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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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兒接過符水,給趙紅艷灌了下去。 趙紅艷的呼吸,這才慢慢平穩(wěn)下來,臉色依然蒼白,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她太累了。 “能撐多久。”我問葉子楓。 “撐不了多久,半天吧?!比~子楓低聲說:“如果我?guī)煾翟诰秃昧恕K欢芨愣ㄟ@個鬼胎。可惜,他老人家已經(jīng)仙逝。” 我讓林月兒和林星兒照顧趙紅艷,把葉子楓拉出門,對他說:“清風(fēng)觀距離這里有多遠(yuǎn)?你師傅雖然登仙,但是,你肯定有師叔、師伯。我們?nèi)グ峋缺^來?!?/br> “遠(yuǎn)倒是不遠(yuǎn)??墒?我那些師叔和師伯,還都不如我。請他們也沒用?!比~子楓說。 “不如你?你不會這個時候又吹牛吧?”我呆住了:“我看照片上,清風(fēng)觀的道士挺多?!?/br> “是真的.你是不了解現(xiàn)在道門的情況。一個道觀,能有一個有道行,會抓鬼的道士,已經(jīng)是不容易。剩下的人,都是假道士,沒什么能耐,圖財而已。”葉子楓說。 “為什么?”我很奇怪。 “因?yàn)?那些年,打倒牛鬼蛇神,有道行的道士,全都被打倒,關(guān)到牛棚里面,從此心灰意冷,還俗的有,自殺的有,還有一些逃到深山老林里面隱居。所以,道觀也都紛紛蕭條沒落?,F(xiàn)在的年輕道士,哪個能靜下心來學(xué)道術(shù)?混口飯吃而已?!?/br> 葉子楓嘆了一口氣:“比如我,從小在道觀長大,還不是出來上大學(xué),準(zhǔn)備畢業(yè)了,考個公務(wù)員什么的?!?/br> 我這才明白,楊道長是從那個時代扛過來的真道士,他吃過的苦,受過得罪,普通人根本不能想象。 但是,楊道長依然堅(jiān)持著除魔衛(wèi)道的理念。 可惜,楊道長此刻已經(jīng)登仙而去,他后繼無人。 “那怎么辦?一時半會的時間,我們?nèi)ツ恼腋呷?。”我不由焦急了起來?/br> “我倒是知道一個人。應(yīng)該能解決這件事?!比~子楓想了想,說道。 “是誰?”我眼神一亮。 “鐘婆婆。”葉子楓說:“我也不認(rèn)識她,只聽過她的名頭。她今年已經(jīng)八十四歲,從解放前,就給人當(dāng)穩(wěn)婆,就是接生婆。鬼胎的事情她能搞。 八十四歲的老人家.她能行嗎? 我皺著眉頭,心中不由懷疑。 但是,我此刻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讓葉子楓跟我一起去找鐘婆婆。 據(jù)說,鐘婆婆住在老城區(qū)。 我跟葉子楓在學(xué)校門口攔了輛出租車,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到老城區(qū)。 那個時候,發(fā)現(xiàn)老城區(qū)正好在拆遷,兩邊的房屋都拆的破破爛爛的,污水橫流。大白天,街道上也沒有一個人。 我剛剛一下車,就有一陣?yán)滹L(fēng)從老城區(qū)的方向吹過來,明明是六月天,這冷風(fēng)吹在我的身上,居然感覺到絲絲的涼意。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不由的停下了腳步。 第70章 鬼差 葉子楓也停下腳步,裹緊身上的衣服,罵道:“這是什么鬼天氣?太陽曬在身上,怎么一點(diǎn)都不暖和,反而是涼颼颼的?!?/br> 我瞪了葉子楓一眼:“別亂說話,小心禍從口出?!?/br> 葉子楓打了個哆嗦,低聲問我:“李哥.你是什么意思?這地方,難道不干凈?” 我正要開口,老城區(qū)的方向,又有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來,直接吹到我的面門上,冷的我牙齒都忍不住的打顫。 我壓低了聲音說:“你沒看到前面正在拆遷嗎?” “拆遷怎么了?”葉子楓不明所以。 “拆遷.就會死人啊?!蔽抑钢鴱U墟中央,一座孤零零的舊樓:“那些釘子戶也是沒辦法。哎,造孽啊?!?/br> 葉子楓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看過一些暴力拆遷釀成慘劇的新聞。 我眼睛看著地面,不想看廢墟中那些游蕩的鬼魂。 明明是中午了,居然有這么多鬼魂游蕩。 可見拆遷中的地方,陰氣重成什么樣。 我慢慢走上老城區(qū)的街道上,兩旁的房屋一片破敗蕭條,街道上很安靜,基本上沒有行人,偶爾傳來野貓躥跳的時候,打碎磚瓦的聲音。 “這里都拆成這樣,我們會不會找不到鐘婆婆。”葉子楓低聲問我。 “我哪知道?!蔽衣柭柤绨?。 在走過了幾個街口之后,我跟葉子楓轉(zhuǎn)入到一道小巷,前面不遠(yuǎn)處,一間低矮,幾乎是廢墟一樣的窩棚前,有個人蹲在地上,不停的往火盆里面燒紙。 現(xiàn)在不是清明,也不是七月節(jié),大中午的,就有人在這里燒紙,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晚上燒紙,其實(shí)不可怕。 大中午的燒紙,這才邪性。 距離近了一點(diǎn),我聽到燒紙那人口中還在碎碎念,聽不清念的是什么,當(dāng)我走近一點(diǎn),終于聽清了。 “天蒼蒼,地惶惶。牛頭馬面在身旁。黑無常,白無常.” 這不知道是什么咒語,正是從火堆旁邊燒紙那人的嘴里念出來的。 那人是一個老太太,白發(fā)蒼蒼,皮膚跟橘子皮一樣,身材瘦小,纏著小腳。 葉子楓問我:“她好像就是鐘婆婆。她在干什么呢?” 我的眼角抽動了兩下:“她.在招鬼?!?/br> “大中午的招鬼?鬼會出來嗎?”葉子楓一臉的驚愕。 “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蔽覇柸~子楓。 “剛好中午十二點(diǎn)。”葉子楓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 “一天之中。有兩個最陰的時刻。一個是凌晨三四點(diǎn),那時候叫老天閉眼,鬼物都出來游蕩。另一個時間,就是中午十二點(diǎn)。小時候,村里的老人就總是念叨‘晌午頭鬼吹笛,晌午錯鬼拉磨’。你沒有聽過嗎?”我低聲說:“大中午,小孩不能到河邊玩,不然水鬼在白天也會拉人?!?/br> 葉子楓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我倒是聽說過。從陰陽八卦上來說,陽極必反,中午是陽氣最旺的時間,也是最陰的時間。我意思是,她現(xiàn)在招鬼是干什么呢?” 我搖搖頭:“我哪知道,等著看吧。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鐘婆婆顯然是聽到我和葉子楓的交談,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她的一雙渾濁的眼睛深處閃爍著精光,讓人觸目驚心。 鐘婆婆依然低頭燒紙,嘴里念念有詞。 這讓我忽然感覺到一陣危險的氣息。 哇哇哇。 忽然,四周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凄厲異常。 我打了個哆嗦的,問葉子楓:“你聽到什么了嗎?” 葉子楓的臉色難看,顯然也聽到了:“有嬰兒在哭,這種地方,怎么會有嬰兒?” 我搖搖頭:“不是嬰兒的哭聲,是貓叫?!?/br> 葉子楓更覺得奇怪:“貓叫我聽過,很難聽,怎么會跟嬰兒哭一樣?!?/br> 我沒有回答,因?yàn)檫@時候,已經(jīng)有四只黑貓出現(xiàn)在兩側(cè)的房頂上,它們都張著嘴,哇哇哇的哭著,聲音跟嬰兒一模一樣。 葉子楓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黑貓們用碧綠的眼睛盯著我和葉子楓,它們的眼睛閃著精光,讓我心里發(fā)寒。 我根本就不知道鐘婆婆是在干什么。 但是,我知道很邪。 鐘婆婆忽然站起來,嘎嘎嘎的笑著,她的嗓音無比的蒼老、沙啞,就像是指甲在黑板上摩擦。 她癟癟的嘴快速蠕動著,我還以為她是在念什么咒語,但是看到她從嘴里吐到掌心一團(tuán)東西,是嚼過的饃。 “咪咪咪,咪咪咪.” 鐘婆婆低聲喚著,在叫那些黑貓過來,同時把手?jǐn)傞_。 我這才明白,鐘婆婆是在喂貓。 以前,我奶奶也喜歡用嚼過的饃喂貓。 “疑神疑鬼的,還不是自己嚇自己?!比~子楓也看出來鐘婆婆在干什么,笑了起來。 但是,葉子楓剛笑了一半,剩下的笑聲就卡死在喉嚨里面。 黑貓們聽到鐘婆婆在叫自己,依然是像嬰兒般哇哇的哭著,從房頂上跳下來,朝著鐘婆婆小跑過去。 它們本來還是像貓一樣跑著,腳步輕靈,但是接近鐘婆婆的時候,后面的兩只腿居然是跪了下來,慢慢朝著鐘婆婆蹭過去。 就像是小孩子不會走路,在緩緩的爬行。 它們爬到鐘婆婆的身邊,表情親昵,伸頭去蹭鐘婆婆的手,然后去吃她掌心的饃。 鐘婆婆的臉色忽然一變,以飛快的速度抓住一只貓的腦袋,使勁一扭。 咔嚓! 貓的脖子立刻就被扭斷了,腦袋朝著身后,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鐘婆婆。 鐘婆婆搖搖頭,眼神殘酷,將貓頭擰掉,鮮血順著她的手留下來,她用剛才燒紙的火盆接著鮮血。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鮮血滴落。 剩下的三只黑貓,見到同伴死了,居然也不逃,而是圍在鐘婆婆的身邊,大聲哭著,聲音更加凄慘。 鐘婆婆扭死了一只黑貓,把沾滿鮮血的手伸開,嚼過的饃還在手心里,已經(jīng)成了紅色。她咪咪的叫著,又一只黑貓忍不住又把頭伸到她的掌心。 鐘婆婆一伸手,又?jǐn)Q死了一只黑貓,火盆接著滴落的鮮血。 第二只。 然后是第三只。 第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