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節(jié)
宋傾城回頭注視著他,沒有惱怒,目光很平靜:“對我來說,最難的時候早就已經(jīng)過去,他現(xiàn)在怎么樣的情況,我比你更清楚,就算是墻倒眾人推,我也不該成為他們的其中之一,他除了是我丈夫,還是我孩子的爸爸?!?/br> 沈摯放在她臉上的視線不曾掩飾情緒:“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放心你?!?/br> “是么?”宋傾城微微莞爾。 沈摯沒接腔。 “如果是這樣,我該和你說聲謝謝?!彼蝺A城抿起唇角,眼底有柔意:“我挺好的,不是要在你面前故作逞強,是真的挺好的?!?/br>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轉(zhuǎn)為關(guān)心:“上回我去源泉山莊,剛好是你訂婚的日子,聽說準新娘姓蔣,當時不方便進去,也沒當面和你道恭喜,現(xiàn)在補起吧。”宋傾城微微笑了下,話說得真摯:“祝福你們。” 有時候,云淡風輕的釋懷,比用刻薄的言語攻擊更讓人難受。 沈摯一時說不出話。 宋傾城看見駛來的一輛黑色轎車,轉(zhuǎn)頭對沈摯道:“接我的車來了,中午外面溫度高,你也早點回去?!?/br> 直到宋傾城坐進車里,沈摯還站在原地。 關(guān)上車門,她沒再去看窗外。 在住院部外遇到沈摯的事,宋傾城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覺得不重要,只是把這當成一場巧遇,不再做它想。 郁庭川出院那日,已經(jīng)是七月中下旬。 重新回到云溪路八號園,郁庭川過起先前閉門謝客的生活,比起六月中旬,連許東和小樊這樣的下屬都沒再來云溪路。 家里有訂報紙,用早餐的時候,宋傾城接連幾天都在財經(jīng)版面看到恒遠的新聞。 幾乎都是負面的新聞內(nèi)容。 現(xiàn)在做新聞,特別是網(wǎng)絡(luò)新媒體發(fā)達,負面消息總是更吸引人眼球。 7月25日的報紙,花了半個版面來整理恒遠的高層更替信息,原恒遠集團總裁郁庭川辭職后,其兄郁祁東接任恒遠ceo,近一個半月里,恒遠的高管作出相應(yīng)整合,在經(jīng)營管理上、財務(wù)核算、資金計劃方面均有所調(diào)整,報道著重提到綠香園的工程項目,因為之前的拆遷戶事件,綠香園一度成為網(wǎng)民討論的熱門話題,如今不過是把這盤冷飯重新放到鍋里炒一炒。 報紙上,提到了恒遠的汽車產(chǎn)業(yè)園項目。 有記者前往深圳實地探訪,發(fā)現(xiàn)汽車園區(qū)的建設(shè)已經(jīng)停工,園區(qū)展示廳的辦公場所大門緊閉,四下也找不到工作人員,報道稱,恒遠在汽車制造領(lǐng)域的投資近百億,如今扼住項目的資金口,是懸崖勒馬還是決策失誤? 宋傾城看完這則報道,折好報紙放回餐桌。 得知汽車產(chǎn)業(yè)園項目的停工,心里忍不住多想幾分,因為她知道郁庭川對汽車項目的重視,在他離開恒遠后,項目就被緊急叫停,難免有人走茶涼的感觸。 加上綠香園項目的負責人替換,也證實了郁承業(yè)那日對她說的話。 7月27日中午,宋傾城從沈徹那里知曉郁祁東已經(jīng)全面接手恒遠集團,相關(guān)高管的任免通知已經(jīng)下發(fā)到員工的郵箱。 沈徹見她想知道,偷偷把郵件拍照給她。 郵件的格式很正規(guī)。 看完內(nèi)容,宋傾城把視線投向左下方的簽名,是郁祁東三個字。 在這段日子里,宋傾城也聽到些關(guān)于陸家的消息。 陸錫山和葛文娟已經(jīng)正式離婚,葛文娟在財產(chǎn)分割上寸步不讓,并且咬定這些年都是她為陸氏出人出力,對外的言辭比較尖銳,指責當年陸錫山父母偏袒大兒子,不斷打壓她和陸錫山,甚至在大兒子過世后要把他們趕出陸家,是她忍辱負重才有陸氏的今天,所以陸錫山?jīng)]資格要任何家產(chǎn),理應(yīng)凈身出戶。 宋傾城知道這件事,是郁明蓉來云溪路八號園探病時告訴她的,葛家畢竟不是小門小戶,葛文娟沒刻意掩瞞,逢人就講述自己當年嫁入陸家被虐待的‘真相’,強勢潑辣的做法,自然而然在圈子里傳開。 甚至有人感慨,葛家女兒都是克夫的命。 葛文娟有個親meimei,婚后不到三年,丈夫得肺癌過世,她的堂姐也差不多情況,結(jié)婚后苛待丈夫,致使丈夫常年在外工作不回家,有天晚上出門遇車禍身亡。 如今陸錫山入獄又堅持離婚,無疑更加坐葛家女克夫的傳聞,讓葛文娟在圈子里很是抹不開臉。 在財產(chǎn)分割上,這一次,陸錫山的態(tài)度也很強硬。 他表示可以不要公司,但必須把在南海路的兩處商鋪和在綠洲花園的套房給他,如果葛文娟不答應(yīng),那雙方就這樣僵持著吧。 郁明蓉說的時候,宋傾城沉默。 陸錫山要爭取這些財產(chǎn),她是知情的。 高考結(jié)束,宋傾城有去看望對方。 坐在接待室里,陸錫山沉默片刻后開口:“這些年爸爸沒為你做過什么,現(xiàn)在離婚了,我已經(jīng)這把年紀,以后再賺錢肯定來不及,我會告訴你嬸嬸,我不要公司,只要一些不動產(chǎn),到時候就歸到你的名下?!?/br> 宋傾城沒想過要和葛文娟母女爭陸家的家產(chǎn),哪怕她和陸錫山是血親父女,在她告訴陸錫山不要這些財產(chǎn)后,陸錫山依舊堅持了自己的決定。 這日下午,坐在別墅客廳里,郁明蓉說:“還有你那個堂姐,最近也鬧了點事?!?/br> 不同于男人,女人在八卦消息上總是比較靈通。 郁明蓉提及慕家那小子的時候,宋傾城想到了慕少安,至于陸韻萱,在沈摯訂婚那天,宋傾城收到過對方的短信,不過她當時沒回復(fù)。 “慕家那小子女朋友不斷,這些,我也是出事后聽人說的?!?/br> 郁明蓉繼續(xù)道:“你那個堂姐和他算一塊長大,換成兩男的,估計能好到穿一條褲子,幾個月前你堂姐離婚,慕家那小子就一直圍著她轉(zhuǎn),上個月你那堂姐不知怎么被人綁走打了一頓,被找回來后就住進了慕家小子的公寓里。” 慕少安雖然喜歡陸韻萱,卻不表示他必須守身如玉。 在陸韻萱結(jié)婚后,慕少安身邊一直有女朋友,陸韻萱離婚出事,慕少安還沒來得及和現(xiàn)任女友分手,現(xiàn)任女友在慕少安的住所瞧見陸韻萱,當即大鬧起來,慕少安把人強行拖出公寓,提了要分手。 那女的也是潑辣性格,直接在小區(qū)路上嚎啕大哭,引來不少目光,這事很快傳到慕家長輩那里。 被父母問起,慕少安只說那女的胡攪蠻纏,和陸韻萱沒關(guān)系,慕父慕母清楚兒子在男女關(guān)系上有些亂,也就沒再過問。 誰知道,前幾天那女的重新出現(xiàn),拿了一張b超檢查單。 她已經(jīng)懷孕三個多月,孩子是慕少安的。 當時,陸韻萱還住在慕少安那里。 陸韻萱看著哭哭啼啼的女人,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回房間收拾行李,慕少安看她要走,心里很慌,道歉不管用,只保證一定讓那女的去墮胎。 兩個人,孤男寡女,在一個屋檐下住了這么久,不該發(fā)生的,該發(fā)生的,全都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 特別是陸韻萱近期的情緒很低落。 慕少安的不離不棄,加上沈摯如今另結(jié)新歡,哪怕出于報復(fù)心理,在某個晚上,陸韻萱主動和這個發(fā)小在床上做了。 不管慕少安怎么挽留懇求,陸韻萱還是提著行李搬出去。 這件事,郁明蓉會知道得這么詳細,是因為說的那個人就是慕少安姑姑。 陸韻萱搬走以后,慕少安直接追過去,在被陸韻萱拒之門外后,整個人都很頹廢,偏偏家里知道了他前女友有身孕,那女的自己找去他家,向他父母哭訴她的體質(zhì)不宜流產(chǎn),表示愿意為慕家生下孩子,然后自己離開南城。 慕父慕母得知慕少安在外搞出孩子,又尷尬又氣,看著兒子那犯渾樣,夫妻倆斟酌再三,最后決定留下那個孩子。 因為慕父慕母這個決定,慕少安在陸韻萱面前難以自處。 這本是慕家的家事,在圈里鬧大,是因為慕少安把躲在他父母那的前女友扯著衣服拖出家門,毫不憐香惜玉,導致那女的在臺階跌倒,孩子就這樣沒了。 慕家住在家屬院,一出事,來圍觀的人就多了。 剛好,葛家也住在這里。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慕少安向父母坦白,原來陸韻萱前些天用驗孕棒查出有身孕,沒和他商量,悶聲不吭就去醫(yī)院做了人流,在他上門找她的時候,陸韻萱冷冷看著他說,我已經(jīng)把你的孩子打掉,以后別再來找我。 慕少安聽到這話,臉色蒼白,懊悔和憤怒接踵而來,把所有過錯都歸咎到他前女友身上,當即回慕家拉人去打胎。 陸韻萱和慕少安有這樣的糾纏,在宋傾城的預(yù)料之外。 “現(xiàn)在,慕家那小子正和家里鬧著要娶你堂姐?!庇裘魅赜终f:“慕家覺得你堂姐不是頭婚,連孩子都打了,哪怕舅家姓葛,但陸家現(xiàn)在情況終歸算不上好?!?/br> 所以,在慕少安家人眼里,如今的陸韻萱哪怕再討喜,也是配不上慕少安的。 ------題外話------ 上一章開篇少了幾個字,上傳時誤刪漏了,原來是‘床頭柜上,加濕器的出口水霧裊裊’,今天不能修改,明天改過來…… 一想到完結(jié)的問題,挺舍不得,雖然我是個碼字小殘廢,但我依然愛你們_(:3」∠)_ 第423章 人生無常,豈能事事如人意? 陸韻萱和沈摯,在宋傾城過去的生活里,扮演過舉足輕重的角色,好也罷壞也罷,實實在在影響過她的人生,也有過怨,只不過時至今日,不管是沈摯還是陸韻萱,沒有誰能讓她再分出一些精力去付諸更多的感情。 當年的事,宋傾城不再去計較,卻也沒辦法和他們冰釋前嫌。 郁明蓉看時間差不多了,拿過包起身。 “航航的興趣班四點半下課,我先過去接人?!?/br> 郁遠航,是郁明蓉六歲的兒子。 宋傾城跟著站起來,郁明蓉也不讓她送:“時間有些緊,我就不上去和老二道別,等有空,讓老二帶你和joice去家里玩?!?/br> “好?!彼蝺A城微笑應(yīng)下。 走到客廳門口,郁明蓉停下腳步,好像想到什么,扭頭對宋傾城說:“這兩個月我沒怎么回老宅,只和老大見了兩面,你進了郁家,應(yīng)該知道,我和老二一樣,是我們父親在外面的孩子?!?/br> 宋傾城點頭。 “有些事我說不出個所以然,也不敢隨便去批判誰對誰錯,畢竟,老大居長,也是前頭過世太太的兒子,老二離開恒遠,在我看來不一定是壞事,前天我有和大嫂通電話?!?/br> 在郁家,郁明蓉和付敏這對姑嫂向來比較要好。 郁明蓉頓了一頓,又道:“大嫂帶著郁菁這樣出國,我不知道她和老大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想來有不愉快,可能矛盾還不小,要不然,以大嫂的性格,這么多年都不離不棄的照顧了,不會人一醒過來反而離了心?!?/br> 關(guān)于付敏、郁祁東和慕清雨之間的事,宋傾城沒在郁明蓉面前提及。 于郁家而言,這段糾葛是家丑,既然郁家知情的人都保持沉默,那么,更不該從她口中泄露出去。 郁明蓉離開后,宋傾城轉(zhuǎn)身去了一趟廚房。 因為郁明蓉要和她將私密話,郁庭川不便留在客廳,和meimei打過招呼就去二樓,已經(jīng)兩個多小時,期間沒再下過樓。 廚房里,余嫂已經(jīng)在擇菜準備晚飯。 四點鐘的時候,宋傾城讓余嫂幫忙燉粥,這會兒她走進來,縈繞在鼻間的就是清淡粥香。 過去半個月,郁庭川術(shù)后的身體逐漸在康復(fù)。 因為是胃出了毛病,近期內(nèi)不能吃辛辣和粗糙的食物,只能進進流質(zhì)或半流質(zhì)這種易于消化的主食,特別是煙酒、茶和咖啡,更不能碰。 撇開最初的擔心,宋傾城現(xiàn)在覺得,郁庭川生這場病,最起碼可以改掉些不好的習慣,譬如抽煙,也不用再出去應(yīng)酬吃飯,看著燃氣灶上冒熱氣的砂鍋,倒是有幾分養(yǎng)生的味道。 郁庭川中午吃的不多,就像是為陪她和joice用餐,哪怕坐在餐桌前沒怎么夾菜,直到他們吃完,他才放下筷子。 越是胃不好,越是不能餓著肚子。 所以最近每天下午,宋傾城都會讓鞏阿姨或余嫂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