令她覺得危險。 但自從那天之后,魏太后仍是表現(xiàn)如常,并未與這位侄女出現(xiàn)過多隔閡,可知魏太后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并未有異樣:就算她真有疑心,可誰會犧牲一條手臂來圖個救人的美名?這買賣未免太不劃算。 林若秋只好作罷,人家畢竟是姑侄,哪能容她調(diào)三斡四,何況人的成見最難消除,魏太后就算不十分相信魏語凝,也未必會相信她。 橫豎這回遭罪的是魏太后自己,林若秋也懶得多管了。 回到宮中,瓊?cè)A殿一切如舊,綠柳早在聽說儀仗回鑾時就已巴巴的盼望著,如今一見了面,便拉著紅柳姊妹倆說起悄悄話來。 林若秋命人將景婳帶去暖閣中安置,這才叫來綠柳詢問,“本宮離開的這些日子,此地可有何動靜?” 綠柳撓撓頭,“旁的沒有,唯獨(dú)賢妃娘娘派人來查探過三五回,見娘娘您遲遲未歸,只得失望而去?!?/br> 林若秋忍不住發(fā)笑,這位趙賢妃也是很執(zhí)著了,就那么想撫育公主么?不過像趙賢妃這樣的倒容易對付些,至少她目的很單純,能看出對方的所求,自然便能找到應(yīng)對的策略;怕只怕那些反社會人格,無差別攻擊的最叫人防不勝防。 林若秋想起自己路上捎帶了些耳鐺扇墜之類的精巧小飾物,因命紅柳整理出來,送去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宮里,安然那里也留幾個,無論什么年齡段的女人,對于美的追究都是無止境的。 紅柳問道:“太后娘娘那里也送么?” 林若秋想了想,“太后娘娘不喜人濃妝艷飾,送些吃食過去吧?!?/br> 正好她托人弄了一袋子干制的酸棗仁,魏太后不是受了驚嚇么?這個泡水喝安神最好,再有就是王廚娘新開發(fā)的一些糕點(diǎn)——對林若秋這個吃貨而言,此舉已算得上忍痛割愛,魏太后再不領(lǐng)受,那她也無能為力了。 其實林若秋本可以不做這些事,她稱不上魏太后的正宗兒媳婦,也犯不著去拍這位老人家的馬匹。魏太后再怎么不待見她,大不了不理會就是了,林若秋之所以愿意同這位太后娘娘握手言和,主要還是看在皇帝的面子,她不愿讓楚鎮(zhèn)在二者之間為難——雖則這難處完全是魏太后自尋煩惱,林若秋從沒打算同這位高貴的女性過不去。 = 此時長樂宮中,魏太后將魏語凝叫到身前問話。見她舉動艱難,胳臂上的傷處仍十分駭人,不禁嘆道:“好在如今已經(jīng)入秋,否則傷處該潰爛得更加厲害,現(xiàn)下也不知幾時能好?!?/br> 魏語凝靜靜說道:“好不好的無妨,臣妾只愿太后您平安無恙?!?/br> 她半邊頭發(fā)在火中燎去了大半,如今只用一方青布裹著,失去了平日的美色,卻多出幾分楚楚可憐之態(tài)。 魏太后雖然動容,腦中驀地想起林若秋那句話,冷不丁道:“那夜你為何恰巧出現(xiàn)在哀家禪房外邊?” 雖說這回屬魏語凝損傷最重,可魏太后聯(lián)想到這侄女兒素來的心性,終不免有所憂慮。 魏語凝平靜的看向她,輕輕說道:“母后是在疑心臣妾么?您若有證據(jù),不妨將臣妾押進(jìn)暴室,臣妾絕不敢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