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且她常年臥病在床, 身無幾兩rou, 肌膚呈現(xiàn)病理的黃色, 有時候宣采薇自己看著鏡中的自己都會嚇著。 這樣的她,如果真有什么魅力,隔著一層屏風(fēng)見過她的姚擎就不會嫌棄她,轉(zhuǎn)而同宣靜姝湊做了堆兒。 所以,定然不是因為外貌, 除了外貌, 便剩下個內(nèi)在。 宣采薇雖然依照像曾經(jīng)的母親的貴女那般嚴(yán)格要求自己,但真要說起來,她琴棋書畫, 只略微通棋,女兒家該會的本事,她一概不會,京師里比她厲害的世家小姐,比比皆是。 所以說,她有什么好喜歡的? 難不成,喜歡她努力嗎? 宣采薇眼神摻著幾分自嘲,根本不相信寇山海所言。 宣采薇仔細(xì)看了寇山海一眼,這一眼,還真給她瞧出點不對勁。 當(dāng)寇山海談到未來要娶她時,他眼神中并沒有愛意,反而好像…… 宣采薇一愣,有些不確定寇山海所流露出來的情緒,而且納悶加深。 這寇山海,究竟想做什么? 黑衣蒙面人看身形便是個男子,沒得女子心思細(xì)膩,更沒得宣采薇這個當(dāng)事人察覺的明白,而且他也不在意寇山海因為什么想成為鎮(zhèn)國公府家的女婿。 他只知道,這次的拉攏可能要崩。 黑衣蒙面人臉色一沉,握著長劍的手一緊道。 “你要知道,即便不是你,我們也能拉攏到其他人,鎮(zhèn)國公府倒臺是遲早的事?!?/br> “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如何選擇才是,且我家主子定不是鎮(zhèn)……” 黑衣蒙面人似想到什么,抬眼看了寇山海一眼,眼里閃過幾分警惕,轉(zhuǎn)而轉(zhuǎn)了話頭。 “寇小將軍,我家主子如何如何,待你點頭同意,我便親自帶你見他,且我家主子是欣賞你的本事,特地命我來邀請你,我再最后問你一次,當(dāng)真要堅持站在鎮(zhèn)國公府那邊?” 話語間,黑衣蒙面人藏在背后的手已然收緊,仿佛寇山海但凡點了頭,他就要立馬持劍刺殺他一般。 而寇山海還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仿佛不知身邊早已埋伏殺機。 將黑衣蒙面人動作看在眼里的宣采薇,忍不住懸了心,方才看清寇山海眼神的宣采薇,琢磨寇山海多半不會答應(yīng)黑衣蒙面人的拉攏。 見著黑衣蒙面人的動作,寇山海若不答應(yīng),定是要將他當(dāng)場擊殺。 說來也是,黑衣蒙面人已然透露有勢力準(zhǔn)備拉鎮(zhèn)國公府下馬,為了避免寇山海走漏風(fēng)聲,定是要滅口才是。 宣采薇眼神著急,不論如何,她不想讓寇山海死,她如今回不去自己的身體,只能靠著寇山海給自家父親通風(fēng)報信,好好細(xì)查這背后的勢力。 可如今是白日,便是她有心想幫寇山海,自己現(xiàn)在的長.槍身體也動不了。 這可如何是好? 而宣采薇并不知道,黑衣蒙面人雖然時刻關(guān)注著寇山海,余光也注意著她,準(zhǔn)確地說,是注意她現(xiàn)在的新身體—— 雷霆火焰槍。 寇山海最為出名的便是那一手耍的出神入化的雷霆槍法,憑借雷霆槍法,寇山海在戰(zhàn)場上橫掃千軍,曾憑一己之力,繞后突襲敵方首領(lǐng)營帳,直取首級,大漲士氣。 可無人知道寇山海這一手厲害的雷霆槍法師從何人,畢竟寇家最為出名的是刀法,而不是槍法。 但這一手.雷霆槍法,必須搭配特制的長.槍才得以效用。 黑衣蒙面人打從一進門,就關(guān)注著“雷霆火焰槍”的位置,既然上頭派他來,自然是提前了解過寇山海實力的。 寇山海雖然在戰(zhàn)場英勇,但他專攻刺殺之術(shù),只要寇山海沒摸到“雷霆火焰槍”,他定能將其擊斃。 黑衣蒙面人剛打定主意,只待寇山海答復(fù),他就能決定殺或不殺。 可就在黑衣蒙面人思索一會如何行動時,一聲“嗖”的聲音劃過半空。 瞬間擊中黑衣蒙面人的xue道,使得他當(dāng)場不能動彈,與此同時,一顆小棋子落在了黑衣蒙面人旁邊。 顯然,方才他就是被這顆小棋子打中了xue道。 黑衣人面目一愣,驚詫地打量從老虎椅背上站起來的寇山海。 寇山?;匾砸粋€真誠的笑容,笑嘻嘻道。 “看來你們這背后的人也不如何,連我的情報都沒調(diào)查清楚。” “怎么?在你們主子眼里,我寇山海就是個有勇無謀之輩?” 黑衣蒙面人沉默,情報確實是這么說的,寇山海打仗慣是沖鋒陷陣,抵在前線,不顧性命,仿若瘋牛。 驍勇有之,謀略欠缺,容易掌控。 這也是上頭人想拉攏寇山海的原因之一。 只是現(xiàn)在寇山海出其不意制住他的情況,讓黑衣蒙面人自知情報失誤,恍惚間,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如果真的是有勇無謀之輩,寇山海如何能一次次奮戰(zhàn)前線,卻能全身而退。 黑衣蒙面人又驚又悔,暗道自己明白的太晚。 寇山海見黑衣蒙面人沉默,知道自己猜對了,臉上似笑非笑了一下。 “兵不厭詐,我可是有好好學(xué)過兵法的。” “現(xiàn)在,就讓我來看看,究竟是何方勢力要攪亂池水?!?/br> 寇山海說完,就準(zhǔn)備上手先摘掉黑衣蒙面人的面巾,再好生刑罰盤問。 雖然他這營里比不得刑部那些手段,但要想好好逼問一個人,他也不介意殘忍一點。 寇山海眸子微瞇,盛滿陽光的眸子閃過幾分兇狠。 但這回寇山海卻是失算了。 正當(dāng)寇山海準(zhǔn)備扯下黑衣蒙面人面巾時,卻忽地瞥見黑衣蒙面人視如死歸的眼神。 寇山海一驚,暗道不好。 抬手準(zhǔn)備掰開黑衣蒙面人的嘴。 可惜,他還是晚了點,黑衣蒙面人先寇山海一步,咬碎了藏在齒縫里的毒包。 寇山海揭下他面巾的瞬間,紅中帶黑的血噴了寇山海一手,連帶著寇山海的面頰盔甲上,也沾染了一些血點。 惹得寇山海眉頭一下子蹙起。 看著手上軟了身體的黑衣蒙面人,寇山海臉上的笑容頓失,撇了撇嘴道。 “這可怎么跟義老頭交代?” 寇山??粘鰜淼哪侵桓蓛舻氖秩滩蛔狭藫项^,嘀嘀咕咕道。 “完蛋完蛋,義老頭要是知道我沒把這人看住,讓他自尋了死路,豈不是要讓我抄一千遍怒江槍法,要死了要死了!” 說完,寇山海又十分煩躁地抓了幾下頭發(fā)。 一旁的宣采薇,則是從起初的擔(dān)心到中間的放心,再到黑衣蒙面人死時的郁悶,再到現(xiàn)在聽到寇山海的話的訝異。 有些事,在聽完寇山海的話后,宣采薇倒是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比如,寇山海為什么說宣采薇的父親是他的未來岳父。 宣采薇的父親當(dāng)然不是寇山海的未來岳父,至少現(xiàn)在不是。 但是,宣采薇的父親卻是寇山海的師父。 教了寇山海雷霆槍法的師父。 雖然到了宣采薇父親這一代,槍也不是宣采薇父親的主武器,但是鎮(zhèn)國公府祖上一脈卻是以擅槍聞名。 只是后來中途出了個另類的祖宗,精研了十八般兵器,以此更好地應(yīng)用在各個不同地形的戰(zhàn)場上。 所以,之后鎮(zhèn)國公府的族中子弟,十八般兵器都得學(xué)習(xí),這樣許多人便能發(fā)現(xiàn)自己更為擅長趁手的兵器,不過一脈傳承下來的槍法也沒有落下。 只是大家的選擇更多,也不一定非要使槍。 于是,后世對鎮(zhèn)國公府的印象便成了武器功法繁多,路數(shù)千奇八怪,著實令人琢磨不透。 當(dāng)然,這于戰(zhàn)場是更為有利,畢竟看不透的敵人最為可怕。 不過,鎮(zhèn)國公府原本擅槍一事,也漸漸被眾人淡忘。 宣采薇起初也是不知的,她從未見過父親練武,但她祖母疼愛她,偶爾會給她講古。 他們宣家統(tǒng)共有三套槍法最為出名,其中之一,便是剛剛寇山海嘴里說的“怒江槍法”。 于此,宣采薇也忽然明白,自己為何看著自己這副新身體有些眼熟了。 她在祖母給她看的宣家兵器譜里,見過差不多的。 宣家的槍,定是銀漆身火焰頭,配以燙金動物紋,而且槍頭燙什么動物紋,是根據(jù)持槍者的能力評判而定。 寇山海是豹子,看來自己父親對寇山海的評價很高。 至于為何說寇山海的師父是自己父親。 是宣采薇突然想起一件事,這件事也解釋了寇山海為何說自己父親是他的未來岳父。 當(dāng)年博文侯找上門前,因為宣采薇身體的原因,宣采薇的母親原本以為博文侯不會履行這樁婚約,所以,宣采薇的父親便想著另給宣采薇找一門親事,只是,宣采薇的父親剛想行動,博文侯便帶著姚擎上了門。 可是當(dāng)時宣采薇的父親對自己給宣采薇挑選的親事,似是十分滿意,不太想讓宣采薇履行這樁婚約。 但宣采薇的母親卻感動博文侯重諾,所以堅持。 兩人為這事,爭論僵持了許久,最后,宣采薇父親一拍腦門,索性讓宣采薇自己選好了。 于是,宣采薇父親便同宣采薇講了這么個情況,但他當(dāng)時只說自己給宣采薇挑的是他收的武將徒弟,說是個勤奮吃苦的,保證會對宣采薇好。 可宣采薇一來因為自己父親對自己母親不溫柔體貼,對武將不算特別有好感,總覺得都是群擼袖子喝酒的大胡子糙老爺們,這同她想找的溫柔夫君本質(zhì)背離。 二來,同母親的理由一樣,她也感動博文侯的重諾。 人已守諾,她又豈能做背信棄義之輩。 所以,當(dāng)時的宣采薇選擇了姚擎,宣采薇父親雖然遺憾,但也尊重了宣采薇的選擇,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宣采薇未想到當(dāng)年父親選擇的人,竟然是寇山海。 所以,她先前才會在寇山海眼里看到責(zé)任和尊敬。 想來責(zé)任是給她的,尊敬是給她父親的。 不過,宣采薇想不明白的一點是,這事當(dāng)年不就作罷了嗎?怎么寇山海還說這樣的話? 宣采薇不知,棋彩臺一事后,關(guān)于姚擎的猜測此起彼伏,再加上極具靈性的佛面玉冠失蹤,這讓原本還站在姚擎一方的鎮(zhèn)國公夫人都有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