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周展陽會說他太八卦。

    “你的還沒長出來。”

    周展陽干脆拿過方子自己看。

    年二十八才賞下去的水晶瓷，年三十就想長出來，想太多了。

    周展陽看得很認(rèn)真。

    看完之后直接去銅獅子背后將那個耳報頭子拎了出來。

    “每天去看看青菜病害的情況，按時匯報。”

    讓他這么閑天天給皇帝八卦他的事。

    明顯這個“熱心腸”的人就是藏頭露尾的耳報頭子。

    也就只有他能做到天天不放假專門搞情報。

    “是?！?/br>
    耳報頭子灰溜溜領(lǐng)命。

    一出了皇城，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

    仿佛領(lǐng)的不是苦差事而是去玩兒。

    專業(yè)對口，那是游龍入海，拉都拉不回來。

    耳報頭子就這點嗜好。

    “展陽今天陪我吃年夜飯吧?！?/br>
    豐元帝臉上的頑皮不見蹤影，看著周展陽的目光里有著深沉的孺慕。

    若沒有周展陽，他這皇帝不可能當(dāng)?shù)幂p松。

    “不了?！?/br>
    周展陽干脆利落否決，拿著方子就去實驗。

    “又嫌棄我。”

    豐元帝氣鼓著臉放他走。

    其實豐元帝知道展陽不是嫌棄他而是嫌棄太后。

    太后最近的動作也多了。

    希望她不要惹展陽生氣為好。

    若不然……

    第18章 年夜飯

    盡管周展陽不陪豐元帝過年，豐元帝的年夜飯精彩程度依舊只增不減。

    因為太后又催他立后了。

    “治兒。”

    卞太后看到豐元帝把三歲的小皇子周延抱在膝蓋上還給他夾菜就心生不喜。

    還有那個生下小皇子的麗妃，低眉順眼遠(yuǎn)遠(yuǎn)坐在邊角上，仿佛透明人兒一樣不存在，偏偏讓卞太后如鯁在喉。

    想當(dāng)初皇帝年幼，母家又沒有適齡女孩，卞太后才給小皇帝選了個長小皇帝三歲長相還只能算清秀的麗妃。

    她母家很不顯，父親就只是一個有點兒功名的教書先生。

    剛剛好夠選秀資格。

    就這樣一路平平無奇又平順成了麗妃。

    卞太后還以皇帝年幼為借口，遵循歷代先皇祖訓(xùn)并未太早促成立后，省得皇帝沉迷后宮荒廢朝政。

    卞太后打的主意很明顯，她就是想立她娘家的女孩為后。

    卞太后年輕時候容貌顏麗，長得十分出挑。

    母家里的女孩兒容貌也不遜色。

    那個自小按照卞太后要求教導(dǎo)出來的人選讓卞太后甚是滿意。

    卞太后很有把握豐元帝會對母家的人選一見傾心。

    可是卞太后卻不知道豐元帝身邊早就有一個周展陽。

    周展陽肯定是不會讓豐元帝娶自己表姐表妹的，生出個傻子怎么辦。

    生個傻子當(dāng)傀儡，背后站兩個卞太后，大周改姓卞好了。

    而且豐元帝誰也不信，只信任周展陽，周展陽信任的人，他才信任。

    在皇位不穩(wěn)，大周危機(jī)四伏的情況下，命都保不住了，豐元帝又怎么可能把心放在后宮上。

    卞太后雖為豐元帝生母，只是當(dāng)時還只是太子的豐元帝打小就被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的周元宗帶在身邊教養(yǎng)帝王之道，母子間感情并不親厚。

    遠(yuǎn)遠(yuǎn)比不得小五歲的二弟得卞太后歡心。

    與豐元帝不同，二弟周琩從一出生就在卞太后身邊獨享天倫。

    豐元帝小時候也曾羨慕過二弟，只是父皇的教誨讓他明白自己想要當(dāng)一代明君有些東西終歸是兩難全。

    豐元帝即位之后后續(xù)又發(fā)生不少卞太后干政的事，豐元帝和卞太后之間的感情漸漸疏遠(yuǎn)。

    讓豐元帝很清晰地感知到，卞太后真心疼愛的只有二弟而已。

    他作為皇帝，不過是卞太后獲得更多權(quán)力的工具。

    孺慕退后，唯有敬重。

    明明是親生母子，處得還不如民間母子舐犢情深。

    真如展陽說的，懂事的孩子沒人疼？

    與卞太后感情疏離，豐元帝缺失的情感卻在麗妃那兒被彌補(bǔ)回來。

    麗妃是一個很明事理的秀慧女子。

    比豐元帝年長三歲，麗妃把小丈夫當(dāng)?shù)艿芤粯影葜鴲圩o(hù)著。

    照顧他的起居，也不拿瑣事煩惱他，即便豐元帝只是坐在一邊生悶氣摔杯子罵臣子，她也安靜地看書寫字。

    結(jié)果就是這么一個不起眼的麗妃，生下了豐元帝第一個皇子！

    這之后每次卞太后跟豐元帝提及立后之事，豐元帝總是找各種理由開脫，還時常將小皇子周延帶在身邊。

    卞太后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她矯枉過正，把豐元帝變成了像先帝那樣只重朝政不近美色的皇帝。

    當(dāng)年整個后宮就只有周治和周琩兩位皇子，若不是卞太后肚皮爭氣，這兩個皇子都不一定能生出來呢！

    “你太寵皇子了?！?/br>
    一聲治兒，一聲皇子，足以透露出卞太后不喜歡這個小皇子。

    “孩子就是用來寵的嘛?！?/br>
    豐元帝又給周延小皇子夾了一條青菜。

    雖然小桃子種的青菜還沒長出來，不過可以從仙客來買。

    反正誰也不知道是買進(jìn)皇宮里給皇帝吃的。

    豐元帝任性起來著實讓人頭疼。

    分明就是仗著有周展陽幫他。

    “好不好吃？”豐元帝還在逗孩子。

    “好吃?！敝苎有』首幽搪暷虤饣卮稹?/br>
    其實周延小皇子不喜歡吃青菜，可是今天的青菜特別甜。

    父皇喂的最好吃了。

    豐元帝也發(fā)現(xiàn)了，等小桃子種的青菜長好就讓人第一時間送到宮里。

    “治兒，立后之事不能再拖了?！?/br>
    卞太后果然被豐元帝滑不溜秋的態(tài)度惹急了，她不跟豐元帝來委婉的，直接就點名了立后之事。

    豐元帝乃一國之君，宮里年夜飯上竟然沒有皇后，還弄得如此寒酸簡陋，這像話嗎！

    “二弟不也還沒娶王妃嘛?！?/br>
    無辜被火苗殃及的睿王默默吃菜。

    睿王明明已經(jīng)成年，因為卞太后疼愛一直還沒分府出去。

    得虧得豐元帝后宮空虛，要不然那場面好看哪。

    “那怎么一樣！琩兒年幼，晚幾年再說吧。”

    卞太后對那些想成為睿王妃的女兒家一個都不滿意。

    軟弱了不行，強(qiáng)勢了不行，太過狐媚了不行，反正看哪個哪個都不行。

    卞慧心倒是合適，可慧心是要當(dāng)皇后的人。

    “不晚了。別人家像二弟這個歲數(shù)，孩子都生了?！?/br>
    豐元帝就知道怎么轉(zhuǎn)移卞太后的炮火。

    吵著吵著，話題就光在給睿王娶王妃上轉(zhuǎn)悠了。

    最后卞太后被急火了。

    “不立后，如何生太子！皇帝這是要毀大周根基嗎！”

    “母后。”

    豐元帝聲音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