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煙槍塞到了他口中,他不肯抽,拼命的推。再后來,沈瀟扼住了他的下巴,把煙度給他…… 他的疼痛,用軍醫(yī)的話說,是一種“精神”痛疼。 大煙麻木了他的神志。 他終于不痛了。 一年多了,他第一次覺得輕松愉快,想到阿媽和司露微的死,也是哀而不傷。 這種滋味,比大煙本身更美妙。 但是他仍不想做個煙鬼。 他疼痛發(fā)作的時候,沈瀟強(qiáng)迫他抽,他好像比徐風(fēng)清自己更害怕。 他怕徐風(fēng)清自殺,怕他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幾次之后,徐風(fēng)清上癮了。 沈瀟也有點(diǎn)癮頭,不過他強(qiáng)行斷了,花了七天戒掉了。 徐風(fēng)清后來有點(diǎn)麻木。 他對生活沒什么指望,他孤零零的,只剩下自己,輕松一天是一天,他再也不想被病痛折磨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司露微還活著。 他要崩潰了。 他這樣墮落,要以什么面目去見他心愛的姑娘? 第131章 高興不高興? 徐風(fēng)清一個勁給司露微道歉。 “我能明白?!彼韭段⒌?,“你那時候被病痛纏身,又失去了我。” “不,這些都不是理由,是我太過于放縱自己。我沒有用,露微,我對不起你。將來我死了,也沒有面目去見阿媽?!?/br> “可以戒掉?!彼韭段⒌?。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毙祜L(fēng)清道。 她還要說點(diǎn)什么,沈瀟進(jìn)來了。 沈瀟臉色不善,對司露微道:“說完了吧?說完了你出來,我也有幾句話要跟你說?!?/br> “不!”徐風(fēng)清突然激動起來,幾乎想要捂住沈瀟的嘴。 司露微看向了徐風(fēng)清,對沈瀟道:“你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不必避開任何人?!?/br> 沈硯山也隨后走進(jìn)來。 他找了個椅子坐下,事不關(guān)己,看著他們鬧騰。 一場鬧劇而已。 沈瀟深吸一口氣,不知是被徐風(fēng)清氣的,還是被司露微氣的。 “……你讓他戒煙癮,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傷口處還是會發(fā)作?等他疼起來的時候,他日日夜夜過不好。治也沒辦法治?!鄙驗t道,“你要看著他痛苦?” “可他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彼韭段⒌?。 沈瀟冷嗤:“鴉片而已,又不是嗎啡。別人還抽煙呢,不也是長命百歲?無非是鴉片更貴。我養(yǎng)得起他,不用你cao心?!?/br> 徐風(fēng)清臉色慘白如紙。 “我不用你養(yǎng)?!彼舐暣驍嗌驗t,“我有錢。這幾年的錢,我會算給你的?!?/br> “哦,只有錢嗎?”沈瀟逼近他,“其他的,怎么算?” 徐風(fēng)清這個時候,已然在發(fā)抖了。 他太過于害怕。 怕沈瀟口不擇言,怕司露微傷心。 “你住口!”他狠狠推了沈瀟一下,“請你出去,你不要說話!” “你怕什么?”沈瀟被他推了個踉蹌,“你受傷的時候,誰照顧你的?誰救了你的命?是我,還是這個女人?” 徐風(fēng)清冷汗一層層的出。 司露微不忍心看著他這么痛苦。 她想要說點(diǎn)什么,那邊盛怒的沈瀟,卻突然敗下陣。 他似乎更不忍心。 他的臉色灰?。骸半S便你,不知好歹!” 說罷,他走了出去。 沈硯山也趁機(jī)過來,對司露微道:“小鹿,咱們走吧,讓他休息一會兒。” 徐風(fēng)清立馬道:“露微,我要休息。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我、我要休息……” “好,你先休息?!彼韭段⒖粗Z無倫次,非常的難受。 他們出了院子,看到沈瀟站在不遠(yuǎn)處抽煙。 路燈的光落在他身上,一簇簇的煙騰起,他吸得又快又急,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聽到腳步聲,他回頭,剮了眼司露微和沈硯山。 他把煙蒂按滅了,走過來瞪著司露微:“你高興不高興?他這樣為了你,這樣顧念你?!?/br> “高興?!彼韭段⒗淠卮鹚?/br> 沈瀟:“……” 他被噎住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硯山把司露微拉到了身后,對沈瀟道:“別發(fā)瘋。任何事情,靠發(fā)瘋都解決不了。” “我要回蒙古去!”沈瀟道。 “可以,把徐風(fēng)清留下。”沈硯山慢吞吞說。 沈瀟是被沈硯山脅迫來的。 沈硯山這些年為了找司露微,培訓(xùn)了一支密探,到處撒網(wǎng)。 沈瀟帶回徐風(fēng)清,是悄悄做的,將他藏了起來,特意背著他母親。 他既不敢讓母親知道,又不敢真和母親撕破臉。 沈硯山的密探找到了徐風(fēng)清。 當(dāng)他也找到了司露微的時候,他就威脅沈瀟,讓他把徐風(fēng)清送到南昌來,否則他就把此事告訴公主。 公主連沈硯山都不會放過,何況是小小的徐風(fēng)清? 讓公主知道了,徐風(fēng)清大概是死路一條。 沈瀟沒辦法,只得受了沈硯山的脅迫,帶著徐風(fēng)清來了。 他也在考慮,要不自己干脆帶著徐風(fēng)清出國算了,把隊伍留給沈硯山。這樣,他母親就找不到他們了。 他下不了這個決心。 徐風(fēng)清體弱多病,離開了沈家軍,沈瀟弄不到那么多錢養(yǎng)活他的病。 況且,他心口的頑疾,那是精神上的痛,痛起來能要他的命,只能用鴉片壓住。 離開了隊伍,沈瀟更供不起徐風(fēng)清的鴉片。 這些都是問題。 他焦頭爛額,不算什么。最傷心的,卻是徐風(fēng)清那態(tài)度。 他跟司露微一樣,一根筋,焐不熱! 沈瀟掏心掏肺對他,他還是想要跟司露微回家。 “徐風(fēng)清的命是我救回來的。要不是我,現(xiàn)在你能和這女人和平共處嗎?”沈瀟怒道,“你不感謝我?” “我謝謝你?!鄙虺幧降溃暗侨?,你要留下?!?/br> 司露微拉了下他的袖子:“五哥,不要這樣。我們?yōu)槭裁匆獩Q定風(fēng)清哥的去留?他最弱,所以他沒有選擇的資格嗎?” 沈硯山身子卻是一僵。 她,叫了他五哥…… 他明知自己不該失控的,可眼眶發(fā)澀。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過頭輕咳了聲。 司露微的思緒,都在徐風(fēng)清身上,沒注意到。 沈瀟卻看到了。 他還記得自己三年前罵沈硯山賤。 如今看著他這樣,再想到徐風(fēng)清,沈瀟覺得他們兄弟一樣,都是賤骨頭! “沈?qū)④?,你同意嗎?讓他自己做決定。”司露微問沈瀟。 沈瀟回神,冷冷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蛘哒f,他不敢承認(rèn)自己要什么!” “他都不知道,我們更加不知道。既然如此,尊重他的選擇,可以嗎?”司露微道。 “你這樣說,無非是肯定他會選你。你是他母親臨終時候替他定下了的妻子,他能怎么辦?你要是換到我的位置,你敢說這樣窮大方的話?”沈瀟氣極。 司露微淡淡道:“我敢。因我和他一樣,什么都做不了主。你以為你對他好,知道什么是自由嗎?” 沈瀟:“……” 他一點(diǎn)也不想和這女人廢話,轉(zhuǎn)身回去了。 而沈硯山,待沈瀟走開之后,突然用力抱住了司露微。 他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