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淙看了兩眼，點(diǎn)頭道，“正是?！彼媛稁追仲澷p，一拍大腿笑道，“你記性很好啊，腦子不傻嘛，不過給你認(rèn)過一次人，你就記住了?！?/br>
    雙城哼了一聲，道：“比你略強(qiáng)一些，你要是再努力一點(diǎn)，興許能抵得過我一根手指頭?！彼呎f邊往下張望，卻沒瞧見卓凡的影子?？梢?，縱是這么多人前去圍剿，還是讓那個(gè)卓凡逃了。

    常淙搖了搖頭，嘆道：“真不知道季如臣是真抓不住，還是假抓不住。這么多人去圍剿，也能將人放跑了。算了，估計(jì)卓凡就是僥幸跑了，也受了不輕的傷。”

    他又對著雙城拱了拱手，笑道：“走吧，尊貴的小公子。我?guī)闳ネ创蚵渌?！?/br>
    第73章六根清凈

    二人一路飛奔,終于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了一出府邸。

    這處府邸極大,占據(jù)了一整片地域，又因大肆修建府邸，周圍一片的人家都被趕到了街角居住，因此，周遭顯少有人路過。

    雙城才至大門邊,就見門前兩座石獅子上掛著兩條紅菱,不僅如此就連金光閃閃的門匾上都布滿了大紅色的燈籠,想來是府上不久前才辦了親事。

    只是……如今這處府邸門前一片肅殺之色,狂風(fēng)卷襲著落葉。雙城和常淙還未至里面，一股子濡濕的濃郁鐵銹味撲面而來,二人不由眉頭一皺,這時(shí)門不知何時(shí)被風(fēng)吹開,更加濃郁的甜膩氣味蔓延開來。

    入眼只見橫七豎八的躺著一眾尸首,男女老少皆有，看樣子都是府里的下人,臨時(shí)前仿佛經(jīng)歷了非人的折磨,無一不面露驚悚，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頸,吐著舌頭，仿佛極力的要往外吐著什么。

    雙城頭皮一炸，全身的血液從腳尖瞬間蔓延到頭頂，一陣微風(fēng)吹來,他的身子徒然一抖，近乎有些站不穩(wěn)了。常淙從后面輕輕一扶，低聲道，“雙城別怕，只是死人而已?！?/br>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嘻嘻道：“吶，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王府的暗衛(wèi)，早晚都要?dú)⑷说?，多看看也是好事?！?/br>
    雙城微不可尋的吐了口氣，只覺得一口悶氣卡在胸膛處，憋悶的難受。忽聽遠(yuǎn)處傳來一聲極其凄厲的慘叫，仿佛正經(jīng)歷著極大的痛楚。

    二人對視一眼，什么都沒說，長劍出鞘，飛快的往聲音來源移動，穿過長廊，眼前瞬間寬敞起來，卻驟然見到卓凡正一劍一劍的往一個(gè)男子身上扎，每扎一下，就會有一個(gè)血窟窿出來，那男人渾身抽搐著，大張的嘴里吐出更多的黑血——這人被卓凡活生生的拔了舌頭。

    卓凡似乎很有興致，隨手又是一劍，臉上帶著近乎殘忍的笑意。常淙忍不住皺眉，剛要出手將卓凡擊退，卻聽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他神色徒然一變，拉著雙城的手腕，飛身就上了屋頂。

    只見一陣人馬破門而入，穿過長廊，迅速將整個(gè)府邸包圍住，而為首的正是季如臣。

    卓凡也不跑，跟個(gè)沒事人似的，反手又扎了身下人一劍，耳邊驟然一道冷冽的風(fēng)聲，他將頭一偏，一柄長劍扎在了眼前的柱子上。

    他遂回頭，笑嘻嘻的看著季如臣，道，“啊，好巧。這不是師兄嗎？怎么，你也來這里尋仇？”

    季如臣面沉如水，兩手藏在袖子里緊握成拳，額上青筋暴起，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他驀然一聲厲喝，“卓凡！”

    卓凡做出一副“你嚇到我了”的模樣，余光見身下的血淋淋物體還有掙扎，輕飄飄的踹過去一腳，硬是將人踹飛出去，滾了數(shù)米遠(yuǎn)，猛噴了口血，徹底斷了氣。

    “師兄，這里人多你可不要嚇唬我。你知道我的，膽子小。你一說話，我就害怕，我一害怕，就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手底下沒分寸的，當(dāng)年那些個(gè)師兄弟，不都是這樣死在我手上的嗎？師兄，你忘了？”

    “住口！”

    卓凡臉上笑意更濃，余光忽見一處石柱子后，躲著一個(gè)半大的孩子，見季如臣要去救人，似乎也起了非爭不可的心思，左手成鉤狀，將那孩子提了起來，作勢要一掌打死。

    季如臣臉色更差，伸手一撈提劍就上，幾道劍芒掃過，便再不肯輕易上前了。

    ——卓凡將那半大的孩子，提溜著擋在自己身前，硬是將人當(dāng)成個(gè)箭靶子。

    趴在屋頂上的雙城一見，忍不住低聲罵道，“呸！真不要臉！”

    常淙微微側(cè)目，見雙城義憤填膺的一張俊臉，忍不住微微一笑。他伸手拍了拍雙城的肩膀，愁道：“你看看你，這點(diǎn)小場面就受不了了？以后走出去，可別說是王府的人，咱們王爺丟不起這人！”

    雙城一巴掌把他手呼開，低聲罵道：“滾！”

    再回到場上，卓凡伸手扼住那孩子的脖頸，對著季如臣道，“師兄，有什么話咱們好好說。你看這里這么多人，等下要是動起手來，我管不住自己的手……”

    季如臣長袖一揮，“都退下！”

    “大人！”

    卓凡臉上笑嘻嘻的，說出來的話卻是殘忍無比：

    “退遠(yuǎn)些，要不然我殺了這孩子！”

    如此，聚集在場上的官兵這才退了出去，可卻并未走遠(yuǎn)，而是一圈一圈的圍在外頭。

    卓凡這才松開了手，可卻是將那孩子用長劍抵住喉嚨，半點(diǎn)沒有要放過的意思。他突然緩了口氣，目光極為眷戀一般，細(xì)細(xì)的凝望著季如臣的眉眼，好半晌兒才低聲一句，“師兄……你來此處，是要?dú)⑽业拿?？?/br>
    季如臣冷眼瞥他，道：“除了殺你，我們之間再沒人任何事情好談?！彼脛庵钢糠?，“你這些年犯了這么多罪，殺了那么多的人。居然還屠戮了一劍山莊，你簡直就是罪不容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