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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蹓了滿場,歌舞升平,白芷自始至終也沒有看到原二公子。白芷悄悄問了顧清羽,顧清羽道:“我沒讓他們來,江湖上沒眼色的人太多了,何必來受氣呢?這滿堂有不少人想與你套交情的,先別管,老爺子大壽前不要生出事端才好。今晚回去我就授你本家的武學(xué),你閉關(guān),壽宴當(dāng)天再出來,壽禮我給你備下了?!?/br> ~~~~~~~~~~~~~~~~~~~ 顧清羽當(dāng)晚親自把白芷帶回朱鳥閣傳授顧氏的武學(xué)。 依舊是從內(nèi)力講起:“本家的內(nèi)功與先前所授不同,你要擇其一而習(xí),最近最好修習(xí)本家內(nèi)功,在連天城里不學(xué)顧氏功法未免奇怪。兩個功法運(yùn)功不同,我先為你護(hù)法,以免練岔?!?/br> 顧家的武學(xué)體系比顧清羽之前教的似乎還要高級一點,單以內(nèi)功而言運(yùn)轉(zhuǎn)更穩(wěn)更順暢,運(yùn)功的路線卻有不同,內(nèi)力流轉(zhuǎn)之處比之前功法涉及身體的經(jīng)絡(luò)更多更廣。白芷心中若有所悟。 顧清羽助她運(yùn)了兩遍功,又授她顧氏的輕功身法:“連天城里提縱跳躍還是用本家的功法好,這套‘平步青云’比之前教你的‘踏雪’更適合這里。我會對外說你閉關(guān),大哥的藥是昨天開過的你修習(xí)本家內(nèi)功也有益于為他療傷,不用擔(dān)心他的事情打攪到你?!?/br> “如果讓我找到更快更有效的恢復(fù)辦法,用新辦法?” 顧清羽想了一想:“過年前能治好嗎?” “現(xiàn)在的辦法,明年春天吧。如果我有新的好辦法,你想讓他什么時候好,咱們說了算。” 顧清羽道:“你先想出辦法再說。” 白芷沒在練功房多呆,她把閉關(guān)的地方放在了臥房,大門一關(guān)、樓梯一封樓上回廊前面放一個黑面、后面放一個商陸,自己就在床上盤膝坐著研究內(nèi)力的運(yùn)行。剛才在練功房她就有點想法,內(nèi)功是怎么分出派別來的?不同的內(nèi)力怎么區(qū)別? 即便兩套功法不同,內(nèi)力難道不都是自己的嗎?引體向上練出來的肌rou,再做俯臥撐的時候就會消失需要重練? 不是的!一定有可以運(yùn)用的辦法。 白芷仔細(xì)研究運(yùn)功的路線,一遍又一遍,忽然大悟——丹田氣海,經(jīng)脈為運(yùn)河,這不就是物流嗎?物流帶動發(fā)展,反哺制造業(yè)。既然如此,水陸空都是物流的方式,內(nèi)力是自己的,想怎么流通就怎么流通。 只是不同的功法的流通系統(tǒng)是各自獨立的,硬湊在一起就容易撞車。不同的功法側(cè)重也有所不同,就像不同的物流公司業(yè)務(wù)重點不同一樣。業(yè)務(wù)越大的公司業(yè)務(wù)越全面,這樣的功法也就越高級。偏重一隅的,走錯發(fā)展方向的,就會有罩門、邪功。 只要有能力構(gòu)架一個更大的、能夠順利流通的系統(tǒng),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她對經(jīng)脈對人體最是熟悉。 白芷越想越興奮,小心翼翼地嘗試著自己的策略,她的運(yùn)功方式從兩種功法中總結(jié)卻又與兩種功法都不相同,漸得其中奧妙,內(nèi)息越轉(zhuǎn)越順逐漸壯大,之前練功艱澀之處逐一通暢,逐漸忘了時間。 直到肚餓難忍,才驚覺好像過了好久,催動內(nèi)力運(yùn)起顧清羽所授流風(fēng)掌,隔空輕揮將拉門揮開。兩秒后,黑面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前。 商陸聽到響動,急將后窗扳開:“怎么了?” 白芷出聲說:“餓了?!?/br> 商陸長舒一口氣:“嚇?biāo)牢伊?!等著!”大聲叫李嫂送飯,回來又對白芷說,“你七天沒吱聲,師父來了兩次,讓不要打擾你?!?/br> “怪不得想放聲長嘯卻叫不出來,原來是餓的。”白芷低頭看自己的手,似乎是血氣充盈了一些。內(nèi)息流轉(zhuǎn),盤膝許久雙腿血液依舊通暢。雙腳落地之后她又笑了:【怪不得大家都要搶九陰真經(jīng),有一部好的功法真的很重要。靖哥哥練易筋鍛骨篇之后的感覺恐怕也是這樣吧?】 躥到回廊上跳了下去,又返身再跳上來,商陸見怪不怪:“喲,有心得了?”白芷不回答,在朱鳥閣各個房頂上亂躥,商陸抱著劍邊笑邊看:“喂,你要去哪?外面都是人!” 白芷躥騰許久,終于落回房里吃飯。商陸托著腮坐在一邊看著:“餓了這么久也不把這幾天欠的都吃回來?” 白芷的耳朵動了動,多吃了一碗粥,說:“夠啦,一頓補(bǔ)不回來的,父親大人呢?” 商陸撇撇嘴:“當(dāng)然是正在忙,現(xiàn)在能閉關(guān)的也就只有你了。顧小姐,你厲害。” 白芷道:“大家都休息一下,我也換件衣服,等會兒一起去看看他唄?” 商陸開心地說:“好啊?!?/br> ~~~~~~~~~~~~~~~ 顧清羽正在驚鴻閣里,陸英、白微都在,白芷與商陸一起跳進(jìn)驚鴻閣,白微劍撥一半發(fā)現(xiàn)是他們又收了回去:“怎么你也跟他學(xué)會不走門了?” 商陸道:“這可賴不著我,師父新教了她輕功步法,她出正在興頭上呢。當(dāng)心下回教她劍法,她掀了房頂。” 顧清羽合上手中的簿子,對陸英道:“核對了舞姬的人數(shù)將攜帶的物品仔細(xì)檢查,不可因為搜檢馬虎而生出事來。”陸英接過了簿子:“是?!卑总频溃骸岸济κ萘?。”白微道:“七十大壽當(dāng)然會忙一些,你們兩個小鬼乖一點不要惹事生非。對了,你們來做什么?” 白芷道:“出關(guān)了,來討下一樣功課呀,”順手扔白微一袋照明彈,“省著點用,我也沒存貨了新的還沒配出來?!卑孜⒋蜷_一看,輕笑出聲:“好,這個正合用,誰鬧事就照得他無所遁形?!?/br> 【正在準(zhǔn)備搞事的不就是你們嗎?】 顧清羽起身道:“跟我過來,教你下一樣?!?/br> 兩人練著傳授武功別人避嫌的時候傳遞消息,白芷告訴顧清羽自己對治顧熙宮的內(nèi)傷有了新的想法:“現(xiàn)在什么時候好真的就是咱們說了算了?!鳖櫱逵鸬溃骸澳茉偻仙先⑺膫€月嗎?”白芷肯定地說:“可以?!?/br> 顧清羽問道:“會不會引起懷疑?” 白芷笑道:“本來我說的就是一年半載,四、五個月能治好有什么好懷疑的?” “那就好。來,教你套玄天劍法?!?/br> “這名字好大的口氣啊?!?/br> 顧清羽口吻輕松:“這劍法鋪天蓋地打得人眼前一黑啊。” “拖這么久,中間不會有人泄密吧?” “章玉陽還關(guān)在暗牢里,正是前車之鑒。一會兒出去你再把這件事情說一遍,我陪你去永安殿走一趟。” 授了一套劍法之后,顧清羽把白芷拉到庭院里又考了她之前的幾樣功夫,白微一邊看一邊笑:“似模似樣?!鄙剃懸哺Γ骸皩W(xué)會就不錯啦,還指望她會變招嗎?”顧清羽道:“有心思笑,沒心思陪師妹喂招嗎?以后你們兩個輪流陪她練!” 白芷道:“我才沒功夫理他們呢,大伯的病我有新辦法了?!?/br> 顧清羽將劍一收:“是嗎?不早說?走,去永安殿?!?/br> 顧郁洲做七十整壽,城里城外都忙得不可開交,顧熙宮與幾個年長的兒子都在永安殿里忙??吹筋櫱逵疬^來,顧熙宮道:“你可來了。通天一條道開著就行,各處道路該撤的就撤,總守著得要多少人?” 顧清羽一面答應(yīng)一面說:“大哥的病或許有新的辦法了?!?/br> 顧郁洲早看到白芷了,此時才問:“這是閉關(guān)的收獲?” 白芷道:“有點想法,還要大伯幫忙。” 顧郁洲道:“要他做什么?” “運(yùn)功,我再摸把脈?!?/br> 顧熙宮笑得無奈:“我運(yùn)功你就被彈開了,還摸什么脈?” 白芷抖出三根絲線:“那就捆起來?!?/br> 將三根絲線給顧熙宮系上,白芷按著另一頭示意顧熙宮可以開始了。片刻過后顧熙宮額上慢慢滲出汗來,原本不該如此,但是他體內(nèi)有異樣的真氣要壓制不免吃力。白芷放開絲線:“別停。”小心地伸出指頭在顧熙宮氣海輕按,指頭被彈開了,她按的力氣小反彈的力量也不大。揉著手指,白芷道:“好了。” 顧熙宮緩緩收功,顧守仁拿著帕子給他擦汗,一面問:“蓉蓉,怎么樣?” 【蓉蓉是誰?哦,我!】白芷說:“或許可行,如果是一條真氣我應(yīng)該能把它逐出去,三條有點麻煩。是不是一從左手脈門、一從右手脈門,一從丹田入的?” 顧郁洲站了起來!顧守仁驚愕道:“你怎么知道的?”這是顧清羽也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診出來的了。白芷道:“我長本事的唄。先別高興得太早,我還得琢磨琢磨?!鳖櫴厝蜀R上接口:“好!”白芷說:“大伯的藥方再換一種吧?!?/br> 出了永安殿她又把朱鳥閣封了,前來找她的顧婉和顧琳再次吃了閉門羹。此時能敲開朱鳥閣大門的,除了顧清羽便只有持顧郁洲手令而來的顧守仁了。兩天后,白芷在藥廬里搓藥丸,顧守仁帶著兩個弟弟一起來接白芷:“蓉蓉,一種新的醫(yī)術(shù)是不是要很多病人練習(xí)才會越練越熟的?” “啊,是啊?!?/br> 顧守仁笑道:“那就好。你跟我來,帶你見幾個病人?!?/br> 白芷感興趣地問:“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包管有用?!?/br> “我把藥裝好瓶就來,兩刻就好?!?/br> 商陸看到顧守仁的笑就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他與顧守仁打了四年的交道,知道這位看起來清貴模樣肚里的黑水一點也不少,放下筆說:“要出門?我去把房杰和左虹都叫上?!迸艹鋈サ谝患戮褪桥扇送ㄖ櫱逵?。顧清羽公器私用在朱鳥閣另放了暗崗,消息飛快地傳到他的手中。 顧清羽趕到朱鳥閣時,白芷已經(jīng)去了暗牢,顧清羽心里咯噔一聲,從后院圍墻后山壁上的暗道抄近路一路追趕,堪堪在暗牢入口看到一角閃過的衣裾。 白芷不是第一次到暗牢,這里陰暗潮濕,守衛(wèi)們一身黑衣戴著黑色的面罩幾乎與黑暗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內(nèi)力大漲之后白芷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的暗哨,他們毫無存在感卻又都是致命的存在。路越走越深,白芷道:“守仁哥,這條路好像沒來過?!?/br> “認(rèn)得出來?” “它窄呀?!?/br> 顧守仁笑道:“窄才不好逃,到了?!?/br> 一扇黑鐵門,門邊兩支小火把,一個頭發(fā)束在頂心的年輕女子拿出鑰匙開了門。里面很暗,只有黃豆大一點火苗在油燈里燒著。一行人魚貫而入,火把被點了起來,照出頗大的一間石室,除了進(jìn)來的鐵門,對面壁上還有兩扇窄門。 顧守仁示意守衛(wèi)打開左面的一扇,里面黑漆漆的,幾個人一擁而入從進(jìn)而拖出一個人來。這個人四肢都被鎖鏈鎖著,臉色蒼白瘦得眼睛摳了下去,白芷還是從輪廓和左眉梢的那顆痣的位置認(rèn)出來這就是顧琳那張薄絹上畫的章玉陽。 顧守仁笑道:“他終于能派上用場啦?!?/br> 白芷問道:“他是什么???” “你看仔細(xì),動手吧?!?/br> 顧守仁與兩個弟弟對望一眼,一齊上前,顧守義、顧守禮一人按住章玉陽一只手,顧守仁右掌抵到了章玉陽的氣海上。白芷輕抽一聲冷氣:“你們?!”她已經(jīng)猜到他們要干什么了——制造一個與顧熙宮病情一樣的人給她練習(xí)。 顧守仁回頭笑道:“馬上就好?!?/br> “住手!不用他我也能治好大伯。我治了一個多月你才想起來考我的醫(yī)術(shù),不嫌晚了點嗎?” “因為我們有新的辦法了啊,”顧守仁道,“他只剩這個用處,治好他,他會感激你的?!闭f完與兩個弟弟依次催動內(nèi)力。 “住手!”喊第二聲住手的是顧清羽,“顧氏家規(guī),本門子弟可殺不可辱。你這是在做什么?” 顧守仁看著章玉陽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一笑回頭:“五叔,爺爺和爹都同意了的,父債子還天公地道?!?/br> 顧清羽伸手蓋住白芷的眼睛,一直將她拉出暗牢從暗道回到了驚鴻閣,斥退眾人才松開手。 顧清羽將她領(lǐng)到自己的書房,慢慢地說:“父親下的令,與守仁爭執(zhí)也是白費。向父親抗議也是沒有用的。他們從來就是這個樣子,我知道這對你很難……” “在安州的時候我治過一個女孩兒,她的手被主母按進(jìn)熱油鍋里炸了,我給她截肢、縫合、上藥。今年春天從綏遠(yuǎn)南下路過一個大哭的嬰兒,他怎么用力也吸不出母親的乳汁,他的母親已經(jīng)餓死了還在抱著他靠著半截斷墻,孩子滿身是病我都分不清有多少種,想從母親身上找點原因,剖開他母親的胃里面都是觀音土。放心,我扛得住?!?/br> 顧清羽道:“今天的事……” 白芷說:“大家族做出這樣的事情倒不令人意外,只是我心里的江湖不是這個樣子的,這里的一切都讓人心生厭惡?!?/br> “江湖的樣子我年輕時也想過,你心里的江湖是什么樣的?快意恩仇?行俠仗義?輕生死重然諾?” “少年氣?!?/br> “我已經(jīng)老啦?!鳖櫱逵鹦α?。 白芷也笑了:“不在乎年齡,少年氣您一直都有,你會放棄嗎?” 顧清羽堅定地說:“不?!?/br> “我會幫您的?!?/br> 第30章 守仁 顧守仁在暗道里飛快地穿梭, 從永延閣的秘密出口鉆了出來, 抓住一個侍女問:“爹在哪里?” 侍女道:“去見老爺子了。” 顧守仁理一理衣襟,出了永延閣, 通過棧道來到永安殿。顧郁洲父子倆都在等消息,見他回來得如此之早微有詫異, 顧郁洲問道:“有波折?”顧守仁上前幾步, 恭敬地道:“五叔把蓉meimei帶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