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他是我的(七)
江潯站在城墻上,眺望著由遠(yuǎn)及近地舒清堯。本想等他近一些自己再下去,沒想到他竟然立在那處遠(yuǎn)遠(yuǎn)與自己對視起來,不再靠近了。 江潯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還是縱身從城墻上一躍而下,施展著輕功,朝著舒清堯所在的位置,快速移動了過去。 舒清堯立在馬背上,看著那個一舉一動都能牽動自己心緒的少年,快速朝著自己奔了過來;看著那個雖然戴著面具卻依舊難掩風(fēng)姿的少年,走近以后盯著自己剛剛包扎好得那條手臂,皺著好看的眉頭;看著那雙平日清清亮亮眼睛,在看到自己手臂上傷口的一瞬間,立馬帶上了幾分不甚明顯地寒意。 嗯,我的阿潯,可真是好看?。∈媲鍒蛐牡?。不愧是他的少年,無論江潯的臉上是否戴著面具,無論能不能看得見他臉上的表情,無論他是開心還是不耐煩,這都是他舒清堯才遇見沒多久,便開始心心念念肖想著的那個少年?。∠胨媲鍒蚧盍藢⒔?,還從未對其他人動過這樣的非分之想,畢竟,他現(xiàn)在只能確定江潯待他比其他人特別些,連江潯的心意究竟如何,他都還無法無法確定的時候,便已經(jīng)開始淪陷進(jìn)去了! 江潯剛剛走近,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見舒清堯坐在馬背上,朝著他伸出了一只手。 江潯見狀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抬起頭與舒清堯?qū)σ暳艘谎?,顯然是沒明白過來他是什么意思。 舒清堯也不出聲,只是執(zhí)著地伸著一只手,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目光如炬,動作堅定!堅定到甚至讓江潯一度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仿佛自己若是不伸出手回應(yīng),舒清堯便會一直保持著這樣子的姿勢,直到地老天荒! 鬼使神差般,江潯也遞上了自己的一只手。而后,便看到面前的舒清堯露出了一個燦若星辰的笑容,一用力將他拉上了自己的身后坐好,朝著身后揮了揮手后,便一夾馬腹,帶著隊伍繼續(xù)朝著城門處走了過去。 江潯自舒清堯身后探出頭,仔細(xì)看了一眼他手臂上被包扎好的傷口。 “七哥,你怎么受傷了?” 舒清堯轉(zhuǎn)過頭看著那張被面具遮住的臉,低頭附到他耳邊,輕聲道:“回去再告訴你?!?/br> “……” 這話又不是什么秘密,為什么要用這么小地聲音告訴他?還靠得這么近? 江潯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發(fā)燙的耳朵,面無表情坐直了身子,決定在他下次開口之前,自己都不再主動開口說話了。 舒清堯用余光瞥見了江潯從頭到尾的全部反應(yīng),不禁微微翹了翹嘴角,走進(jìn)城內(nèi)的著短短時間,一種莫名地踏實感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間。待到了將軍府門口,胡楷知帶著一群人迎上來時,舒清堯頗為有些戀戀不舍的看著江潯下了馬,直到江潯站在地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還坐在馬背上沒有動彈的舒清堯時,舒清堯才暗自嘆了口氣,緩緩地下了馬。 幾人隨著胡楷知一起了將軍府邸,江潯見胡楷知帶著他們朝著書房引路,知道他們是準(zhǔn)備討論戰(zhàn)局了,便打算跟著其他幾人一起留在外面。 “七哥?!?/br> “嗯?”舒清堯應(yīng)聲回過頭,“怎么了?” “我想在院子里轉(zhuǎn)一轉(zhuǎn),你有事就差人去喚我?!?/br> 舒清堯知道江潯不想?yún)⑴c戰(zhàn)術(shù)方面的事情,便點了點頭:“好,那你莫要走遠(yuǎn)?!?/br> “嗯。” 胡楷知見狀,上前一步道:“王爺,不如末將差人先帶江少俠去吃些東西吧?江少俠從您離開后到現(xiàn)在,可是什么東西都沒有吃呢?!” 舒清堯聞言一愣,回頭看了江潯一眼,眉眼上皆帶著幾分笑意:“好,那便有勞將軍了。” 說著,又對江潯道:“阿潯,你自己先吃些東西待一會兒,我很快就結(jié)束?!?/br> “好。” 說完,江潯便轉(zhuǎn)身跟著侯在一旁的管家一起,去了飯廳之中。凈完手和臉,江潯便將面具放置在桌旁,安靜地吃著桌上的飯菜。 從吃完早飯到現(xiàn)在,江潯幾乎算是滴水未沾,此刻確實是有些餓了,因此吃得極為認(rèn)真,連飯廳門口何時多了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 待他聽到一聲故意發(fā)出的干咳聲,循聲看去,這才看見飯廳門口處立著一個嬌俏可人的姑娘,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那姑娘皮膚白皙,烏溜溜的大眼睛襯在她圓圓的臉蛋上,顯得極為可愛。雖然身形嬌小,但穿著一身紅衣勁裝,頗為干凈利落,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簡單的盤在頭頂,扎成了一個馬尾辮的形狀,將她的周身都襯得極為英姿颯爽。 江潯仔細(xì)地打量著那個姑娘半晌,見她一直不出聲,也沒主動開口,又低著頭自顧自地吃起飯來。 姑娘一見她這副模樣,頓時有些不太樂意,幾步踏到屋子里面來,直接坐到了江潯的對面,抬手在江潯面前的桌面上敲了敲:“哎哎哎,你這小孩,怎地這般沒有禮貌,見我進(jìn)來,怎的連聲招呼也不同我打?” 江潯細(xì)嚼慢咽地將嘴里的飯都吃完以后,拿起一旁放著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伸手將面具重新戴好,這才看向那個姑娘道:“既然你稱呼我為小孩,難道你不知道小孩本就是可以不講禮貌,為所欲為的嗎?” “嘿,你這小孩還敢強(qiáng)詞奪理?”姑娘被他氣樂了,笑完后,又覺得他說話挺有意思,長吁短嘆了一番后,便又開口問道:“哎,我叫胡屏妤,你叫什么名字?” 江潯一聽她這姓氏,便已明白這位姑娘出現(xiàn)在這里,又姓胡,定與胡楷知的關(guān)系匪淺,因此只是又打量了她一眼,并未開口回應(yīng)。 胡屏妤見他不回話,倒也不惱,只是笑呵呵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誰?” “哦?既然如此那你還問?” “呃……” 胡屏妤被他這樣一堵,頓時有些語塞,而后有些惱羞成怒地一拍桌子,大聲道:“我本姑娘就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不行???!” 江潯自然知道這姑娘只是故意詐他,不可能真的知道他的身份,整個軍營內(nèi),真正了解他真實身份的人,除了舒清堯以外,便應(yīng)當(dāng)只有魏鑫了,這倆個人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太會把他的詳細(xì)身份透露出去,畢竟有容城的‘單府’這一層關(guān)系在,萬一被有心人打探出來就算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但終究還是有些麻煩。 胡屏妤見江潯又不出聲了,心中忍不住涌出了一些挫敗感來,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你就不能主動搭理我一下嘛?人家怎么說也是個女孩子,你好歹‘憐香惜玉’一下,不行嗎?” 這姑娘的這副小孩子心性,倒是挺特別。江潯心中這樣想,說出口的語氣卻依舊沒有任何起伏:“你忘了,小孩子怎么可能會懂得‘憐香惜玉’呢?” “……好吧,好吧,我錯了,我投降還不行嘛?”胡屏妤無奈地妥協(xié)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知道你是誰,我聽我叔父提前你今日的戰(zhàn)績,我就是特意打探到你在這里,我才特意跑過來找你的?!?/br> 江潯聞言,挑了挑眉:“找我干嘛?想與我切磋一下?” “……” 胡屏妤連連擺手,拒絕道:“不不不,你別誤會,我雖然這樣穿著打扮,但我從小體質(zhì)就差,并不適宜習(xí)武,所以我什么武功都不會。” “那你來找我干什么?” 胡屏妤聞言,兩頰難得染上了兩朵紅暈,有些羞赧地開口道:“我并沒有別的意思,我……我……我就是聽聞,你與清王殿下關(guān)系極好,我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有見到殿下了,所以,想來問問你殿下的近況如何了?” 江潯雖然自己的情感方面比較偏后知后覺,卻對別人的這類問題極為敏感,就像此時,他就從胡屏妤這略帶顫抖的聲音里,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那你為何不自己去詢問他,反而要來問我?” “叔父說,清王殿下太忙,讓我不得去打擾他?!?/br> “哦,原來是這樣??!” “是啊,所以,你快告訴我,清王殿下如何了?他現(xiàn)在穿上鎧甲一定更加厲害了吧?他騎在戰(zhàn)馬上打仗,是不是像天兵天將那么厲害?還有他有沒有變瘦?我聽聞他上次受傷了,傷得嚴(yán)不嚴(yán)重?現(xiàn)在有沒有好一些?說實話,雖然明知他不會有事,但我還真是有點擔(dān)心……” “……” 江潯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對待不熟悉的人,此時聽到胡屏妤這么一大串的問題,頓時就失去了說話的興致,看著面前這個一臉興奮,明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冷冷地笑了笑。要是單星繁現(xiàn)在在跟前,就回明顯地察覺到江潯接下來準(zhǔn)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果然,江潯開口打斷了她:“他以前很好,現(xiàn)在很好,以后只會更好,所以,日后就不勞煩你掛心了?!?/br> 胡屏妤原本一直有些興奮地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磕恪氵@話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還沒聽明白嗎?” “……沒,沒有?!?/br> “我的意思是,他怎么樣都與你無關(guān)?!苯瓭】粗┰谀樕系男σ?,頓時感覺心里那股憋悶的感覺暢快多了,然后,他帶著一絲自得地笑意,一字一頓道,“他、是、我、的,懂了嗎?” 說完,也不管那姑娘是什么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大步離開了飯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