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忽然江棘就道歉了,第二天一早還把半數(shù)身家都交給了她。 這么一手給了她個措手不及,都半天過去了傅盈還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原諒他? 他們之間的數(shù)次爭執(zhí),還有她被他虐過的日子,就這么翻篇了? 這也太隨便了吧。 但是不原諒, 不翻篇? 他們對彼此都有感情, 否則也不會糾糾纏纏這么久還在一起, 而且都快結(jié)婚了, 能好好相處自然是要好好相處。再加上他道了歉, 也給足了誠意,除此之外還護了她和她的父母那么多年。 再互相折磨下去? 孩子都快生出來了,再互相折磨的話也太沒意思了。 傅盈長嘆了口氣,有些左右為難。 人就活那一口氣,她也不是個心胸多么寬廣的, 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徹底原諒江棘,她覺得不得勁,不原諒吧,又覺得沒必要。 傅盈拿勺子扒拉了兩下飯,看著里面的排骨和玉米,一點食欲都沒有。 “盈盈,你怎么不吃?。俊?/br> 傅盈愣了下,抬起頭回道:“馬上就吃,謝謝你幫我?guī)э??!?/br> “別這么客氣?!?/br> 今天中午江棘有會議,他沒法陪自己一起吃飯。 正好,傅盈心里有事,也不想跟他兩個人面對面尬坐著,就讓同組的同事幫忙打了份飯上來,一個人坐在茶水間里吃。 她和江棘的關(guān)系公司上下全都知道,所以別說工作發(fā)呆了,打個卡就走都沒人說她。 但她還算有一點自己在上班的自覺,看看上班時間快到了也不瞎愁了,把飯盒一收,跟組長請了個假,直接上樓找江棘。 一個人在這兒胡思亂想有什么意思?她要讓江棘跟著一起想。 她要江棘這個公司領(lǐng)袖、洗腦畫餅狂魔親自來給她理思路、改想法,管他是哄是騙,至少得把她哄開心了才成。 然而踏進總裁辦,江棘卻不在,沙發(fā)上坐著的是另一個男人,對方手上捧著一本宣傳冊,正低頭翻看。 傅盈頓了下,想退出去,卻見里面的人抬起頭看著她道—— “傅小姐?” 關(guān)門的手停住,又把門重新推開。 傅盈踏進辦公室,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你好,請問你是在等我們江總嗎?” 男人無奈地笑了笑:“是的。” 傅盈不認(rèn)識這人,也沒在公司見過,以為對方是江棘的客戶,于是道:“需要我問江總一聲嗎?” “不用,他大概不是很想現(xiàn)在見到我?!闭f著男人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襟后伸出一只手,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鐘意?!?/br> 無需對方再多介紹,傅盈就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對方,細(xì)看之下發(fā)現(xiàn)他和觀南確實有些相像,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六七的樣子。 就是這個人讓頑固派的劉公把自己一輩子的心血交了出去? 傅盈心下驚嘆,面上卻是一派鎮(zhèn)定,禮節(jié)性地跟他握了握手,問:“你過來是跟我們江總談合作還是……?” 鐘意笑笑:“說來慚愧,我來是為了舍弟的事情?!?/br> 傅盈輕挑了下眉:“觀南?” “對?!辩娨恻c了點頭。 傅盈問:“他怎么了?” “他……” “盈盈?!?/br> 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推開,江棘一臉寒意地從外面進來。 他走到傅盈身前,寬闊的脊背把她擋在身后。 面對鐘意時,江棘臉上的寒意又驟然消失,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鐘總,真不巧,會議剛結(jié)束,久等了?!?/br> 鐘意立刻抬了抬手:“哪兒的話。那我們現(xiàn)在坐下來談?wù)??還是……” 江棘朝傅盈偏了下頭,示意道:“不好意思,請再稍等片刻,我還有點事?!?/br> 鐘意也勾起唇,爽朗笑道:“請便?!?/br> 手被江棘抓住,傅盈任他牽著自己離開總裁辦,然后在一個僻靜的拐角處停下。 “怎么上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傅盈抬眸看他:“我以為你在啊。” “找我有事?”江棘低頭看著傅盈,大手攥著她的手指輕揉,指腹輕輕摩挲她左手無名指的下端。 午后陽光正好,光線透過窗戶照在傅盈的臉上,能看到一層可愛的小絨毛。 江棘眨了下眼,不由得伸出手在她臉上輕刮了下。 傅盈往后躲了躲:“呀!腮紅都要給你擦掉了?!?/br> 江棘低笑了聲,把手?jǐn)埖剿螅骸罢椅沂裁词拢俊?/br> 本來是想跟江棘說道說道的,但既然江棘這兒有事要處理,傅盈也不想礙著她,于是她想了想,說:“我下午想請個假,去看我媽?!?/br> “不是昨天才去過?” 傅盈垂眸小聲道:“我就是想去嘛?!闭f著她又眨巴眼看著江棘,“這事兒能跟我媽說?就是你把那些都給我的事。” 傅盈心里清楚,母親是絕對站江棘的。 她現(xiàn)在迫切需要有人來給自己吹吹風(fēng),夸夸江棘的好,在‘徹底原諒江棘、跟他好好過’上加碼加碼再加碼,打破她心里不上不下的糾結(jié)情緒。 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只有母親了,沒有什么比母親的支持和祝福更能讓她定心的了。 江棘撫著她的發(fā):“當(dāng)然可以說。” “那我想去。” 江棘說:“我正好有點事,等我處理好了陪你一起過去?!?/br> “讓管家陪我過去就好?!备涤挚戳搜蹠r間,“現(xiàn)在兩點,我過去一趟再回來差不多三點半,很快啊?!?/br> 江棘笑了笑,說:“一起吧,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傅盈眨了下眼,覺得心跳快了一拍。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啊……”她微垂眸眼,嘟噥著低下頭。 無名指上的皮膚被摩挲得發(fā)熱,上面隱隱泛起了一圈粉紅色,好似真的戴上了什么。 江棘繼續(xù)把玩著她的手指,又問了遍:“一起?” 傅盈沒有抽手,她看著自己的手指,點了點頭:“好吧,一起就一起。” “乖?!?/br> 大手揉上她的發(fā)。 — 兩人又回了辦公室,進去的時候鐘意正在打電話。 他擰著眉,語氣很重,似乎電話里的人發(fā)生了沖突,見他們進來,他又立刻收了聲,掛掉電話,臉上的神色瞬時恢復(fù)如常。 江棘拍了拍傅盈的手,低聲道:“進去休息會,管家送來的午飯也在里面,冷了就熱一熱吃。”說完在傅盈背上輕拍了下,“去吧?!?/br> 傅盈沒作聲,點頭進了辦公室的小房間。 小房間的隔音太好,門一關(guān)上外面就一點動靜都聽不見了。 傅盈本想聽一聽墻角,既然鐘意是為了觀南來,那么一定是江棘對觀南做了什么,可里面聽不見,她也只好作罷。 也沒所謂,反正待會她可以去問江棘嘛。 傅盈不困也不餓,她走到床邊拉開了窗簾。 湛藍的天際和太陽光下顯得波光粼粼的cbd大樓們映入視野,再往下看,是披上了淺金色外衣的大地,很漂亮,也很溫暖。 好像……也不是很糾結(jié)啊。 和江棘面對面地待在一起,并不會覺得尷尬,也不會刻意地去想‘要怎么面對他’這個問題,就還是和以前一樣,很自然地對話。 他也還是那樣,習(xí)慣性地對自己動手動腳,而自己,也并不排斥。 傅盈朝天空的方向舉起左手。 她的手很漂亮,手指細(xì)長白皙,指甲瑩潤如玉,陽光一照甚至有點兒透明感,就是無名指上的粉色印子略顯突兀。 她盯著那個印子看了好一會,忽然舉起手機拍了個照,拍完又有些羞惱,因為這張圖讓她覺得很甜,心情也跟著上揚起來。 她居然會覺得甜? 傅盈認(rèn)為自己的心靈背叛了大腦和身體,跑到江棘那邊去了。 “咔嚓”、“咔嚓”。 手機相冊里多了三十張手指的照片。 好嘛,這下身體都不聽指揮了,也跑江棘那邊去了。 傅盈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一邊痛斥著心和身體的背叛,一邊從相冊中挑選出最好看的那張,非常認(rèn)真地修修改改了一番,最后加上濾鏡,配上文字,發(fā)到了自己幾乎許久沒發(fā)過的朋友圈里。 【飛天小盈盈:今天真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呢~[圖片.jpg]】 幾乎是下一秒,朋友圈里就多了個紅圈的‘1’。 傅盈點開一看—— 【臭東西:待會戴上戒指再拍一張吧。】 ‘臭東西’是傅盈很久以前給江棘的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