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過去了就好好過日子，不要太耍性子，齊四郎是個還不錯的孩子，不要總讓他為難，男人也是要自尊的?！?/br>
    蕭瑾瑜眨了眨眼，她懷疑睡夢中被人動了手腳，為何她娘也護(hù)著那混球了？

    第041章 姐妹親事

    蕭瑾瑜直到上了馬車，都沒鬧明白，怎么一趟回門之后，所有人都倒戈了，完全偏幫著他說話。

    齊衡則一臉愜意地歪在她身邊，不時地還哼上兩句小曲兒，活像是得了什么寶貝一樣，當(dāng)然后面他也收斂了，就怕又惹來娘子的不滿。

    因為齊衡的職位被擼了，倒是徹底有了時間，還陪著蕭瑾瑜在京郊的莊子玩了幾日，純當(dāng)是度蜜月，小兩口的關(guān)系一下子就變得蜜里調(diào)油起來，蕭瑾瑜也不再別扭了。

    不過等二人再回齊侯府，還沒歇下來，宮里皇上就來了口諭，就是表明徹底擼了他的職位，讓他在家閉門思過。

    不止擼了職位，還要閉門思過，這就是有些降罪的意思。

    侯府里心思各異，齊衡先是去了太夫人處安撫了一通，回來之后就不再出門，成日與蕭瑾瑜待在院子里，她做什么他就陪著一起。

    或是看書畫畫，看的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書，還都是新出的話本，實在身子骨太懶散了，就互相切磋一下拳腳功夫。

    最后還是蕭瑾瑜覺得他太膩味了，直接拿了旁人的邀請?zhí)?，出門參宴去了。

    今日是武家后院開的品茶宴，武家也在半月前從燕北來到了望京，這還是他們家女眷頭一回開宴，自是請了不少人。

    雖說宴席是武夫人開的，但蕭瑾瑜作為武家姐妹的手帕交，還是收到了邀請?zhí)?，況且她如今已為人婦，交際圈本來就不該拘泥于姑娘之間。

    武府門前，車水馬龍，武良成之前在燕北為相時，把圣上交代的任務(wù)完成得很不錯，因此回京之后，得到的官職也很好，乃是戶部侍郎。

    戶部乃是錢袋子，掌握了經(jīng)濟(jì)命脈，真正的實權(quán)部門，因此來交好的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蕭瑾瑜作為縣主，雖說夫君職位被擼，但就燕北王到京之后，皇上幾次三番的賞賜，什么好事兒都不忘了他們王府，就足見燕北王的得勢程度，他這個唯一的女兒，也不可能受到什么冷遇。

    賓客之中無論是家中什么情況，基本上都對她熱情有加，就算不能結(jié)下一份善緣，也沒必要為自己拉仇恨。

    哪怕這其中有些賓客的夫君或者兒郎，與齊衡有舊怨，但是齊衡如今已經(jīng)不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了，沒必要在這種時候發(fā)泄出來。

    “瑾瑜來了，剛回望京，府中一直很忙，都沒能見上一面。”武夫人春風(fēng)滿面地過來，親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似一個和善的長輩一般。

    兩人說了幾句話，武夫人將她引薦給旁的夫人，見場子不會冷下來，才去招待別的賓客了。

    “郡主，你有見過武家姐妹嗎？”其中一個清貴的翰林夫人張口問了一句。

    這位夫人也是新婦，剛出嫁半年而已，年歲與蕭瑾瑜相當(dāng)，想必是愛說愛笑的性子，只不過之前礙著婆婆在身邊，努力憋著自己，等婆婆與其他年齡相當(dāng)?shù)睦戏蛉巳チ奶斓臅r候，她這話匣子就打開了。

    “并未，武家剛搬回來事多，我只是送了禮上門，人并未到?！彼龘u了搖頭。

    在她回答完之后，這位翰林夫人明顯面露遺憾，像是有什么話憋在心頭，實在不好說一樣。

    “怎么了？她們姐妹倆吵架了？”蕭瑾瑜立刻問道。

    “那倒沒聽說，無事，我就是問問?！焙擦址蛉藬[了擺手，不敢再多說。

    “想必你方才也看見了，武夫人對我極好，我與武家姐妹倆也算的上是手帕交了。家中長輩如何我們不管的，反正小姑娘家都是從小玩到大的。你不如給我提個醒，待會兒我見了她們，好直接問到點(diǎn)子上，否則一時半會兒聊不到，我也不好告訴你。”她循循善誘，瞧著這位少婦欲言又止的架勢，分明就是有事兒，不好打開話匣子。

    翰林夫人偏頭瞧了瞧四周，著重看了看她婆母的方向，見那邊的夫人們湊成一堆聊得熱火朝天，一時半會兒也顧及不到這邊，頓時就膽子大起來。

    “武家大姑娘都快十七歲了，回京之后，新晉狀元郎家里來相看她，準(zhǔn)備定下。但是武夫人看中了狀元郎，偏要把自己的親生閨女，也就是二姑娘與狀元郎定親，說是另給大姑娘看中了一門更好的親事，乃是四品將軍?？赡菍④娛悄嗤茸映錾?，傳聞殺人不眨眼，更是個大老粗，真要是什么好親事，怎么不讓她親閨女去定親?！焙擦址蛉苏f這話的時候，眼睛里都閃著光，顯然是八卦異常。

    “那她們倆什么反應(yīng)？”蕭瑾瑜皺了皺眉頭，她并沒有聽說這些。

    “這事兒還沒定下，也沒鬧大，主要是武夫人的手段很厲害。我只是聽我婆母說的，聽聞大姑娘沒什么反應(yīng)，倒是二姑娘反應(yīng)劇烈。她不愿意搶了jiejie的親事，她說該屬于誰的就是誰的，強(qiáng)扭的瓜不甜，若是那狀元郎原本就相中了武柔，用她這個武純換上算怎么回事兒，書生十年寒窗苦讀，原本就性子清高，若是真的李代桃僵，她就算嫁過去這輩子也挺不直腰桿來。”翰林夫人說到激動的地方，都忍不住揚(yáng)高了聲音。

    還是周圍有人好奇地盯著她看，她立刻就噤聲了。

    “我知道了，稍后我會問問?！彼龥_著翰林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翰林夫人對她這個保證也沒放在心上，只不過把心頭那點(diǎn)八卦都說完之后，頓覺心情舒爽，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兒一般。

    二人又說了一番話，蕭瑾瑜便找到武夫人，提出要去武家姑娘們那里說說話，武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讓人帶著她去而來。

    實際上在武家這次品茶宴上，姐妹二人不出來應(yīng)酬，就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了。

    她先去了武純的院子，院門外坐著幾個婆子，一看膀大腰圓，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曬太陽，見到有人來，立刻站起來，一臉戒備的模樣。

    “這位是鳳陽郡主，夫人讓奴婢領(lǐng)著郡主來瞧瞧?！?/br>
    一聽說是夫人讓領(lǐng)過來的，頓時這兩婆子的面色就緩和了下來，還帶著幾分笑：“二姑娘最近心情不好，還請郡主多費(fèi)心了?！?/br>
    蕭瑾瑜進(jìn)去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幾個丫鬟在收拾東西，地上還有茶盞的碎片，茶水也是潑了一地，顯然武純剛發(fā)過脾氣。

    “姑娘在里屋?！蔽浼兊馁N身丫鬟自是認(rèn)得蕭瑾瑜的，沖她行了一禮之后，就指了指里屋。

    蕭瑾瑜進(jìn)去的時候，武純正躺在床上，背對著眾人。

    “誰來了？出去，我誰都不見！既然把我關(guān)在屋子里，不讓我出去見客，那也不要讓別人進(jìn)來！”武純聽見動靜，也不回頭，就這么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是我，蕭瑾瑜。”她說了一句。

    頓時武純的喊聲就跟被掐住了一般，沒了后續(xù)。

    “哭了嗎？”她坐到床邊，伸頭看了一眼，輕聲問了一句。

    床上的人立刻回身看著她，嘴巴一撇道：“沒哭，還沒逼我上花轎呢，眼淚流的太早浪費(fèi)。”

    話雖這么說，不過她的眼睛紅紅的，就算沒哭也是被氣的。

    “這親事，你jiejie是什么意思？”蕭瑾瑜直奔主題。

    武純白了一眼：“我哪兒知道她什么意思，一直說聽我爹娘的。就靠我一人抗?fàn)幹?，我分明是不想搶她的人，也怕她所嫁非人，她自己倒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把這爛攤子交給我。有時候我生氣了，就想著反正這兩門親事若是定下了，我娘的名聲也不會好，苛待先夫人留下來的姑娘，不如就讓她連將軍都嫁不成，讓她嫁給乞丐算了，看她還是不是都聽父母之言了。”

    她顯然是惱火的，氣急之下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她就這樣，凡事朝后退，畢竟能避就避，她自覺得沒你身份硬氣。那是你親娘弄出來的事情，你不據(jù)理力爭，難道還要她這個先夫人的女兒出來抗?fàn)帲俊笔掕ず拖∧唷?/br>
    武純比武柔小了兩歲，先夫人是難產(chǎn)而死，基本上是先夫人喪期一年剛過，繼夫人就嫁進(jìn)了武府，之后很快懷孕生下武純，姐妹倆差的并不是很大。

    因此武夫人名聲并不好聽，都說是還在喪期中，武夫人就與武良成看對眼了，所以才這么無縫銜接。

    更有甚者還傳出來武夫人很早就與武良成有了首尾，先夫人的死很有蹊蹺。

    武純什么難聽話都聽過，不過她性格雖然有些嬌蠻，卻并沒有長歪，相反對武柔這個jiejie還挺照顧。

    偶爾武夫人出什么昏招了，她還會攔著，武柔在繼夫人的管轄之下，過得還挺好，至少武純有什么，她就有什么。

    只是這次的親事鬧出來，估摸著將武家之前隱藏的矛盾，全部都激發(fā)出來了。

    外頭人亂嚼舌根子的事情，武柔的心底肯定會有疙瘩的，她娘是不是真的難產(chǎn)而死？

    武純哪怕沒養(yǎng)歪，知道她娘心底對武柔是介意的，可是關(guān)鍵時刻她還是不希望武柔對著她娘動手的。

    武夫人想要換親這件事情，武柔不僅不抗?fàn)?，反而聽之任之的態(tài)度，就好似要武夫人吃了這難聽的名頭一般，武純也難免會多想。

    “我知道她委屈了，那我委不委屈？我不想當(dāng)壞人，我也不想我娘當(dāng)壞人，有什么事兒我都要想考慮她，哪怕爹娘忘了，我也要再三提醒。就怕虧著她，可是她什么都不說，被自己身邊婆子欺負(fù)了，我和她整日在一起，她偏不說，硬要等到賓客上門了，把這事兒鬧出來，讓我娘成了望京的笑話，苛待的帽子早就扣她頭上了。她都這樣了，我憑什么還要替她考慮，既然嫌我娘苛待了，那就嫁給乞丐算了?！?/br>
    武純也是十分的不滿，她感覺自己更無辜。

    “那這樣的話，你娘頭上這苛待的帽子就永遠(yuǎn)都取不掉了。不要意氣用事，無論如何，你們兩個能長到稱心如意的好人家，之后就各走各路了，以后都在婆家生活，莫要再節(jié)外生枝?！笔掕づ牧伺乃哪X袋，輕聲細(xì)語地給她解釋。

    這種時候讓姐妹倆和好，很顯然是困難的事情了，武柔回京之后才發(fā)作，明顯也是鐵了心，讓武夫人出了個大丑，武夫人跟武柔之間永遠(yuǎn)都不可能有和平共處的時候，作為武夫人的親生女兒武純，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跟武柔是姐倆好了，最多就是漠視。

    各過各的生活，互不打擾。

    “行，我曉得了。就是不知道她究竟想嫁誰？”武純深思了片刻，便緩和了過來，長嘆了一口氣。

    “我到時候幫你問問。放心，我對當(dāng)和事老沒興趣，吃苦還不討好，我就問問她的意思，到時候再跟你說?！笔掕づ滤`會，立刻主動澄清。

    武純輕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臉上帶著幾分曖昧的笑容來：“不過是小半年未見，你竟然就變得這么成熟懂事了。果然成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啊?！?/br>
    她邊說邊捂著嘴笑了起來，蕭瑾瑜瞬間從成熟懂事變成了愛玩愛鬧，直接撲上去撓她癢癢，瞬間兩人就笑鬧成一團(tuán)。

    好不容易把武純給哄好了，蕭瑾瑜還得去武柔那邊，這姐妹倆明顯都被武夫人給禁足了，并不能讓她倆湊一起說話。

    “你來了。”武柔倒是十分淡然地坐在床前，手里還拿著刺繡一針一線地繡著。

    蕭瑾瑜有些佩服她，都這種時候了，還能靜下心來刺繡，也不是一般人。

    “我剛從武純那里過來，對于親事這事兒，你究竟是如何想的？狀元郎和四品將軍，你看上了誰？還是一個都沒瞧上？”蕭瑾瑜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輕聲地問了一句。

    就見她勾著唇冷笑了一聲，臉上難得露出幾分嘲諷的意味：“為何一定要嫁人？我就不嫁人不成嗎？”

    “成，那你何去何從。你不嫁人，武家并不可能容下你。別說你，就算是武柔，她不要嫁人，她娘也容不下她。武家不可能留一個永遠(yuǎn)不出嫁的姑娘在府里，你不出嫁，武夫人也會被罵，其他人會想是不是她不讓你嫁，要耽誤你的好年華?！笔掕c(diǎn)頭，并沒有立刻否定她的想法，而是給她分析。

    “她耽誤我的何止是這些？武純是不是跟你說她委屈求全，為了我多加思慮。她還以為自己是圣人，施舍我呢?？墒沁@本來就是屬于我的啊，要不是她娘在，我原本就該享受這些，何至于要她多費(fèi)這心思！旁人交好我們倆的時候，都是先要照顧她的情緒，再來哄我，因為她比我重要，她比我會發(fā)脾氣，我脾氣好，所以后來哄哄我就成了……”

    武柔扔下手中的針線活，猛地看向她，聲音揚(yáng)高了吼道。

    蕭瑾瑜瞬間沉默了，感覺這最后幾句話是沖著自己來的。

    “行吧，你自己不想過好日子，我也攔不住你。若是自怨自艾，破罐子破摔，你以后就能有個好夫君好家庭，那你不妨繼續(xù)。”她的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著實不好看，她的脾氣才叫不好呢，好不容易想要來哄人，結(jié)果還沒等她開口，就先被責(zé)怪了，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還有，我之所以先去找武純，并不是她比你難哄，而是在定親這件事情上，她比你理智。原本她只要順著武夫人安排走就是了，反正她親娘不會害了她，可是她不愿意搶你的親事，才有了這一切爭斗。結(jié)果她奮起反抗，你這個當(dāng)事人倒是表現(xiàn)得隨遇而安，嫁誰都行，你這是擺臉色給誰看呢。至于憐憫這些，更落不到你頭上了，你自己不爭取，以后日子過得難了，怪不了別人，只能說活該！”

    她冷笑一聲，說出來的話就不大好聽了。

    其實蕭瑾瑜和武純都是急性子，兩人見面經(jīng)常吵架，但是她和武柔從來沒紅過臉，這還是頭一回。

    她說完這番話，作勢起身就要走，她可不是來當(dāng)受氣包的，早知道就不過來。

    “我，我想見面相看一番，我信不過夫人挑的人?！蔽淙崃⒖涕_口，她的聲音壓得有點(diǎn)低，頓了頓道歉：“對不住，我最近情緒不好，就覺得自己很委屈，所有人對武純都比對我好，憑什么，我覺得不公平?！?/br>
    武柔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不公平，武良成并不管內(nèi)院的事情，武夫人手段了得，后院也沒出什么大錯，與武柔之間也只是小齟齬，并不會鬧大。

    不過這些伺候的人都是看碟下菜的，所以武柔才覺得不公平，不甘心的情緒長期盤旋在心里，日積月累，這次的親事只不過是壓斷了最后一根稻草，讓她整個爆發(fā)了。

    “你肯說就行，這里是望京，無數(shù)人盯著。只要你爹還要前程，他就不會允許武夫人把你的親事弄得特別難看。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武純說，她還是鬧得清楚，不是個糊涂人。你們姐妹一起到你爹面前說，我就不信武夫人不讓步。況且你還有外祖家，何至于到了這種田地?！?/br>
    蕭瑾瑜勸了她幾句，武柔點(diǎn)點(diǎn)頭，顯然是聽進(jìn)去了。

    好容易才解決這樁事情，姐妹倆應(yīng)該會就親事找機(jī)會好好談?wù)?，蕭瑾瑜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姑娘家長大了，費(fèi)心的事情就多了。

    宴席結(jié)束之后，她一出來就瞧見齊衡坐在馬背上，挺直了腰桿，在一眾女眷馬車之中，他這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帥氣男人，就顯得非常惹眼了。

    無論是送客的武夫人，還是陸陸續(xù)續(xù)出來的賓客，都看見他了，還時不時沖著蕭瑾瑜瞧一瞧，臉上帶著幾分曖昧的神色。

    第042章 掌握中饋

    “快去吧，齊四郎都來接你了。”武夫人自然也是瞧見了，臉上帶笑，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便目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