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倒也能通，雖然大耳環(huán)女生和另外一個女生都覺得沒有說服力。她們站在欄桿邊，又伸頭往里面看了一兩眼，實在是好奇井珩怎么會去內(nèi)衣店。

    而蕭雨芹還在擔心和井珩面對面碰上，會暴露井珩根本不認識她這個事實，弄得自己很沒面子，所以又對另外兩個女生說：“我們還是走吧，井老師從內(nèi)衣店出來，你們好意思去打招呼嗎？反正我不好意思，會很尷尬的?！?/br>
    大耳環(huán)女生無所謂，“內(nèi)衣怎么啦？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尷尬的？”

    另一個女生卻支持蕭雨芹，“我也覺得是挺尷尬的?！?/br>
    這樣說了一會，二對一，大耳環(huán)女生只能妥協(xié)，聳下肩道：“既然你們都覺得尷尬，那就走吧，你們不讓我打招呼，我周二下午蹭課去……”

    商量到這，三個女生便互拉胳膊走了，還是到扶梯那，下樓逛樓下的店去。

    蕭雨芹因為意外見了井珩，并看到他進了內(nèi)衣店，心情總歸受了點影響。下去逛的時候，手機一直握在手心里搓來搓去，猶豫后還是暗暗給尤阿姨發(fā)了信息：【媽，井老師談戀愛了嗎？】

    尤阿姨的信息回過來：【沒有吧，之前我問過他。】

    蕭雨芹：【哦，好吧?！?/br>
    尤阿姨其實很想和蕭雨芹說，井珩自身條件那么好，家里有錢相貌堂堂又是國家重點培養(yǎng)的科研人才，擇偶標準肯定高得嚇人，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單著。

    井珩相親相過的那些女孩子，不管從家世到工作到模樣，都沒有什么差的，但他全部看不上。像她們這種農(nóng)村家庭，那就更別想了，當偶像崇拜一下倒是可以。

    但尤阿姨每次也都說不出來，怕傷了蕭雨芹的自尊心。她最了解她女兒，從小就要強，想活得比人好，想要有臉有面。當然，蕭雨芹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什么，除了家庭情況。

    嘴上說不出來，于是尤阿姨就那么想，想著見見就見見吧，認識一下，她女兒要是命里有這緣分和福氣，那就是她的，如果沒有，那也不意外。

    但也因為蕭雨芹心思不單純，不是真的只想周末去看看她這個mama，所以尤阿姨總覺得開不了口，想等和井珩更熟一點，再開口讓她過去玩。結(jié)果這一等，就被放小長假了。

    尤阿姨不跟蕭雨芹多聊，正在廠里忙著呢，累得滿頭汗，氣喘哈哈。她被放假那天沒地方去，便先找最便宜的青年旅社住了兩晚，都是一大幫人住一間，上下鋪床位那種。

    住了兩天后，她在一家食品廠找了個日結(jié)的短期活，包吃住。在廠子里干活，工人最辛苦，每天都累得要死不死，和在井珩家做全職住家保姆完全沒法比。

    她暫時沒有想換戶人家做保姆的打算，一來是因為井珩確實是個好老板，雖然平時冰冰冷冷的時候多，不怎么和她說話。二來，她不能讓她女兒失望啊。

    不想換工作，住不起十多天的酒店，租房同樣浪費錢，于是這個食品廠的短期工作便成了最合適的工作。雖然異常辛苦，每天能拿到的錢也不多，但包吃住啊。

    哪怕偷閑兩分鐘，被小組長小主管抓到了，也是要被罵的。尤阿姨不敢再和蕭雨芹多聊，而她正要把手機塞兜里，又收到了蕭雨芹的信息。

    她抿了抿嘴唇打開手機，便看到：【媽，那個……你有錢嗎？】

    尤阿姨一看這話就明白了，不廢話，直接回：【mama有點忙，晚上打給你啊。】

    蕭雨芹是剛在商場買了條秋季連衣裙，商場賣的衣服都不便宜，所以一下子就有點囊中羞澀。碰上這種情況，自然都是問mama要錢。

    看著尤阿姨的信息，蕭雨芹回過去：【謝謝媽?！?/br>
    回完把手機塞回包里，和另外兩個女生繼續(xù)逛商場。

    ***

    內(nèi)衣店里，井珩臉上表情不多，直接把記了胸圍腰圍胯寬的紙拿給導(dǎo)購員看，并對導(dǎo)購員說：“麻煩你幫忙看一下尺寸，我要買這個號的內(nèi)衣?！?/br>
    導(dǎo)購員認真看了看，然后抬起頭看向井珩：“先生，您這好像是只有上胸圍，沒有下胸圍，按這個，沒法給您定號碼?！?/br>
    聽到這話，井珩腦袋微微一懵，心想什么上胸圍下胸圍？胸圍不是就一個？怎么還冒出來上下兩個？

    想了一會還沒想通呢，導(dǎo)購員因為他的表情先笑了，看著他說：“女生都要上胸圍和下胸圍的，您是給女朋友買嗎？您可以再問問她。”

    井珩心想他往哪問去，沒人問是一方面，即便可以問，那家伙自己都什么都不懂，只能靠他動手量。他又想了想上胸圍和下胸圍的關(guān)系，問導(dǎo)購員，“真的沒法買嗎？”

    導(dǎo)購員笑著說：“人不來試，又沒有號碼，怕買了不能穿?！?/br>
    而趴在井珩手腕上的珠珠對這些衣服很好奇，看不懂這些都是什么，有什么用，想問又不敢出聲，便默默趴在他手腕上，憋著好奇心。

    一直等井珩帶她出了商場，放好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車里坐下，她看周圍沒了人，才開口問井珩：“那系什么呀？”

    井珩一邊掏手機一邊回答：“內(nèi)衣?！?/br>
    珠珠重復(fù)他的話，“內(nèi)衣？”一會又問：“穿的嗎？怎么穿呀？”

    井珩拿著手機搜索上胸圍和下胸圍，深深覺得自己不止能當幼師，連貼心的老母親也能當了。為了能讓這家伙做個人，他真的臉皮臉面都不要了，連女人的胸圍和內(nèi)衣都研究了起來。

    研究好了，知道了上胸圍代表什么，下胸圍代表什么，同時也知道了罩杯的意思。他放下手機，看著手腕上的珠珠：“先想辦法量尺寸，回去教你穿?！?/br>
    珠珠趴在他手腕上，貼著他的皮膚，聲音呆呆軟軟，“太累了……”

    井珩目光落下去乜她——當個掛件你還累，他跑上跑下，買那么多東西，拿那么多東西，不是要直接累死？

    確實很累，井珩坐在車里休息了一會，和珠珠商量好下面的事情，然后下車找地方去買皮尺。買好皮尺，再隨便找一家大點的服裝店，到試衣室那里，占用一間試衣室。

    進了試衣室把門反鎖上，按照在車上說好的，井珩摸摸珠珠，她便化成人形出來。收到指示后，珠珠化好人形后站在井珩面前，身上還是那件灰t，變繩串的時候做了黑繩用的。

    試衣間里空間太小，顯得十分逼仄。

    井珩和珠珠面對面站著，能很清楚地聽到她的呼吸，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目光下落到她胸口，看一眼又移開，只覺得嗓子發(fā)干耳根發(fā)燙。

    珠珠看著他的耳朵又紅起來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但記著他說不準出聲說話，所以便微微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他。一直等到他拿著皮尺把她圈起來，她才轉(zhuǎn)移注意力低頭看向他拿皮尺的手。

    皮尺繞上她的下胸圍，一點點收緊，把寬松的灰t全部收束到一起。本來她里面就沒穿東西，空穿這一件純棉t恤，布料很軟，這一束，形狀就完全出來了。

    井珩屏著呼吸，任由心跳一點點變重。他盡量不去多看，強迫自己真把她當個小孩兒。但效果并不是很好，因為眼睛不騙人。等他快速量好尺寸，把皮尺一抽，這才松了口氣。

    珠珠看他收了皮尺，目光探究地看他，似乎在問是不是好了。

    井珩哪里還有那心思認真分辨她眼里的情緒，直接沖她點點頭，把手腕伸到她面前。珠珠立馬意會，直接變回繩串，再度纏到他的手腕上。

    而繩串往手腕上一纏，井珩只覺得被碰觸到的皮膚也微微發(fā)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耳根還紅著，便沒立即出去，而是留在試衣室緩了一會。

    緩的時候不自覺想到回去還得教她穿，只覺得心跳突突又重起來，于是抬手閉眼按住了眉心……

    作者有話要說：井老師：我是個各方面都很正常的男人?。?！

    第24章

    井珩稍用了點時間，把一些不該有對珠珠產(chǎn)生的想法掃出大腦，平靜下來后才出試衣間。

    他記著自己量好的尺寸，用上下胸圍照著尺碼表定下珠珠的尺碼，然后帶著確定尺碼再次找去內(nèi)衣店，把各樣款式和顏色的內(nèi)衣都拿了一套。有純白清純的少女款，也有深黑性感的熟女風(fēng)。

    清單上最后一樣?xùn)|西買齊，井珩拎著購物袋，帶著繩串珠珠回到車里。放好購物袋到駕駛座坐下，關(guān)上車門松了口長長的氣，仿佛完成了一件比工作還難很多的事。

    珠珠確實聽話又聰明，至少比井珩預(yù)料的好很多，能分辨出所處的環(huán)境有沒有危險性。在有人的地方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纏在他的手腕上不出聲，到了車里沒人便直接放松下來。

    她趴在井珩的手腕上，拖著尾音軟乎乎地開口，還是那句：“太累了……”

    看她這受不得累的懶樣，井珩覺得她真適合在池子里懶懶地鉆一輩子沙子。當養(yǎng)老般活著的大河蚌，最適合她這懶妖。于是他彈她一下，問她：“做人太難了，又不想做人了？”

    珠珠被她彈得“啊”輕叫一聲，張開小蚌殼在他手腕上夾了一下，斷句不順地對他說：“你……不準再打我……我會咬你的……”

    井珩笑一下——你咬得可真疼。

    珠珠“咬”完井珩，在他手腕上挪了個位置，想想剛才井珩給她買了那么多好玩的東西，從墨鏡到腳鏈，全身能用到的飾品都有。還有好多漂亮的裙子，每條都不一樣。

    再想想米飯的香糯、面包的酥脆，她表示：“想做人的。”

    逛了這么長時間又累又渴，井珩一邊難忍笑意聽她憨萌地說話，一邊拿瓶水打開喝了兩口。清水入喉舒服了很多，他擰著瓶蓋道：“做人要不怕苦不怕累……”

    “累”字尾音還沒發(fā)完，他目光掃到手腕上，突然發(fā)現(xiàn)繩串上的迷你小河蚌不見了。這是瞬間的事，井珩微懵一下，目光移開找她。

    前后找了兩下，沒看到她跑哪去了，然后聽到悶悶的一句：“好舒服呀……”

    循著聲音，井珩把手里的瓶子拿起來落到視線里，便看到那家伙已經(jīng)鉆他手里的瓶子里去了，一副美滋滋的模樣，泡在水里吐了一長串細密的小泡泡。

    泡泡吐完了，她似乎遇水歡騰玩上了，蚌殼一閉，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只白色的水母，透明搖曳著往上游，問井珩：“我好不好漂亮的？”

    井珩看著她心情好，“還會什么？”

    珠珠游了一會，又一變變成了個小海馬，直立在水中，背鰭快速抖動，仿佛一面小電風(fēng)扇。

    她靠著小電風(fēng)扇游了一會，又轉(zhuǎn)身變成個紅色小魚。

    紅色小魚在水里甩兩下尾巴，突然再一變，瓶子里出現(xiàn)了一只迷你小美人魚，魚尾上是銀色鱗片，尾擺很大，上面是同色的鱗片小胸衣，身段格外妖嬈。

    珠珠保持小美人魚的樣子游到瓶子旁邊，抬手趴在瓶子內(nèi)壁上，透過瓶身看著井珩，“這個好不好漂亮？”

    井珩看著她：“你還見過美人魚？”

    銀色晶亮的尾巴一甩，珠珠轉(zhuǎn)身一頭又往水里扎，長發(fā)和魚尾一起曳曳飄在身后，“見過呀?！?/br>
    井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對于未知的渴望也強烈起來。不過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去研究這些，這領(lǐng)域也和他無關(guān)，現(xiàn)在這就一個小東西都夠他折騰的了，再多還是算了吧。

    他壓一壓自己微起的心思，看著珠珠問：“還見過什么？”

    珠珠變不了了，嘭一下變回紫色小河蚌，飄在水里，“靈力不夠了?！?/br>
    今天一直在變繩串，一會收緊一會放松，折騰來折騰去弄得很累，剛才又在這水瓶里變了那么多其他的東西，又費靈識又費靈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不動了，只想泡澡游泳。

    這家伙的洗澡水，井珩自然是不會喝了，看她累得慌，也不讓她再浪費靈力變什么，他把水瓶放到一邊，累并心情好地發(fā)動了車子。

    開著車上路的時候他還在想，海洋館要是有這小家伙去表演，那門票得賺大發(fā)。要什么人背氧氣罐表演美人魚，這小家伙不要氧氣罐又會游，什么花樣都能出，還會變身。

    他正自顧想得樂的時候，瓶子里又傳來悶悶的聲音，“你在想什么呀？”

    井珩清清嗓子，胡扯道：“想你以后能做什么工作?！?/br>
    珠珠疑聲，“工作？那系什么？”

    井珩認真看著車前路況，慢慢解釋：“工作就是干活，作為人類，都要工作賺錢，有了錢才能買好吃的好玩的，才能買漂亮裙子，才能養(yǎng)活自己。”

    珠珠在水里翻了個身，貼到瓶子內(nèi)壁，“你不養(yǎng)我嗎？”

    手指在方向盤點兩下，井珩感覺到了一種被人賴上的感覺，笑一下道：“你都要做人了，不獨立的話，你打算賴我一輩子？”

    珠珠還是貼在瓶子上，“不可以嗎？”

    井珩微愣，然后想了想，“等你長大后再說。”

    珠珠萌聲抗議道：“我已經(jīng)講大了，我系大人了……”

    井珩聽她這語氣和發(fā)音，不自覺笑出來，“你系大人了，那請問你，《靜夜思》會背么？大人都會背?！?/br>
    珠珠不懂，“靜夜西……系什么？”

    井珩只好解釋，“是一首唐詩。”

    珠珠更聽不懂了，埋在水里悶悶的，一會又說：“你教我吧，好不好？”

    她又開始換常用詞了，“好不好”的語氣和井珩對他說的時候一模一樣。

    井珩沒別的話，當然說好。

    珠珠開心了又在水里翻了個身，“回家你就教我吧？”

    井珩繼續(xù)看著路，答應(yīng)她：“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