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佳寶搖頭:“他不在這里。”見林道行咳了幾聲,似乎喉嚨不適,她視線在他喉結(jié)處停了停。 林道行嗓子不舒服,他默算時間,來這里租房子的前一天他剛做完聲帶息rou手術(shù),到此刻為止,距噤聲兩周的期限還有九小時左右。 他扯了下嘴角,瞥向佳寶,說道:“沒啞巴,之前做了聲帶息rou手術(shù),所以兩個禮拜不能說話。” “哦……”她的某位老師也曾得過這病,老師的病因是說話太多,導(dǎo)致嗓子嘶啞疼痛?!澳莾芍艿搅耍磕悻F(xiàn)在能說話了?”佳寶問。 林道行點了點頭,模棱兩可地“唔”了聲。 其實醫(yī)生曾建議他最好讓聲帶休息一個月。 路程還剩不到一半,馬路上已能見到環(huán)衛(wèi)工人,掃帚沙沙聲讓這夏日凌晨不再沉寂。 “聽說你學(xué)播音主持?”林道行問。 “……嗯?!奔褜殏?cè)頭看他,“我舅舅舅媽說的?” “唔?!绷值佬悬c頭,“你在什么學(xué)校?” “傳媒大學(xué)?!奔褜毣卮?。 “你去年高考考了幾分?” 佳寶:“……” 她再一次想起那天對方在她耳邊說的“我還沒來得及說”,佳寶下意識地搓了搓熱乎乎的耳背。 林道行比她高約一個頭,視線往斜下方一移,正好能捕捉到她的小表情。 他莫名想起前天她拿著書本,坐在收銀臺后面,時不時偷瞄過來的場景,他嘴角再次像那天那樣揚起。 “……我是藝術(shù)生。”佳寶終于開口。 “我知道?!绷值佬姓f。 佳寶把文化課成績說了。 林道行點頭,“還不錯?!?/br> 把高考成績告訴了他,佳寶有種心頭大石落地的感覺,她往前小跑幾步,掏出鑰匙,迫不及待地蹲到飯店門口開鎖。 林道行站在她身后,低著頭,含笑看著蹲在地上的人。 佳寶打開燈,進(jìn)門就坐,雙腿成拳捶打小腿。她小腹疼得想上廁所,但她還要盡地主之誼。 “你渴嗎?想喝涼茶自己拿。”佳寶說。 “不用?!彼鋵嵅缓葲霾琛?/br> 佳寶從冰柜里拿出兩瓶礦水,一人一瓶。 沒多久,喻老板夫妻就到了,他們第一次聽到林道行說話,吃驚不小。 半小時后林道行填飽肚子離開,太陽還沒出來,天色已亮,馬路上有少許車子經(jīng)過。 他走到門口回頭,看到佳寶還趴在飯桌上休息,可能對方察覺到門口的視線,她抬起頭,朝他懶懶地?fù)]揮手。 林道行笑了笑,回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至少二十個小時沒合眼,林道行一覺睡到大中午,最后他是被客廳的動靜吵醒的。 他光著腳,睡眼惺忪的走出去,客廳里的兩人正一邊cao控電視機上的游戲,一邊貼著陽臺往樓下看。 “吵醒你了?”老寒百忙之中回頭問他。 你說呢?林道行倒了一杯水。 “樓下在拍電視?!崩虾f。 我知道。 “你幾點回來的?” 林道行比手勢,接近五點。 “忙到這么晚?那你回去多睡會兒,我們聲音輕點。”老寒叫嚴(yán)嚴(yán),“去,把聲音調(diào)輕。” 林道行拿著水杯走到陽臺,往樓下望。 圍觀群眾較多,他只看到攝像扛著機器站在門口。 老寒放下游戲,湊過來說:“知道哪個臺嗎?” 林道行搖頭。 “你猜什么節(jié)目?” 林道行做口型,美食。 “吃的啊?你怎么知道?”老寒說。 林道行沒答。 “誒,想不想下去看看?” 林道行興趣不大,他搖頭。 樓下圍觀群眾慢慢讓出一條路,飯店內(nèi)走出一個長發(fā)女人,她和攝像師說著什么,然后兩人四處打量,抬頭時無意掃到二樓陽臺。 “林老師?舍老師?”長發(fā)女人驚喜。 “哈,”老寒拍拍林道行胳膊,“是黎婉茵,真巧。走,下樓看看?!?/br> 黎婉茵也在樓下招手。 林道行想了想,讓老寒等一會兒,他回臥室打開抽屜,帶上了大頭貼。 作者有話要說: 佳寶跑步后的癥狀參考原型——我呀! 忽冷忽熱、酸軟無力、腹痛等等,我已經(jīng)體驗過很多次了,每隔一段時間我開始重啟減肥計劃的時候,都要重演一遍。 ———— 第7章 出門前他快速洗漱了一番,下樓時臉上水沒干透,他隨意抹幾下,手拿下來,就看到黎婉茵在小區(qū)大門口張望。 “舍老師,林老師!”她招手笑問,眼神在林道行身上,“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林道行沒有回應(yīng),黎婉茵有點尷尬。 “我們來這兒工作。”老寒替林道行解釋,“他剛做了聲帶息rou手術(shù),現(xiàn)在還不方便講話。” “原來是這樣?!?/br> 林道行跟她一點頭。 黎婉茵問:“聲帶息rou要不要緊?” 老寒故意奚落:“沒事,反正他有嗓子沒嗓子都沒差,平常對人愛理不理,訓(xùn)起人來倒是嗓門大的很。啞巴了也是活該?!?/br> “舍老師真會開玩笑。你們是住在這里嗎?”黎婉茵和他們邊走邊說。 “是啊,我們剛搬來。你別老叫我舍老師,說過多少次了,聽著別扭。叫我老寒或者舍寒。” 黎婉茵看了眼林道行,說:“那多沒禮貌?!?/br> 那兩人走得慢,接近飯店,林道行做了個“我先走”的手勢。 對黎婉茵點個頭,算打過招呼,一個人先行了。 “……林老師還是這么酷?!崩柰褚鹫f。 老寒:“別搭理他,反正他也不能聊天?!?/br> 黎婉茵笑笑,“對了,嚴(yán)嚴(yán)也跟你們一起來了嗎?他最近怎么樣?” “他現(xiàn)在不錯,謝謝你當(dāng)初介紹的心理咨詢師?!崩虾嫘膶嵰?。 他們和黎婉茵是在兩三年前的某個活動上認(rèn)識的,機緣巧合下黎婉茵見到了嚴(yán)嚴(yán),了解他的情況后,黎婉茵為他介紹了一位十分有名的心理咨詢師。 老寒說:“他現(xiàn)在長大了,也懂事很多,自己也在努力調(diào)節(jié),目前他的ptsd基本痊愈了,就是還不愛說話。” “他年紀(jì)還小,遲早能克服這些障礙的?!崩柰褚鸢参?。 飯店內(nèi)基本都是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喻老板夫妻在和他們說話。 林道行進(jìn)門的時候沒看見馮佳寶,他插著兜,手指摸了摸口袋里的大頭貼,站了一會,他打算離開,轉(zhuǎn)身時忽然掃見收銀柜后面露出的一點點頭頂心。 他腳步一頓,轉(zhuǎn)向朝那走。 靠背藤椅里的人抱著小腿縮成一團(tuán),頭朝一側(cè)歪,雙眼緊閉,睡得不知世事。 林道行不自覺地彎起嘴角,他一手搭著柜臺,指腹一下一下、慢節(jié)奏地敲擊。 衡量片刻,他沒把人叫醒。 繞到柜臺后,他站在佳寶跟前,拿出大頭貼,捏在手里,打量四周,然后把大頭貼放向柜面底下的一個沒門的抽屜里。 她的手機也擱在里面,壓在手機底下,她醒來就能看見。 林道行剛把手機拿起來,藤椅里的人突然動了動,眼睛要睜不睜,纖長的睫毛微微顫著。 林道行笑了笑,索性把手機放下,低聲叫醒對方。 “佳寶?佳寶?” “……嗯?”佳寶瞇著眼睛,視線朦朧,前方堵了一面人墻。 她抬手背揉著眼,問:“你怎么……”剛醒,她咳幾下清嗓子,“你怎么在這兒……要吃飯?” “不是,給你送照片。”林道行見她兩只光腳放下地,他移開視線,手指夾著照片,遞給對方。 “啊……你拿來了啊。”佳寶從他手中接過,低頭看照片,說,“沒錯,就是這張?!?/br> “你就這么睡到現(xiàn)在?”林道行指她蜷成一團(tuán)的樣子。 “嗯,困了?!奔褜氄f。 “那半夜還出來跑步?” “我睡不著?!奔褜毥忉專拔蚁奶焖哔|(zhì)量很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