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小鬼們關(guān)上大門之后,并沒有圍攻我們。反而聚攏在一塊。無論是閻王還是判官,甚至是黑白無常。她們圍成了一個圈子,跪在地上,嘴里面吟唱著詭異的咒語。 它們一邊吟唱,一邊磕頭。咒語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她們磕頭的頻率也越來越高。拉扯得身上的鐵鏈不斷地晃動,從頭頂上撲簌撲簌的落下土來。過了一會,我感覺腳下的地面都在搖晃,這里真的是在地動山搖了。 我回頭看了看白狐,他閉著眼睛,手里緊握著玉劍。劍身上有一條蒼龍,在不住的盤旋。而青銅門上,被蒼龍的長吟聲激起來一層黑氣。 他的劍距離青銅門一尺有余,但是劍尖上的光芒卻落在銅門上。這光芒似乎有千斤力道,一點點的,把上面的花紋慢慢抹去了。 白狐的全身都被金光籠罩,好像是下凡的天神一樣。我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亮,幾乎有些癡迷了。 這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我嚇了一跳,猛地一回頭,看到從屋頂上掉下來一塊巨大的青銅板。 我看了兩眼,忽然猜到:“這不是青銅板,而是青銅鑄成的棺材蓋?!?/br> 緊接著,頭頂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無比的怨毒,隨著一陣陣鐵鏈聲,陰慘慘的叫著:“找到她了?你們終于找到她了?” 然后,我看到一個黑影,正在慢慢地走下來。 我心里一涼,默默地念叨:“完了,完了,小鬼的主人來了。而且是專門為了對付我來的?!?/br> 我現(xiàn)在腸子都悔青了,剛才倒不如答應(yīng)了閻王的要求,老老實實回到人間,替別人承擔(dān)病痛。 我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到白狐在旁邊說:“行了?!?/br> 我聽到白狐的聲音,情不自禁的一喜:“對啊,我還有白狐,我死不了。” 白狐在我身邊微笑著說:“什么死不死的?”他摟出我的腰,輕輕揮了揮手。潔白的袍袖揮舞出去,一陣疾風(fēng)擊打在青銅門上。 三寸厚的青銅門,居然經(jīng)不起這袍袖一揮。它發(fā)出一聲巨響,瞬間變得四分五裂,零零落落的掉落在地上。而白狐摟著我,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子像是疾飛的燕子一樣,從這里沖了出去。 我聽到那女人還在身后高喊:“我找到你了,哈哈,你永遠(yuǎn)跑不掉的……” 然而,白狐已經(jīng)摟著我走到極遠(yuǎn)處了,那女人的聲音漸漸地微不可聞了。 我趴在白狐懷里,心有余悸的問:“那個女人是誰?” 白狐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br> 我想了想,問她:“是血墓主人的手下嗎?” 白狐想了一會,說:“聽她的聲音,似乎不像……”他沖我微笑著說:“不過,聽她的話,她好像是沖著你來的?!?/br> 我打了他一下:“我都急成這樣了,你還笑?!?/br> 白狐慢慢地向地上落去,悠然的說:“別擔(dān)心,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我向周圍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回到市區(qū)了。 白狐拉著我,慢慢地向酒店走去。在路上的時候,他說:“你呆在房間里面,不要出來。剛才的人戾氣很重,我要調(diào)查清楚之后,才會動手,你不要輕舉妄動?!?/br> 我點了點頭,然后奇怪的說:“我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為什么要找我?” 白狐微笑著說:“也許是前世的仇怨,而你已經(jīng)忘記了呢?!?/br>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前世……前世。那應(yīng)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br> 我們就要走到酒店了。忽然聽到前面?zhèn)鱽矸烬g的呼喊聲。我聽見她喊:“救命啊,我只是燒幾張紙錢,別抓我啊。” 我苦笑著說:“難道遇見城管了?在市區(qū)亂燒紙可是要罰款的,咱們?nèi)蛶退??!?/br> 我和白狐并肩走了兩步,轉(zhuǎn)過街角,很快就看到方齡了。 我看的清清楚楚,抓著她的人,不是城管。而是兩個黑衣人。 這兩個人,和我們昨晚贖命時候見到的,一模一樣。 第154章 人質(zhì) 我指著她們兩個,已經(jīng)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我?guī)缀跽Z無倫次地說:“同伙,閻王的同伙。” 白狐點了點頭,快步走到她們?nèi)齻€身邊。只見他凌空隨便揮了揮手,就讓方齡掙脫出來了。 而那兩個黑衣人,居然連逃跑的膽量都沒有,木愣愣的站在地上。 我著急地問方齡:“你怎么樣?。俊?/br> 方齡的眼睛卻沒有看著我,我看見她木愣愣的,嘴里面快速的說著:“我在這里燒紙,告訴了她們你的生辰八字,她們忽然就要抓走我,說我是你的同黨。” 我伸手去擦她的眼淚。結(jié)果在她臉上一抹,方齡的臉被我蹭下來了一塊。 我嚇得尖叫了一聲,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白狐扶住我,輕聲問:“怎么了?” 我指著方齡:“她的臉,你看她的臉要掉下來了?!?/br> 白狐仔細(xì)看了看方齡,驚呼了一聲:“糟了,她是假的。真的被帶走了。” 白狐并沒有去追,而是站在地上,閉上了眼睛。周圍忽然變得很寂靜,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路邊的大樹落下來了一片枯葉,這枯葉旋轉(zhuǎn)著掉落在白狐的肩膀上。忽然,它被一種看不到的力道碾成了齏粉,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 過了一會,白狐睜開眼睛,有些歉意的看著我:“太晚了。我剛才用心神搜索了周圍,沒有方齡的影子。她應(yīng)該是被帶走了?!?/br> 我指著站在身邊的方齡:“可是這一個……” 白狐屈起手指,凌空彈了一下。方齡的身子忽然垮了下去。我看見她只是一個紙糊的假人罷了。 白狐看著紙人說:“她們用假的方齡吸引我們的注意,好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然后趁機(jī)把真的綁走了?!?/br> 我著急的問白狐:“那方齡會不會有危險?” 白狐輕輕搖了搖頭:“她們的目標(biāo)是你,我猜測,她們綁走方齡,只是為了威脅你,應(yīng)該不會傷害她的?!?/br> 我點了點頭:“那就好,只要她沒有危險,我們總可以把她救出來的?!?/br> 我看著兩個黑衣人說:“咱們也把這兩個人給扣下來,然后交換人質(zhì)。” 白狐笑了笑:“方齡是假的,她們兩個自然也不是真的了?!?/br> 有白狐在旁邊壯膽,我很勇敢的走到黑衣人身邊,一伸手,將她們的黑袍子扯下來了。里面果然是一個紙人。只不過……這紙人很奇怪,光禿禿的,沒有頭發(fā)。 我奇怪的說:“這好像是和尚?!?/br> 白狐搖了搖頭:“不是和尚,是尼姑?!?/br> 隨后,他拉著我的手向酒店走去了。路上的時候,他在皺著眉頭思索,而我也在思索。 等我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忽然驚呼一聲:“糟了,方齡都被她們綁走了,不知道我的rou身還在不在?!蔽夷闷痖T卡刷了一下,使勁的推開房門。然后,我就呆住了。 我的rou身還在,不過,她的姿勢很奇怪。 她盤著腿坐在地上,面色平靜,甚至帶著一點微笑。而她的兩只手,一手向上,一手向下。在rou身前面,點著一只蠟燭?;鹈缛紵暮芡;鸸猬摤?,映在我的臉上,顯得紅撲撲的。 我問白狐:“這是怎么回事?她們動我的rou身了?” 白狐微笑著搖了搖頭,感嘆著說:“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是我的一縷魂魄在自保?!?/br> 他見我不懂,于是解釋說:“假閻王的人肯定來過這個房間了,而且想要偷走你的rou身。我留在你體內(nèi)的一縷殘魂就擺出了這樣的姿勢,這手勢至正至剛,讓她們不敢侵犯,所以她們只好把方齡綁走了?!?/br> 我點了點頭:“這個姿勢,是你練過的一門功夫嗎?” 白狐點了點頭:“從小練起的?!?/br> 他抱了抱我:“如意,我?guī)湍氵€陽。你閉上眼睛?!?/br> 我點了點頭,就閉上了眼睛。緊接著,我感覺到有兩片嘴唇親了過來,我著急的推他:“不是說好了還陽嗎?又占我便宜?!?/br> 白狐抱緊了我,在我耳邊輕聲說:“別動。” 不知道為什么,這話像是有魔力一樣。我真的就不想再動了。我的身子軟軟的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抱著我。我的魂魄被他親吻著。 我的理智一點點被剝奪,我迷迷糊糊,任由他吮吸著我的魂魄。我感覺自己變成了煙,變成了霧,被他吸到嘴巴里面,吞咽下去。 我變成了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神智一點點恢復(fù)。我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我仍然在白狐的懷里,他緊緊地抱著我,眼睛里面滿是笑意。而我正的嘴巴正貼在他的嘴唇上,和他廝纏在一起。就好像……就好像我在主動親吻他一樣。 我使勁推了他一把,紅著臉說:“你不要臉?!?/br> 白狐的表情很無辜,可是聲音里面滿是得意:“是你要親過來的?!?/br> 我心煩一臉的低下頭,發(fā)現(xiàn)我的rou身已經(jīng)恢復(fù)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驚喜的問:“我還陽了?” 白狐微笑著點了點頭:“剛才,我們交換了一下魂魄?!?/br> 他說交換魂魄,聽起來指的是把我的魂魄送到自己身體里面,把他自己的魂魄從我rou身中取走??墒撬贿呎f,一邊指著我們的嘴巴。 我又羞又氣,抬腳踢了他的小腿一下。 我想要轉(zhuǎn)移話題,于是四處張望。這時候,我看到桌上放著一張紙。我咦了一聲,把紙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一行字:“想要救你的狐朋狗友,就不要輕舉妄動。入夜之后,我來找你。” 我驚呼一聲:“這是假閻羅的主人留下的?” 白狐點了點頭。他拉著我坐下來:“和我猜的一樣,她們打算用方齡來威脅你。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保證你們平安?!?/br> 我點了點頭,低聲說:“我知道?!?/br> 沉默了兩秒鐘后,我問白狐:“你知道假閻王在哪了嗎?今晚咱們究竟被帶到哪去了?” 白狐淡淡的說:“是一座尼姑庵?!?/br> 我吃了一驚:“尼姑庵?該不會是輪回庵吧?” 白狐緩緩地點了點頭:“輪回殿,就是輪回庵。那小廟有問題?!?/br> 第155章 道士的封印 輪回庵,就是我和方齡一塊游玩的那間小廟。當(dāng)時我還開玩笑說,這名字有點詭異??墒欠烬g卻說,這里是景點,怎么會出事呢?沒想到,真的出事了。 我問白狐:“咱們要去輪回庵救人嗎?” 白狐兩眼看著窗外,神色木然,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白狐回過頭來說:“我在想……要不要把無名叫來?!?/br> 我奇怪的問:“找他干什么?” 白狐在地上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說:“昨晚上的道符,說明這里有道士在活動。而且能把道符鑄在青銅門上的,一定是一個高手。也許,那只女鬼和道門有什么牽連,讓無名來認(rèn)認(rèn)人也好?!?/br> 我奇怪的說:“無名才多大?他能認(rèn)識女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