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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千金歸來(穿書)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藍(lán)氏臉色不大好,“等你父親回家,我跟他說?!?/br>
    任婉柔撅起嘴,“這樣的小事,您還當(dāng)不了家了?”

    藍(lán)氏胸口發(fā)悶,“別提了。自打你父親立了功,升了官,便和從前大不相同,我的話他通不理會(huì),氣死我了?!?/br>
    任婉柔目光舍不得離開眼前這華美的錦緞,“我都想要,一件也舍不得給別人。娘,不許給大姐,全是我的?!?/br>
    藍(lán)氏想到任若光改了口風(fēng),任婉然的親事奪不下來,恨恨不己,再看看眼前這些精致貴重的禮物,更是氣上加氣,“你大姐運(yùn)氣這般好,在閨學(xué)讀書而已,竟然能和平遠(yuǎn)侯府的千金交上朋友。咱們到了京城,兩眼一摸黑,誰也不認(rèn)識(shí),偏她有貴客登門,送的這些禮物,咱們見都沒見過。等你父親回來看了,豈不是更要看重她了?”

    任婉柔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等父親回來,這些東西不一定給我。不行,這料子太好看了,我非要不可?!北Я藯铄囊铝锨那呐芰恕?/br>
    藍(lán)氏后知后覺,又是氣,又是心疼,“可憐我的柔兒,連個(gè)好料子都沒穿過,稀罕成這幅模樣。罷了,由她去吧,這些東西既送來了,便是任家的東西。柔兒是任家的姑娘,自應(yīng)有她的一份?!?/br>
    陸姳、任婉然到了鄧家,和鄧琪華舊友相見,俱是歡喜。

    說起別后情形,任婉然很是感慨,“誰能想到呢?呦呦你竟真的是侯府千金,而原來刻薄你、苛待你的鹿二郎一家牽涉人命官司,錢氏認(rèn)罪,承認(rèn)她是主謀,之后畏罪自盡,鹿二郎和鹿小鵲這兩個(gè)從犯還是靠著陸家交納贖金,方能免了刑罰,終身為鹿大伯守墓?!?/br>
    陸姳道:“這是家父家母的意思。家父家母對(duì)我養(yǎng)父養(yǎng)母非常感激,為我養(yǎng)父養(yǎng)母修了墳?zāi)?,又以我養(yǎng)父養(yǎng)母的名義辦了鹿氏義學(xué),收靜縣的貧民子女入學(xué)讀書,弘揚(yáng)他們的身后美名。家父說,鹿二郎、鹿小鵲雖可惡,畢竟是鹿家骨血,我養(yǎng)父泉下有知,一定不想這父女二人沒命。但這二人做了惡,也不能不罰,所以就讓他倆一輩子為我養(yǎng)父守墓吧,別想出去禍害人?!?/br>
    “陸伯父知恩圖報(bào)?!编囩魅A、任婉然大為贊嘆。

    陸姳低眉輕笑,有些無奈。

    依著她的意思,鹿二郎、鹿小鵲這樣的惡人,是不肯放過的。但陸廣沉極重血緣,感激鹿大郎對(duì)陸姳的養(yǎng)育之恩,對(duì)和鹿大郎有血緣關(guān)系的鹿二郎、鹿小鵲,愿意網(wǎng)開一面,花重金為其贖罪。陸姳是不贊成的,不過鹿二郎、鹿小鵲必須終身守墓,不得自由,也算得到報(bào)應(yīng)了吧。

    “其實(shí)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慶陽侯也有倒臺(tái)的一天?!编囩魅A道:“聽說老百姓奔走相告,生啖其rou,也是這惡賊罪有應(yīng)得。”

    “何曾想到會(huì)有這么一天?!比嘶叵肫瘕R心協(xié)力抓捕慶陽侯時(shí)的情形,百感交集。

    任婉然提起她父親任若光,“我父親萬萬沒想到能連升數(shù)級(jí),由七品縣令到四品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連著好幾天,他天天讓我掐他,唯恐這是做夢,不是真的?!?/br>
    鄧琪華打趣,“你呢?這回進(jìn)京你便該完婚了,即將嫁為人婦,需不需要我掐你兩把?”

    任婉然紅著臉啐了一口,“呸,你這丫頭要死了,你有本事一輩子別說親,要不然呀,將來有我報(bào)仇的時(shí)候。”

    鄧琪華明媚如春的面容間有絲憂色,不過片刻后便又笑容可掬了,“我父親說過了,要多留我?guī)啄?,你要等的這一天不知到哪年哪月了,哈哈哈。”

    二人嘻嘻哈哈的鬧了會(huì)兒,問起陸姳來京后的情形。

    陸姳撿要緊的略說了說,說得鄧琪華羨慕不已,任婉然驚訝萬分。

    二人都夸陸姳厲害,不過任婉然思慮再三,好意相勸,“呦呦,依我的愚見,身為女子,哪怕內(nèi)里彪悍,外表還是溫柔賢淑的好?!?/br>
    陸姳嫣然,“外柔內(nèi)剛確實(shí)是最好的,不過要裝出溫柔賢淑的外表,頗費(fèi)力氣,我不愛費(fèi)那個(gè)功夫。華華,婉婉,不瞞你們說,在平遠(yuǎn)侯府,家父家母極是偏愛我,大哥也疼我,祖父待我寬容,我覺著吧,我便是兇悍些也不妨事?!?/br>
    鄧琪華、任婉然都流露出向往的神色,“父母極是偏愛啊,那可真好?!?/br>
    任婉然嘆氣,“我家那位繼母,那位meimei,你們也都是知道的,我非做淑女不可。要不然,我那位好繼母,我的好meimei,更該有話說了。”

    鄧琪華更是坦率承認(rèn),“我也不想做淑女?!?/br>
    陸姳和這兩位閨中密友同甘共苦過,說話便很直白,“做淑女這件事,有利有弊,有時(shí)利大于弊,有時(shí)則未必。譬如說,若面對(duì)的是賈充之流,淑女會(huì)很慘。”

    賈充,西晉王朝的開國元?jiǎng)?,原配李婉是淑女,為賈充生下賈荃、賈裕兩個(gè)女兒,但李婉的父親獲罪,李婉坐徙樂浪,賈充馬上和她離了婚,另娶悍婦郭槐。郭槐性妒,只因賈充親吻了乳母懷中的兒子郭黎民,便將乳母無情殺害,害得郭黎民因思念乳母而死。生下小兒子后,又重復(fù)了這一悲劇,以至賈充官至司空、太尉、大都督,沒有兒子可以繼承香火。

    李婉不僅是淑女,還是才女,可以和賈充詩文唱和。但是,李婉遇赦回京,賈充的母親命他迎回李婉,賈充畏懼郭槐,不敢。

    郭槐在賈家作威作福,李婉獨(dú)守空房,郁郁而終。

    在賈充面前,淑女?dāng)〗o了悍婦。

    當(dāng)然淑女是可貴的,但如果不幸遇到了賈充這樣的人,不會(huì)有好下場。

    “身為侯府千金,父母疼愛,外祖父又是為大周建立了不世之功的謝大將軍,我覺得自己可以任性些,不必兢兢業(yè)業(yè)、小心翼翼、謙卑溫順。”陸姳笑吟吟的道。

    鄧琪華豎起大拇指,“我要是有謝大將軍那樣的外祖父,我也會(huì)學(xué)你。”

    任婉然也想通了,“你和我不一樣啊,將門虎女,原該如此。”

    三人正說著話,鄧家侍女來稟,“大姑娘,太太讓您過去一趟?!?/br>
    鄧琪華不悅,“沒見我有客人么?”

    侍女陪笑,“是很重要的客人。”

    鄧琪華把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到桌案上,“不拘是什么重要的客人,都讓她等等。”

    侍女猶豫了下,走近幾步,低聲的道:“大姑娘,是王府的客人?!?/br>
    鄧琪華臉色青白。

    陸姳耳聰目明,微笑問道:“敢問是哪家王府的客人。”

    侍女略有遲疑,隨即曲膝道:“是慶王府?!?/br>
    陸姳不由的暗暗嘆氣。

    慶王,是北安王揚(yáng)景佩的父親。

    在原書里,鄧琪華的父親鄧飛投靠了北安王揚(yáng)景佩,很是風(fēng)光了一陣子。后來北安王造反不成,兵敗被殺,鄧飛這個(gè)同黨不僅自己死了,還連累了家人。

    原本以為鄧飛借著抓捕慶陽侯的機(jī)會(huì)立了功、升了官,就可以不和北安王扯上干系了。誰知鄧飛還是和慶王府有了來往,難道鄧飛要走書里的老路,最終要投靠揚(yáng)景佩么。

    “閑著也是閑著,我想扮小丫頭玩。”陸姳笑得調(diào)皮,“華華,我扮成你的丫頭,陪你去見見慶王府的客人?!?/br>
    “呦呦,多謝你?!编囩魅A很感激。

    任婉然道:“我也扮個(gè)丫頭。”

    “你扮不像。”陸姳吹牛,“我扮什么像什么?!?/br>
    開著玩笑,陸姳換了丫環(huán)的服飾,陪鄧琪華去了前廳。

    進(jìn)了廳門,陸姳和慶王府的一名侍女大眼瞪小眼。

    這名侍女一身青衣,打扮得很普通,但這人陸姳見過,分明是慶王之女、河?xùn)|郡主揚(yáng)儀羽。

    什么情況,鄧琪華有這么重要么,居然要揚(yáng)儀羽這跋扈郡主喬裝改扮,親自來相看?

    揚(yáng)儀羽皮笑rou不笑,微微曲膝。

    陸姳笑盈盈的回禮。

    倒是要看看,慶王府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第31章

    鄧琪華的繼母姓林, 是鄧琪華生母的堂妹, 三十多歲的年紀(jì), 細(xì)眉長目, 神態(tài)端莊。

    林氏親生的兒子鄧琨珸才五歲,白嫩可愛, 坐在小凳子上捧著只梨子啃得津津有味,見鄧琪華進(jìn)來,梨子扔到一邊, 眉花眼笑的叫jiejie。

    “不許拿臟手摸你jiejie的裙子?!绷质厦?。

    鄧琨珸不情不愿的應(yīng)了一聲, 仰起小臉, 眼巴巴的眨著鄧琪華。

    鄧琪華取出手帕, 蹲下來替鄧琨珸擦干凈小手,“可以了?!?/br>
    鄧琨珸順勢摟住鄧琪華的脖子,“jiejie帶我出去玩?!?/br>
    兩道審視的目光落在鄧琪華身上。

    鄧琪華渾身不自在,輕輕撥開弟弟的小手, “小弟,有客人在?!?/br>
    鄧琪華放下弟弟,哄他依舊在小凳子上坐好了,向林氏請(qǐng)安,又依林氏之命,向慶王府的秦女官問好。

    秦女官四十多歲的年紀(jì), 未語先笑,“這位便是鄧大姑娘了吧,相貌好, 教養(yǎng)佳,還很會(huì)哄弟弟,讓我不知該怎么夸獎(jiǎng)才好了。”

    林氏謙虛,“小女年幼,天真爛漫,讓秦女官見笑了。”

    秦女官起身握了鄧琪華的手,上下打量。

    她言語非常客氣,但打量鄧琪華的目光卻毫不含蓄,像在挑剔貨物似的。

    鄧琪華臉色發(fā)白。

    陸姳咦了一聲,像看到什么了不得的新鮮事物一樣,低頭瞅著秦女官的手,愛慕不已,“秦女官,您年紀(jì)不小了,怎地這雙手又白又嫩,像小姑娘一樣?這手太好看了,一定很好摸……”大力抓過秦女官的手,一臉享受的摸來摸去,“這么滑,像上好的絲綢一樣?!?/br>
    秦女官驚訝萬分,努力想把手從陸姳手中抽出來,“你這小丫頭,怎地沒大沒小?”

    陸姳哪里肯放,不光握緊了秦女官的手,還做出無比陶醉的模樣,湊到秦女官胸前深深呼吸,“好滑啊,好香啊,秦女官你的臉像五十歲,手像十五歲,臉像老婆婆,手像小姑娘,你還很香呢,香氣撲鼻的,又好摸,又好聞,嘻嘻嘻,真好玩……”

    鄧琪華雖心中氣苦,這時(shí)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鄧琨珸還是個(gè)孩子,什么也不懂,瞧著有趣,和jiejie一起放聲大笑。

    秦女官涵養(yǎng)再好也來了氣,怒斥道:“丫頭,快放開我!”

    “女官jiejie,不,女官婆婆,你的手好摸,讓我摸摸唄?!标憡睙o比殷勤。

    秦女官氣得頭暈。

    揚(yáng)儀羽再也看不下去了,就近從她身邊的墻上取下雞毛撣子,便要向陸姳抽過去,“鄧家一個(gè)丫環(huán)也敢如此無禮,不教訓(xùn)是不行了!”

    陸姳硬捧著秦女官的手放到臉頰上摩梭,笑得無賴又得意,“你一個(gè)慶王府的婢女,誰給你這么大的膽子,敢在鄧家放肆?行了,把雞毛撣子放下吧,你也不用你那腦子想想,你到鄧家到底是干什么來的。你把事情辦砸了,就算北安王殿下縱容寵愛,不罰你,慶王爺什么脾氣,能輕饒得了你么?你趕緊跪地求饒吧,別沖我瞪眼睛了。”

    陸姳分明是有意挑釁,揚(yáng)儀羽明知不對(duì),但實(shí)在氣不過,雞毛撣子猛抽過去,“呸,今天打的就是你!”

    鄧琪華忙上前阻止,“不許打人!”

    陸姳笑,“大姑娘快讓開,這慶王府的婢女不是要打我,她明明是和秦女官有私仇,要打秦女官……”瞅著揚(yáng)儀羽要抽過來了,眼疾手快把秦女官推上前,只聽撲的一聲悶響,揚(yáng)儀羽一撣子打在秦女官頭上,秦女官疼得嗷嗷叫。

    “你們慶王府的人有什么私人恩怨,在慶王府解決就行了,鬧到鄧家干什么?”陸姳大聲質(zhì)問。

    “鬧到鄧家干什么?”鄧琨珸小孩子家家的愛玩,又是跳又是叫,跟著陸姳質(zhì)問。

    鄧琪華忙替秦女官揉頭,“哎呀,慶王府的婢女竟敢打慶王府的女官了,這可真是稀罕事。秦女官你別躲,我替你多揉幾下……別客氣呀,我替你揉揉,你這么客氣作什么呀,別躲呀……”

    秦女官本來就疼得不行,被她一通亂揉更疼得不行了,哪能不躲?

    慶王府的另幾名侍女見事情鬧得大了,慌了手腳,忙過來察看秦女官的傷勢。鄧琪華和陸姳偏偏不許,“你們慶王府的人挾私報(bào)復(fù),再打秦女官怎么辦?不準(zhǔn)過來,快走開?!?/br>
    揚(yáng)儀羽氣得頭暈?zāi)X脹。

    鄧琨珸拍著小手笑,可開心了。

    屋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林氏一直穩(wěn)穩(wěn)的坐在那里,紋絲不動(dòng)。

    陸姳偶爾間觸碰到林氏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一動(dòng)。

    鄧琪華、任婉然家里都有繼母,任婉然繼母的刻薄算計(jì)早就露出來了,鄧琪華的繼母卻一直沒什么惡行。按鄧琪華的說法,是她這繼母有城府,藏的深??蛇@屋里都亂成一鍋粥了,林氏還能按兵不動(dòng),這城府簡直深不可測啊。

    “陸姳,都是你在搗鬼。”揚(yáng)儀羽氣惱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