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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星輝落進風(fēng)沙里在線閱讀 - 第75節(jié)

第75節(jié)

    麻袋落地時,她更是趁著夜色的掩護,趕緊踢上兩腳泄憤。

    尚峰沒留意到曲一弦的小動作,解開麻袋的封口繩結(jié),一把拽下麻袋。

    巡洋艦猩紅的尾燈里,權(quán)嘯面如土色的臉?biāo)查g暴露在了曲一弦的視野里。

    他緊抿著唇,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面前站著的兩人。認出曲一弦時,他下唇微微抖動,表情一下有了波動。

    曲一弦眼也沒抬,問尚峰“他今晚睡哪?。俊?/br>
    “大帳篷里。”尚峰啐了口唾沫,拎著反手系住權(quán)嘯的那根麻繩,用力提起他,將他從麻袋里拖出來“這小子溜得快,得親自看著?!?/br>
    曲一弦心中冷笑。

    裴于亮哪是覺得權(quán)嘯會溜啊,這一天騰挪了兩個沙漠,權(quán)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客稒C取巧的生意人敢在毫無戶外穿越經(jīng)驗且沒有任何生存裝備的情況下逃命?

    這不叫逃命,叫自殺。

    權(quán)嘯既然是小人,自然知道什么叫好死不如賴活著,自尋死路這事,他不會做。

    裴于亮擔(dān)心的是她和傅尋會有想法,謹慎起見,把人提溜到眼皮子底下親自看著才最穩(wěn)妥。

    不過場面話嘛,該說還是得說。

    “那你今晚得守夜看著啊,需不需要我這邊安排個人跟你換班?”曲一弦笑瞇瞇的,一副“我一心為你著想”的表情。

    “我?guī)ш犅稜I時,都有值夜的習(xí)慣,你要是需要,隨時叫我?!?/br>
    尚峰干笑兩聲,婉拒道“裴爺請您來是帶路當(dāng)向?qū)У?,哪能大材小用幫我守夜啊。再說了,您帶路需要養(yǎng)好精神,我白天有的是時間休息,平日里又是黑瞎子當(dāng)慣了的,多謝小曲爺為我著想,當(dāng)不起,當(dāng)不起……”

    曲一弦本就是客氣客氣,關(guān)上后備箱,示意他先走“那行,有事叫我?!?/br>
    尚峰忙不迭地應(yīng)了,生怕她再說什么,提著權(quán)嘯快步回了大帳篷。

    曲一弦目送著兩人進了帳篷,雙手插兜,慢悠悠地吹著口哨回了自己的營地。

    耽擱的這一會功夫,面已經(jīng)泡透了。

    她用叉子勾了勾,盤膝坐在防潮墊上,對傅尋說“我見著權(quán)嘯了,被尚峰拎大帳篷里去了?!?/br>
    “不著急。”傅尋吹散熱氣,低聲說“第一天還眼生,過幾日就好了。”

    曲一弦聽著覺得有趣“你又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你不就想撬開尚峰的嘴巴,打聽點消息?”傅尋反問。

    “差不多……”曲一弦唆了口面,有些小得意“明打聽打聽不出東西,我也沒想著聽那些他故意透給我的消息,我等著他放松警惕,說漏嘴。”

    哪怕是邊角縫的消息,對她而言,也彌足珍貴。

    “今晚不會有什么情況?!备祵ぢ暰€一淡,目光從帳篷布簾的縫隙里看出去,低聲道“今天才第一晚,裴于亮不會睡著,他會把營地防得和水桶一樣,連滴水都漏不出去。”

    這情況,曲一弦料到了。

    她也不是心急,就是漸漸有些沉不住氣,總想鉆出一道縫隙來。透風(fēng)的,漏水的都行,只要有縫。

    解決了晚飯,曲一弦繞遠去大帳篷串了串門。

    裴于亮對她還挺客氣,見她過來,噓寒問暖后又讓尚峰給她端條馬扎。

    曲一弦也識趣,當(dāng)即婉拒,眼神掃了掃大帳篷里側(cè)的江允,尷尬笑道“我來看看她,畢竟女孩,不方便的時候多。現(xiàn)在看到了也放心了,回去休息了?!?/br>
    江允沒吭聲,只一雙眼,眼神不善地盯著她。

    曲一弦也不以為意,正要走,聽裴于亮叫住她“小曲爺,來了也不急著走。這沙漠里沒網(wǎng)沒解悶的樂子,就算是去休息也不急于一時?!?/br>
    曲一弦身形一定,猜裴于亮是想從她這套套話,探探她和傅尋男女朋友這層關(guān)系的虛實。

    做戲要做全套,畫半面琵琶又畫半面琴骨,反而容易惹人懷疑。

    一時半會的,她也不急著走了,見裴于亮桌前放著一副牌,笑了笑,問“那我陪你玩會牌解悶?”

    裴于亮眼神晶亮,看了她一會,才笑起來,招手叫尚峰“去,把傅先生也請過來,一起熱鬧熱鬧?!?/br>
    尚峰一怔,隨機哎了聲,轉(zhuǎn)身出了帳篷。

    曲一弦徑直在桌前坐下,握了牌,纖長的指尖彈牌過了遍目,問“裴老板想玩點什么?”

    “斗地主?!彼鬼?,看著曲一弦洗牌炒牌,笑意加深“我記得傅先生也會玩這個,正好你們一對情侶,斗我這個地主,如何?”

    曲一弦沒立刻作聲,她洗完牌,把牌壓在桌面上,這才抬眼,似笑非笑道“裴老板不必為了成全我和傅尋,委屈自己。我洗的牌……對家向來得不到好處?!?/br>
    她話音剛落,帳篷口的布簾被掀開。

    傅尋走進來。

    他觀了眼帳篷內(nèi)的局勢,見曲一弦好好在裴于亮面前坐著,面不改色地拖了把椅子在唯一的空座上坐下。

    裴于亮見他賞臉,臉上堆著的假笑都快蹙成一束花了“今晚小曲爺興致好,說要玩牌解悶……”

    傅尋打斷他“什么牌面?賭注呢?”

    傅尋是明白人,裴于亮若是真想玩牌解悶逗樂子,用不著叫他過來。他一來,這牌局就不單是簡單的牌局了,不添點彩頭,今晚怕是要沒完沒了。

    “傅先生這話是否有點太生分了?”裴于亮的笑意微斂,面色漸漸僵硬。

    曲一弦見狀,緩和道“贏面還是要的,否則哪叫解悶?!?/br>
    她曲指,把手中的紙牌全部立起,重新炒牌“這樣……”

    “別人的真心話大冒險是抽簽,我們社會人玩點復(fù)雜的,論牌局輸贏決定。發(fā)牌前,雙方各指定對方的真心話。例如,我想知道裴老板和權(quán)嘯結(jié)了什么仇怨……”曲一弦一頓,見裴于亮眼神如電地看過來,笑了笑,漫不經(jīng)心道“裴老板又想知道我和傅尋是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她眼波微轉(zhuǎn),手里的紙牌被炒得劃拉作響“問題定下后不得更改,作廢還是翻牌回答全看地主是輸是贏,也好瞧瞧裴老板是闖過了我這道鬼門關(guān),還是我被困死在十八層地獄里?!?/br>
    第73章

    曲一弦的后半句話激起了裴于亮的戰(zhàn)意,他凝視曲一弦半晌,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鬼門關(guān)、十八層地獄……小曲爺?shù)倪@比喻,挺有意思的?!?/br>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確。

    鬼門關(guān),暗指裴于亮遇上她是遇上了閻王,過關(guān)如生死。

    摁倒她,前方就是生門。反之,被她撂倒了,就是死門。

    十八層地獄的比喻就更直接了。

    曲一弦在內(nèi)涵這趟帶線如身處十八層地獄,既是她不甘愿做的,又是她覺得飽受煎熬的事。

    曲一弦只當(dāng)裴于亮是在夸她。

    她抽出三張牌另壓在桌前,炒好的紙牌端正壓在桌的正中心,示意地主先出題。

    裴于亮摸著久未打理,冒出胡茬的下巴,摩挲半晌后,沉吟“勾云玉佩在你那?”

    曲一弦連眼皮都沒跳一下,她轉(zhuǎn)眼,看傅尋“你出題?!?/br>
    傅尋垂眼,面無表情道“你和權(quán)嘯結(jié)得什么仇怨?”

    曲一弦不動聲色,開始發(fā)牌。

    地主優(yōu)先。

    她從裴于亮開始發(fā)起,第一輪兩張紙牌,到第二輪每次發(fā)牌三張,直到三方手中的牌數(shù)一樣。等地主亮出最先抽走的那三張牌。

    原本有個環(huán)節(jié)——“叫地主”,意在增加每輪的籌碼,但這個游戲規(guī)則顯然不適用在他們這里。

    曲一弦理好牌,重新順了一遍紙牌的順序,以防裴于亮猜測出她的夾牌規(guī)律。

    隨即,她垂眼,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傅尋。

    后者好整以暇,似真的只是在參與一場尋常的牌局,不顯山不露水,除了讀心術(shù),怕是沒人能從他的表情眼神和動作里讀出他此刻的想法。

    所以,裴于亮這道真心話,到底是送分題還是送命題?

    她心里沒底,只等著看傅尋等會的出牌再分析他的意思。

    裴于亮先出牌。

    第一輪還算保守,戰(zhàn)術(shù)也有跡可循,紙牌從小到大,打得是循規(guī)蹈矩。

    傅尋放了他幾輪牌,眼見著裴于亮手里的紙牌越來越少,最后僅剩下六張時,他似突然想起什么,問“斗地主的游戲規(guī)則里,有炸彈翻一倍的說法?!?/br>
    他抬眼,眼神直望向裴于亮,問“不知道還算不算數(shù)?”

    一開始的游戲規(guī)則由曲一弦制定,他不便插話,所以只做配合。眼看著地主要沖出守線,他恰到好處地把問題拋給裴于亮,毫無疑問,是場心理戰(zhàn)。

    裴于亮下意識看了眼他手里的牌數(shù),這才發(fā)現(xiàn)傅尋不知何時收了牌,好整以暇地捏著一把牌和他對視了幾秒。

    隨即,似羞辱般,在他面前一一展開牌數(shù),道“還很多?!?/br>
    裴于亮對傅尋不算太了解,見尚峰幾人在旁津津有味看著,面子有些掛不住,臉色微微羞惱“當(dāng)然算數(shù),一炸翻一倍,幾炸翻幾倍。”

    傅尋淡淡頷首,做了個“你請”的動作,示意裴于亮繼續(xù)出牌。

    曲一弦立刻領(lǐng)悟了傅尋的盤算。

    他算著呢。

    裴于亮二話不說把他拉來堵槍子,傅尋記仇,故意給他使點絆子。

    要是她猜得沒錯,傅尋手里肯定捏著把炸彈,就等著放裴于亮跑了后亮出來氣他。

    也就是說……

    勾云玉佩在她身上這事,告訴裴于亮沒關(guān)系?

    不等她琢磨出傅尋的意思。

    裴于亮一張大王扣死了傅尋的紙牌。

    傅尋的眼神落在他手里的牌面上,微微一定后,問“還剩三張?”

    許是傅尋剛才問游戲規(guī)則時提到了炸彈,裴于亮心下不定,表情也顯得有些不自然“是,三張。不炸可就把我放跑了?!?/br>
    傅尋摩挲著牌面,瞥了眼曲一弦。

    她這把就跟打醬油一樣,放放小牌,估計是指望不上。

    他彎了彎唇,手中的紙牌壓在桌上,曲指輕叩了兩下桌面“過?!?/br>
    裴于亮最后三張紙牌一口氣放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他目光如炬,毫不避讓地看向傅尋手里的紙牌“傅先生,可以亮亮牌面吧?”

    “自然。”傅尋松手,把整副牌扔在桌上“有一副炸彈,架不住散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