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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快穿之今天我怎么又是反派boss丫在線閱讀 - 第一個世界 龍和第十夜(1) 馥蘭女皇(沒看

第一個世界 龍和第十夜(1) 馥蘭女皇(沒看

    楔子

    雪終于停了。

    濃郁的夜色安靜地垂落在最表層,松散鋪著的那層細細霰霰的雪粉間,細碎的晶體有著剔透瑩棱的質地,如寶石遺落的屑末般細膩。

    間或有于這素色蒼茫的天地間經(jīng)過的風,溫柔地席地吹拂起一縷輕薄的雪煙,那婆娑慵懶的軌跡,像是午夜凋零的紅玫瑰落盡最后一片花瓣時,幽婉的歌。

    猩紅的天鵝絨窗簾垂曳下,高高黑色窄窗對著皇家花園,雪厚厚地掩埋了噴泉,于是一切都靜止了。噴泉正中,大理石月亮女神的雕像有著英氣美麗的面容,一團積囤的厚雪從她颯然搭箭拉弓的長指間落下,啪的一聲,細細輕輕。

    眉目清秀卻眉關緊縮的黑發(fā)少年,在浮雕著乳白鑲金玫瑰花紋的門外站了許久,才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他立在帶著猩紅天鵝絨椅子的高背后面,垂著小腦袋沉默地站了許久,都沒有得到任何方式的注意力。

    室內生著火,一點都沒有被外面落地成冰的冷意傾襲的樣子,空氣中彌漫著安靜而微醺的暖意,有著好聞的,茉莉和薄荷混合的清甜香氣。低低的,不間斷的,尖銳的鵝毛筆頂端劃過羊皮紙表面寫字的沙沙聲響著,還有壁爐里時不時“畢剝”一聲迸出星點燃燒的暗紅,像是不甘寂寞的,火之精靈。

    “馥蘭,你原諒我吧,我們和好好嗎,你都一天沒和我說話了?!?/br>
    許久,一直被忽視的少年終于忍不住了,伸手拉起那色澤如子夜流淌而下,親吻著枝間夜鶯歌喉的月光一般,平和而靜謐的純色長袍下擺,皺著眉頭扯了幾下,有些涼色的聲線是悶悶不樂的別扭。

    男孩沮喪地低著頭,一雙璨璨如陽光曬化了的蜜糖般的金眸,垂望著長袍上繡著的精致藍色郁金香花紋,抿著薄薄的兩片唇。這個孩子氣的道歉聽起來,不情不愿,就像是被迫送出了自己的心愛的玩具。

    “西瑞斯知道錯了?”

    椅背后的人擱下了筆,轉過身來,雪白的手間尚拿著一張寫了一半的羊皮紙。

    她精致而英氣的面容很是年輕,眉目間卻帶著一種湲湲流水般,仿佛永遠不會隨時間蒼老消逝的,溫柔;銀白的長發(fā)如瀉地的秘銀,順滑地隨著禮服的立領垂落下來,發(fā)間戴著一頂玫瑰枝纏繞而成的簡潔金皇冠,點綴著藍寶石裝飾的玫瑰花,襯著一雙沉靜的眼眸是柔軟的灰藍色,雍容如世間極致的瑰寶,稀有的藍色琥珀。

    她是,萊曼紐因帝國的女皇,馥蘭·阿特斯蘭。

    女皇的音色很好聽,像是月亮女神灑落的祝福般,安靜而圣潔,又如此時室外,停棲于簇簇積雪之上那方清冷寂寥的星光,語調柔和有著一種奇特能夠安撫人心的,魅力。

    “馥蘭說我錯了,我就錯了。”

    少年緊抿著唇,別開了眼睛,卻依舊緊緊地攥著手里那片衣角邊緣不肯放。

    他手心的汗都已經(jīng)洇濕了衣擺的一角,也因為捏得太緊,于是那金貴的絲帛綢料都開始變得皺巴巴的。

    女皇輕柔而無奈地嘆了口氣。

    少年也明白,她對這個不甘心的答案并不滿意,于是抬起頭,飛快地補充了一句。

    “你只要別不理我,別生我氣了,怎么樣罰我都行?!?/br>
    然后,他就又垂下了眼睛,緘默地盯著那衣擺上曼妙繁復的花紋不放,一副倔強卻不得不向她低頭妥協(xié)的樣子。

    他等待的,責備卻沒有來。

    只有柔和而微涼,如花瓣一般的長指,輕輕撫觸了少年的臉頰,像讓人安心的夜順著絲綢床褥上,那些柔軟花朵藤蔓繚縈曼衍的花案,垂落下迷蒙的睡意。

    女皇輕聲說:

    “我沒有,不理你。”

    她輕輕笑了一聲,以指節(jié)揉了揉他皺得緊緊的眉關,含笑說:“我一直在等你先開口。”

    少年強忍著了許久的委屈,才像是在這一瞬,終于狠狠爆發(fā)開了,他猛地一頭撲入了她帶著茉莉和薄荷馥香的懷里,伸手緊緊抱住了女皇纖細的腰肢不放。

    “馥蘭,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理我。”

    少年箍住她的腰箍得死緊,悶悶的聲音最深處潛伏著隱隱綽綽的,絕望的不安和潑墨般抽枝發(fā)芽蔓延的,徘徊于唇間齒后顫抖的,恐懼。那是熊熊赤火也燒不盡的,無數(shù)不甘蟄伏的精怪鬼魅,如夜里盤虯扭曲的灌木投下瞳瞳動蕩化作的,蠢蠢欲動的陰影。

    “如果你也不要我了,我就和以前一樣,又是一個人了。我不要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馥蘭,你不要拋棄我,不要不要我!”

    “我不會不要你。”

    女皇坐著,少年站著,這個姿勢之下,清瘦的少年剛好和她一樣高,她任少年緊緊環(huán)著自己,而伸手回抱了他,輕拍撫著少年的背安撫他。

    許久,等少年的情緒平復了下來,她才松開了他,專注地用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定定平視著少年那雙一泓半熔融的琥珀般眼眸。

    “但是西瑞斯,你下次,絕對,絕對不能再說要和休格決斗這一類的話了。你們一個是我的王儲,一個是我的哥哥,都是我最重要的,唯二的親人,無論誰受了傷害,都會讓我痛苦不堪。你們不應該,也不能夠是針鋒相對的關系?!?/br>
    她的話依舊輕淺而安靜,卻帶上了身為女皇不容置疑的,沉穩(wěn)和決斷。

    少年并不喜歡她這樣和他說話,于是再一次沉悶不語地垂下了頭不看她,欣長的睫羽掩住那雙金色的眼眸顏色深邃,鎮(zhèn)壓著復雜難以言喻的情緒,在深處如意難平的浪潮,在不甘地翻滾。

    年輕的女皇再輕輕嘆息了一聲,只是,這一次,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動作里帶著輕微的倦意。

    她的語氣柔和而黯淡,像是白玫瑰垂落的枝蔓,她問:

    “西瑞斯,你是想傷害我,讓我難過,讓我痛苦是嗎?”

    “不是!”

    少年呼吸一窒,急忙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他抬起頭,面前高貴的女人正統(tǒng)的禮服外面披著一件華貴的銀氅,領口別著一顆藍寶石郁金香胸針。這是她那時候出門會面西郡總督的打扮,她下午回來了,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就開始馬不停蹄地處理那一堆的事務,連此時認真端詳著他的柔色眼眸,都帶著掩不住的,疲憊。

    他不僅沒辦法幫她減輕負擔,還要,讓她cao心。

    他抿著唇,郁郁地靜默了半晌,才試探地,輕輕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

    女皇縱容地讓他牽著,于是少年執(zhí)起那只瑩白而小巧的手,半跪下,以最忠誠的騎士禮儀,垂頭于其上印下鄭重起誓一般的,一吻。

    他說:

    “馥蘭,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br>
    “那么向修格道歉,和他和好,答應我不再說這一類瘋狂的話,甚至想都不要再有這一類的想法。”

    女皇的唇線牽起一個溫柔而鼓勵的微笑,她伸手為少年撥開了他低頭間,從光潔的額上散落下來的幾咎落發(fā),語氣低柔。

    “我不想你們兩個中間,任何的一個受到傷害?!?/br>
    她灰藍色的眼睛眸光輕松,如破曉時分樹梢最高處懸而未滴的夜露,迎接了第一縷出生的陽光。

    他想,只要能看見那雙眼睛中流露出明媚的笑意,他愿意做一切事情。

    因為,馥蘭·阿特斯蘭陛下。

    多么的,純凈圣潔的,高貴。

    她是這個世界美好的,原因,他最不會傷害也最不愿意傷害到的,那抹金色的陽光啊。

    少年于是順從地低下頭,他秀美的容貌像是春天新生的金棘花,從厚重堅實的帶著細微絨毛的鱗芽硬殼中,探出白皙輕柔得幾近透明的,花萼。

    他說:

    “我將永不會違背,您之所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