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就像上一次一樣。 阿胭見過他的夢境,很壓抑,也很可怕。 這么想著,阿胭站直身體,走進他的房間里,手指尖燃著一簇火,照亮她小心翼翼地來到他的床前。 那樣一張昳麗的面龐此刻蒼白如紙,額頭也隱隱冒出些汗珠。 他的手無意識地緊緊抓著蓋在身上的被子,手臂上青筋顯露,雙眼緊閉的同時,呼吸也很急促。 阿胭不用窺探他的夢境,就知道他此刻正經(jīng)歷著什么。 面容不清的瘋女人,一座看起來好似永遠沒有盡頭的大山,漩渦一般的天地,寸寸青灰,壓抑成最難纏的噩夢。 稚嫩弱小的男孩,覆著鐵銹的鐮刀,以及女人的瘋言瘋語……阿胭想起來都覺得害怕。 可是……阿胭咬著嘴唇。 可是上一次她和他一起睡的時候,他好像很生氣。 她的目光停在他那張蒼白的面容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小心地掀開他的被子,一點一點地縮進去,卻不敢再靠近他。 她只敢小心翼翼地躺在床沿邊緣的那一小塊地方,和他之間隔著一臂長的距離。 捏著被角蓋了一點在身上,她小心地探出手,捏住他的食指。 明天她要早點醒過來,然后偷偷溜掉。 這樣,他就不會生氣了。 阿胭暗暗地想。 于是這一夜,陷在重復的噩夢里的謝明澈再一次被卷入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夢里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 唯有一個小姑娘。 她捧著一大堆的小蛋糕,笑得很滿足。 周遭是軟綿綿的云層,浸透著彩虹的柔光,她彎彎的眉眼如霧如風,清澈含光。 這是一個很甜的夢。 謝明澈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才剛剛泛白。 他幾乎一瞬就察覺到了異樣。 食指被溫軟的指腹捏著,他下意識地偏過頭,剛好看到縮在床沿的那一小團身影。 他徹底清醒。 薄唇抿成一條線,他眉頭微蹙,眼底壓著沉冷的光。 但當他握住他的手腕時,她偏過頭來,他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竟然異常蒼白。 “阿澈?”剛剛睜開眼的阿胭還有點迷糊。 原本的質問被他壓在喉間,他看著她,“你臉色很差。” 阿胭這會兒才徹底清醒了些,她幾乎是一瞬間就彈起來,卻因為忘記自己是睡在床沿邊緣的,她一個猝不及防,就要摔下去。 謝明澈正握著她的手腕,幾乎是下意識地把她拉了回來。 當阿胭整個人撞進他懷里的時候,她縮成一團,渾身僵硬。 “對,對不起……”她一著急,說話也結巴了。 “我本來沒想在這兒睡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謝明澈看似平靜。 “但是你做噩夢了……”她耷拉著腦袋,完全不敢看他,“我就,就想像上次一樣,把我的夢境分享給你?!?/br> “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br> 她輕輕地說。 上一次她先受了玉佩禁制的懲罰,后來又用了靈力把自己的夢境分享給他,所以才會靈力虧損得那么嚴重,導致最后身體變小了。 但這一次,她只是用靈力分享了夢境,沒有消耗太多的靈力。 而謝明澈卻在聽了她的話之后,瞳孔微縮。 上一次? 他忽然想起上次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境。 原來,竟然是因為她? “害怕?” 忽的,他嘴角微微一勾,笑意涼薄,垂眸時,纖長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陰郁。 “以后不要再這么做了?!彼砷_她的手腕,自己掀開被子下了床。 在他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阿胭聽見他說:“沒有任何意義。” 阿胭愣住。 他好像,忽然又變回了她最初見到他的那一天的樣子。 冷漠陰郁,拒人千里。 阿胭很失落,她好像又惹他生氣了。 謝明澈去上班之后,阿胭待在自己的房間里發(fā)呆。 他的心情不好,就連剛剛吃早餐的時候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一個字,而見他這樣,阿胭的心情也沒由來的很低落。 她趴在被窩里,整個人都蔫噠噠的。 手機的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阿胭反應了一會兒才伸手去枕頭底下把手機摸出來。 一看是白舒晏,她立刻就接了。 “胖虎……”她悶悶地叫了他一聲。 白舒晏和她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一下就聽出來她情緒好像不太高,于是就問:“胭胭你怎么了?不開心?” “沒有……”阿胭揪著被子,輕輕地回答。 見她不肯說,白舒晏也不好再問。 但他總有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胭胭,我查到給謝明澈纏紅繩的那個人了?!?/br> 果然,阿胭一聽見他的這句話,頓時就來了精神。 她一下子坐起來,急切地問:“真的嗎胖虎?” “對,看著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兒,怎么會養(yǎng)那么邪性的玩意兒?!卑资骊滔肫饋碜约航裨缛ヌ讲闀r看見的那個東西,就有點反胃。 “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呀?”阿胭聽他這么說就更好奇了。 “一條魚?!卑资骊毯喍痰卣f。 阿胭驚了,“魚?” “那可不是一般的魚,它身上帶著咒術,可以吸取普通人身上的運氣,也可以把運氣進行轉移?!?/br> 或是怕阿胭聽不懂,白舒晏就又解釋了一下,“簡單來說,施術人用這條魚做媒介,就可以把原本屬于這個人的運氣,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這就是奪運?!?/br> 說完之后,白舒晏又想起那條魚的體型,他不禁“嘖”了幾聲,“胭胭你是不知道,那條魚被血水養(yǎng)得體型有多大……而且還長得挺丑,唉不行,我想起來都有點想吐?!?/br> 第23章 巨型錦鯉 “我有點想看誒……”阿胭好奇的不行。 白舒晏太了解她了, 他笑了一聲, “我知道, 所以我這不是打電話過來問問你, 要不要跟我去瞧瞧那條魚?正好, 我還想去給那個女孩兒一個警告?!?/br> “我去!”阿胭用力地點頭。 電話掛斷之后,阿胭就換好了衣服, 坐在客廳里等白舒晏過來接她。 白舒晏按響門鈴的時候, 里面門一打開, 他就看見阿胭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衫, 搭著一條背帶牛仔褲, 烏黑柔軟的長發(fā)被她自己編成了兩條小辮子,稍顯蓬松的發(fā)辮上還點綴著小小的珍珠,隨著發(fā)辮一圈纏下來, 看起來特別可愛。 “胖虎我們走吧!”阿胭從鞋柜里拿出之前謝明澈給她買的白色板鞋, 然后就抬起頭用那雙圓圓的眼睛看向白舒晏。 “走?!卑资骊炭粗歉蹦θ琳?,精神百倍的模樣,嘴角不由地彎起。 白舒晏開車帶著阿胭到了酈城有名的一個別墅區(qū)。 站在一棟小別墅前,阿胭張望了一下, 然后看向身邊的白舒晏, “我們要怎么進去?。俊?/br> “跟我來?!?/br> 已經(jīng)探過路的白舒晏帶著阿胭輕車熟路的往小別墅旁邊的小花園那邊走。 這里沒有監(jiān)控, 白舒晏和阿胭用了靈力,幾乎沒有費什么力氣就飛了進去。 正好落在二樓的陽臺上。 阿胭已經(jīng)好久沒有飛過了, 還有點控制不好,幸好有白舒晏拉著她。 等他們在陽臺站定, 白舒晏直接用靈力把玻璃門內(nèi)的鎖震落。 門被他推開,他轉頭看向阿胭,“小心點,那女孩兒在里頭貼了幾張……” 話說一半,他忽然想起來阿胭并不是妖修,好像根本不用懼怕那幾張符紙。 而這種符紙對他來講,就更是小兒科了。 于是白舒晏就直接拉著阿胭走進去了。 一進門,阿胭就明顯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血腥味,好像還帶著些惡臭。 因為她比凡人的嗅覺要更靈敏,所以這種味道對她來說的確是很難忍受。 但對于普通人來講,或許也就是很平常的一種淺淡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