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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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昭便向歲行云擺擺手:“無妨,是我唐突在先。你自去吧?!?/br> 說完一轉(zhuǎn)身,倏地握掌成拳,耳尖與兩頰霎時guntang,腰上也仿佛有幾處酥酥麻麻的熱源涌動升溫。 她方才問他作何感想時,他險(xiǎn)些就脫口而出—— 不敢想。想多怕腿軟。 第26章 今日聽了那位薛國公子二夫人的凄慘境遇, 歲行云整個人懨懨的,連帶著記性也不大好了。 待回到南院居所, 她才想起有件要事忘記告知李恪昭, 于是放下懷中抱著的盒子, 立刻轉(zhuǎn)身又往外跑。 一路奔至中庭,從小僮口中得知李恪昭與飛星、葉冉已在門口, 便又氣喘吁吁往府門外追去。 飛星正要進(jìn)車廂,余光瞥見歲行云追出門來, 先是周身一僵,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進(jìn)了車廂內(nèi)。 奔跑間的歲行云瞧不見他正臉,就見他碩大個塊頭竟無需借力助跑就“彈”了進(jìn)去, 驚訝之余甚至想給他這驚人的下盤力量喝聲彩。 不過,她沒明白這人為何一副很怕被自己看到的模樣,納悶眨了眨眼,跑到車窗下駐足。 車窗簾子被撩起,露出李恪昭的臉。 酉時將至,日暮沉沉。 穹頂天光漸變?yōu)榛ㄇ嗌? 萬物皆如在畫中。 晚春夕時的這般天色最為寫意, 如筆觸疏闊悠遠(yuǎn)的名家繪卷, 揮灑自如間, 將天地上下四方浸潤出深邃氣韻。 被掀起大半片簾的車窗方寸中,寫意天光如繪筆蘸瑩, 將李恪昭那冷峻硬朗的側(cè)臉線條勾勒得愈發(fā)清晰。 劍眉如一筆濃墨斜飛, 烏眸如玄黑墨玉湛湛。 無需工筆再細(xì)描, 五官處處皆可見克制的銳意力量。與他身上的淺云色銀絲暗紋錦相得益彰。 簡潔內(nèi)斂,卻自有使人無法忽視的凜冽氣勢。 歲行云略仰頭,望著他的臉暗自欣賞片刻。雖她自來不好這口,但并不妨礙她認(rèn)可“此人長相出色”這個事實(shí)。 瞧瞧這五官,這氣質(zhì)! 若是馬踏飛花、御風(fēng)穿城,包管只需驚鴻一瞥了去,當(dāng)晚就能成為一些小姑娘的春閨夢中人! 歲行云抿了抿唇,按住因奔跑而急促起伏的心口,極力調(diào)整紊亂的氣息。嗯,只是方才跑太急之故,絕非為他“美色”所惑。 平復(fù)好氣息與心音,她才稍稍踮起腳湊近他,小聲道:“苴夫人說,前些日子儀梁城中許多人在傳‘縉公子夫人歲姬悍妒’之事……” 雖此刻府門口并無閑雜路人來往,但歲行云還是謹(jǐn)慎地壓低了音量。 見李恪昭自車窗中傾出半身,低頭試圖更靠近些,她疑心自己的音量還是大了,便也將腳踮得更高,并伸手虛虛攏在他耳畔。 “我與悅姐細(xì)細(xì)琢磨了一番,總覺該是有誰在背后推波助瀾,否則這消息不該傳至坊間。雖不知對方圖謀何事,但無疑是沖著咱們府中來的。公子或可稍加留意,若能探查出散布此消息的主謀,無論對方目的為何,多少能有個防備?!?/br> “嗯,此事你不必?fù)?dān)憂,我已讓飛星著人在查,”李恪昭耳廓已是透骨紅,卻一本正經(jīng)地繃住臉,“可還有旁的話要說?” 歲行云想了想:“還有一樁事,但三言兩語說不清,不急于此時。我今日對西院的訓(xùn)練有些想法,且容我先打個腹稿,明日下午進(jìn)書房再請公子與葉大哥定奪?!?/br> “好。還有么?” “沒了。”歲行云覷見葉冉就坐在對面,便隨意沖他揮揮手算是打過招呼。 又順嘴關(guān)切一句:“公子,你們這是要去何處,不是太陽落山就宵禁么?” 她問這話時沒過腦,說完才驚覺自己身為下屬,唐突過問李恪昭行蹤并不妥當(dāng)。 于是小心翼翼又道:“這事我能問嗎?若不方便,您就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br> 李恪昭長睫微垂凝視著她,沉吟片刻后才道:“每逢雙月月末,最后兩日都有盛大夜集。為方便交易,宵禁會延遲至子時?!?/br> “哦,明白了,多謝公子答疑?!睔q行云本想與他就此作別,可他一直看著她,目光中隱有期待,仿佛在等她再說點(diǎn)什么。 她忍下疑惑蹙眉的沖動,彎了彎眉眼:“原來如此。儀梁到底是一國王都,熱鬧花樣真不少。那四月底我抽空也去逛逛,說不得還能買些得用的小玩意兒回來?!?/br> 李恪昭依然如果地凝視著她,不言不動,只眸底湛了湛。 這下歲行云真是茫然得想撓頭了。他究竟想聽她說什么? 她讀不懂他的眼神,只能硬著頭皮憋出新話題:“咦,怎沒看到飛星?方才我明明瞧見他猴似地躥進(jìn)來……” 李恪昭聞言臉色微變,立刻伸手食指在她頭頂輕按,要將她壓下去站實(shí)。 可還是晚了一步。 他身后倏地冒出個面帶淤傷的俊秀少年,面紅耳赤沖歲行云瞪眼呲牙:“走開!閉嘴!你才猴似的!” 這熟悉的聲音,不是飛星還能是誰? 失去了絡(luò)腮胡的掩護(hù),飛星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平日里旁人與他正面相對時,通常只會矚目他滿臉的絡(luò)腮胡,或驚嘆他壯碩高大的身量,不太留意旁的。 原來絡(luò)腮胡之下竟藏著奶湯般的臉膚,五官俊秀,面部輪廓柔和,雙瞳迎光呈半透淺褐,倍顯澄澈,也平添干凈稚氣。 即便他此刻怒沖沖齜牙咧嘴,也無端有種面團(tuán)子似的糯軟感,讓人十指蠢蠢欲動,很想捧著他的臉捏來揉去。 歲行云驚呆了,怔怔目送著馬車遠(yuǎn)去,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興奮尖叫—— 那長相,未免也太適合“嚶嚶嚶”了吧! ***** 儀梁城的宵禁通常從日落城門下鑰那刻起,但每月初一、十五會有熱鬧的夜集,要到戌時近尾方散,于是宵禁就會延至亥時初刻。 而李恪昭、葉冉與飛星今日奔赴的是更為不同的“雙月夜集”,僅在雙數(shù)月份最后兩日才會有。 這種夜集與每月初一、十五不同,正酉時開市,子時之前散,子時初刻才正式宵禁。集 上并無旁的新鮮玩意兒可買,交易的貨品僅有一種,奴隸。 所以,“雙月末夜集”又稱“易奴夜集”。 這并非蔡王都儀梁獨(dú)有的習(xí)俗,各諸侯國稍有規(guī)模的城鎮(zhèn)皆沿此慣例。 而“希夷歲氏”雖聚居于希夷山下,但距蔡國鄀城不足二十里。 “鄀城雖比不上王都繁華,在蔡國也算中等城池,城中及城郊鄉(xiāng)野間不乏有頭有臉的地方望族,城中‘易奴夜集’自來興盛。” 葉冉側(cè)頭笑望李恪昭,見他無動于衷,索性便將話挑明了。“歲氏那般大宗族,理當(dāng)是鄀城‘易奴夜集’的??筒艑Π??歲氏十三姑娘對此一無所知,這似乎不太合常理。” “嗯。”李恪昭半垂眼簾,修長手指輕拈著腰間佩玉上黑紅相間的穗子。 葉冉挑眉笑嗤:“既公子也覺不對勁,方才為何不問?” “先辦正事要緊,”李恪昭抬眼,冷冷掃過他面龐,“得空我自會問,你別多事。” 飛星原本悶在一旁煩躁搓臉,聽這二人言來語往,多少也咂摸出點(diǎn)味來,便趕忙抬起頭,怒瞪葉冉。 “葉冉,你這疑心病怎么反反復(fù)復(fù)的?前幾日你不才說了她是個心正有志的可造之材?” 無辜被飛星指責(zé)為兩面派的葉冉連連喊冤:“她確是個心正有志的可造之材,可方才也確實(shí)不對勁。這是兩回事啊!” 說話間,車輪穩(wěn)穩(wěn)停止。 三人立刻收斂各自閑雜思緒,翻出早已備好的面具戴上,下車步入人潮涌動的“易奴夜集”。 蔡國繁華,王都儀梁的市面上向來不乏各國商旅往來,匯通天下奇珍名產(chǎn)。 這“易奴夜集”與尋常市集所售之物不同,規(guī)律卻相同。 被插標(biāo)售賣的奴隸們男女皆有,想尋哪個諸侯國的都有“貨”,甚至偶有三五來自外?;蛐U荒遠(yuǎn)山的異族奴。 易奴夜集慣例有遮面的規(guī)矩,買家與賣家皆是衣著華麗的體面人,但雙方都得躲在面具后完成交易。 李恪昭一行今夜前來,自不是當(dāng)真來買奴。 進(jìn)了市集后,葉冉跟在李恪昭身旁,而飛星則與他們分頭而走。 李恪昭看似隨意地挨個攤位走馬觀花般地“看貨”,最終在一位身形纖細(xì)的攤主跟前停下。 那位攤主腰間掛著枚不算昂貴的元寶形青玉佩,佩玉所墜的穗子與李恪昭佩玉上一樣,紅黑相間。 透過面具四目相接,二人眼底都噙淡淡笑意,又都隱約濕潤了些許。 “若貴人瞧不上攤前這幾個,我在后頭棚中還有‘好貨’?!蹦侨苏f話溫溫和和,嗓音竟是雌雄莫辨。 李恪昭頷首:“有勞?!?/br> ***** 子時近尾,回府沐浴后的李恪昭了無睡意,心事重重地在府中閑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歲行云所居的南院外。 暗中巡夜的十二衛(wèi)自是瞧見的。 可李恪昭甚少如此反常,十二衛(wèi)料想今夜市集上必有大事惹他心思郁浮,便個個裝瞎扮啞,生怕惹火燒身。 李恪昭在南院拱門外站了片刻才如夢初醒。 好在今夜無月,黑暗正好藏住他滿面狼狽的赧然之色。 正當(dāng)他要尷尬離去之際,拱門左側(cè)卻驀地冒出個鬼鬼祟祟貓著腰的身影。 電光火石間,李恪昭眉目一凜,倏地出手扭住對方胳膊,將那人背對自己定在身前。 有濃郁果酒香味撲鼻而來,下一瞬,李恪昭就聽到歲行云的聲音。 “公子,是我!誒誒誒,松手松手……” 也不知她喝的是種什么酒,李恪昭覺是因那酒的氣味惹得自己瞬間微醺,言行皆不受控地較平日沖動了三分。 他不但未聞聲放人,反倒在松開她的手后,長臂立時又如桎梏,自后纏住她脖頸,稍使兩分力迫她退后,就這樣將人困在了自己懷中。 她的后背貼在他的身前,仿佛擋去了無月春夜的沁寒,使他刺疼、冰冷的胸臆間漸生微暖。 歲行云整個僵住,并未回頭,只疑惑輕喚:“公子?” 李恪昭悄悄清了清嗓,強(qiáng)行壓下微揚(yáng)的唇角,冷聲嚴(yán)厲:“大半夜不睡,鬼鬼祟祟在我院門口做什么?!” “縉六公子,李姓恪昭公子,”歲行云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右手,“請睜大您睿智的雙眼瞧一瞧,這是誰的院門口?” 到底是誰鬼鬼祟祟?再不松手,歲小將軍可要翻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