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仰天大叫，身體的虛弱以及突如其來的悲痛讓他踉蹌倒地。

    “阿璽，阿璽！”

    他留著淚呼喚，那人依然沒有回頭，一如當(dāng)初。

    這一刻他徹底明白當(dāng)年對(duì)他毫無保留絕對(duì)順從的秦璽不在了。

    當(dāng)初她墜崖他本想待她好的，只是后來，后來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秦璽失憶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她忘記一切，他和她本可以從頭開始，讓她忘記那些殘忍的調(diào)教，讓她不再怕他，待他如從前。

    但是本有的最好的機(jī)會(huì)，被他親手毀了，從此以后他與她形同陌路？

    最讓人絕望的不是失去，而是就在手邊卻沒有握住。

    “阿璽，阿璽?！?/br>
    他留著淚，看見地上滾落的餿饅頭，鬼使神差的握到手中，繼著秦璽咬過的痕跡接著咬下去。

    果然很餿——

    這味道讓他惡心，想吐，于是又喝了一口散發(fā)著臭味的湯汁。

    “嘔！”

    眼看就要吐出來他卻生生壓下，咽到腹中。

    她說，這東西比起尿液好了不少。

    猶記得當(dāng)初她吃精飲尿之時(shí)的痛楚。

    她逼著她咽下，她惡心，她難受，但他卻非要讓她笑著吃笑著舔。

    “哈哈哈，”

    想到這里他也笑起來。

    就著湯汁吃完了餿饅頭。

    nongnong的惡臭在他的嘴里揮之不去，胃里的翻涌一刻也沒有停止。

    直到此時(shí)他才明白，他的一個(gè)臨時(shí)起意，他的一句話，一條命令，帶給她的是怎樣的痛楚。

    當(dāng)初看她痛，他卻在一邊欣賞，享受，只認(rèn)為理所當(dāng)然。

    這一刻才知道為了他的享受，遷就他的理所當(dāng)然，她活的何其艱難。

    晚上那姓李的將軍再來時(shí)，那餿掉的飯食已然被吃的干干凈凈。

    而那用來盛湯的破碗正被他抱在懷里。

    看著這一幕，李將軍是震驚的。

    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原來咱們陛下喜歡吃這些，早知道卑職就多替陛下準(zhǔn)備些了。”

    秦墨言只是握緊了手里的碗一言不發(fā)。

    “呵，起來起來！

    他帶著點(diǎn)怒氣踢了秦墨言一腳。

    腳腕卻被抓住，隨著秦墨言的用力，骨裂的聲音傳來。

    “你！”

    他出奇憤怒，“給本將打！”

    身邊的將領(lǐng)立刻動(dòng)手朝秦墨言動(dòng)起手來，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王副將有心阻止，然而今日大家皆是怒火難消畢竟……過了許久見他咳了血，眾人也該消了氣才道：

    “莫忘了王上下令今日送他回去，畢竟是陛下，諸位還是收手吧。”

    “呸！”一個(gè)人長(zhǎng)的魁梧的將軍罵道：

    “放虎歸山？老子們?nèi)绱舜?，且早就反了怎么能放，想想大將軍的死，想想他害死我們多少弟兄，想想多少鄉(xiāng)親被活活渴死，想想他當(dāng)初如何對(duì)王上的……”

    “夠了！”

    遠(yuǎn)處傳來一聲呵斥。

    “參見王上。”

    那些將軍連忙跪下行禮。

    “本王讓顧校尉來放人，你們?nèi)^來做何？”

    “王這人不能放啊，您大仇不報(bào)了？兄弟們舍了身家性命追隨王爺，他若走了兄弟們?cè)趺崔k?！?/br>
    秦璽沉默片刻：

    “他今日受此辱，林叔泉下有知會(huì)瞑目的。”

    “可——”

    “林叔一生為國，絕不愿見大宇亡國，聽聞渭水死傷慘重，再不馳援，臨人就過河了，是以大宇經(jīng)不起動(dòng)蕩了。”

    她環(huán)顧四周，嚴(yán)肅道：

    “有我秦璽一日斷不會(huì)讓諸位兄弟送死?！?/br>
    她走到秦墨言身邊，丟下一塊白布，劃破他的手掌。

    “還請(qǐng)陛下寫下血書，還林將軍清白，為我九安城諸多將士正名?！?/br>
    “正名？”秦墨言疑惑抬頭。

    “陛下寫下這血書，九安城守軍，便依然是九安城守軍，日后也只會(huì)在秦川和九安城?！闭f到這里她頓了頓：

    “臣亦然?！?/br>
    “好……”

    他懂了她的意思，此生都呆在這里，此生再不相見嗎？

    他的手有些抖，但卻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寫完了血書。

    “多謝陛下，”秦璽接過血書。

    說完恭敬一揖：

    “臣送陛下！”

    秦墨言顫抖著伸手想要摸她的臉，最終還是放下了，他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有些蒼涼的轉(zhuǎn)身，出了秦川城，回了西征軍大營，未嘗回頭。

    但手里卻一直握著那個(gè)裝湯汁的破碗。

    “回都！”

    ——————

    不久帝駕親征渭水，短短數(shù)月，國土盡收。

    國中士氣重振，大宇一鼓作氣，攻向大臨。

    許是復(fù)仇之師格外勇武，短短半年一直打到臨國都城外。

    大臨國君被迫乞降，成為大宇屬國。

    大宇重回巔峰盛世，百姓皆贊陛下文治武功。

    而九安城的諸多將士也一朝平反，重歸朝廷。

    林熙大將軍，為國盡忠死與羌弋jian計(jì)，加封一品震國將軍。

    一切那么美好。

    只是從此大宇的帝君再未出國國都。

    大宇的王爺再未來過國都。

    “咳咳咳！”

    “陛下該喝藥了?！?/br>
    “喝藥……”秦墨言咽下一口血，許是當(dāng)年傷了身，他的身子大不如前，每到冬日就會(huì)咳血。

    “再過半月是孤壽辰，可惜……”

    陛下可惜什么，田信心知肚明，但他不敢答話。

    秦墨言又咳出一口血：

    “孤比她大了不少，前些年傷了身體，想來會(huì)比她先去，倒時(shí)她會(huì)來送孤最后一程嗎？”

    “陛下……”

    田信有些哽咽：“殿下會(huì)來的。”

    “是啊，，畢竟孤膝下無子她確實(shí)該來，孤了可是把天下留給她了呢?！?/br>
    田信低頭不語，陛下這些年南征北戰(zhàn)文治武功，若說哪里不好就是膝下無嗣，讓人詬病懷疑陛下身有隱疾。

    但田信知道，，陛下并不是沒有子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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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膝下無嗣，俊武王就是默認(rèn)的皇儲(chǔ)，若是陛下病重，那么皇儲(chǔ)必然回都——如此而已。

    ——————

    九安城

    “林叔，我來看你了?！?/br>
    秦璽站在墓前：

    “我沒有殺他，我下不了手，而且我知道若你在也不然不會(huì)讓。”

    “一品鎮(zhèn)國大將軍，我知道你不稀罕，但……”秦璽摸了摸墓碑：

    “林叔一生為國，應(yīng)得的?！?/br>
    她看了看天：

    “那幫兄弟和我處的很好，如今九安城和秦川都是我一人說了算，再?zèng)]人可以傷我，林叔，你安心?！?/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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