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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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馳道:“好叫明圣知道,之前與您賭錢那赭衣男子雖然脫逃,但屬下抓住了與他同行的那個胖子,得到一些消息?!?/br> 葉懷遙再要把手伸出去的時候,驚覺自己竟然很快就把荷葉酥吃的只剩下最后一塊。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好意思下手,于是把碟子推開。 他道:“說?!?/br> 周馳道:“他交代說,那赭衣男子之前就好賭,但手氣一直不佳,直到直到有回去了一家青樓,從那以后就突然轉運,常勝不敗了?!?/br> 他將具體情況講了一遍,與胖子之前在容妄面前所說的毫無出入。 容妄坐在旁邊,滿臉仿佛聽不懂人話似的波瀾不興,遞了塊濕帕子給葉懷遙擦手。 葉懷遙向著周馳問道:“他人呢?” 周馳苦笑道:“他說完這番話之后,就突然暴斃了,身體化水而亡,似是中了奇毒?!?/br> 葉懷遙臉上的輕松之色慢慢褪去,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語氣喜怒難辨:“有意思?!?/br> 周馳沒敢說話,葉懷遙卻沖著他說道:“周舵主辛苦了,我看你也受了些許內傷,下去歇一歇罷。其他的事,本座自有主張。” 周馳連忙謝過明圣的關懷,總算能放下一樁心事,退了出去。 這事自然都是容妄一手安排出來的。 之前他截住了那個胖子,問完話之后直接毫不留情地將對方誅殺,而后,又使用水幻之術變出來個一模一樣的人形,將需要告知的消息傳達給玄天樓。 以容妄的手段,自然有信心通過幻術將玄天樓的其他人蒙過去,但明圣親至便懸了,因此假人將要說的都說完之后直接化水,不給葉懷遙看到他的機會。 周馳出去之后,葉懷遙面帶沉思之色,也將這件事在心里盤算了幾番,正想著,忽然覺得一陣香氣近在咫尺。 他低頭一看,發(fā)現是容妄將盤子里那僅剩下最后一塊的荷葉酥夾起來,遞到他的面前。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營養(yǎng)不好,容妄那張小臉總是呈現出一種缺乏血色的蒼白,但當他眉梢眼角染上點淺淡笑意的時候,那種孤僻陰郁就被沖散很多了。 他道:“葉大哥,怎么剩下一塊???” 葉懷遙是覺得當著兩個人的面吃獨食——尤其是其中一個還是孩子,要是再把東西吃個干干凈凈,實在是不大好。 所以為了最后的良知,他留下了那聊勝于無的一塊荷葉酥,顯然剛才容妄已經看見他伸手想拿又沒拿的動作了。 葉懷遙干咳一聲道:“哥哥給你留的。” 容妄眼角彎了彎:“我已經吃很多了。你出去忙碌很辛苦,多吃點是應該的。” 這孩子真會說話,他筷子都遞到嘴邊了,葉懷遙再伸手接也不方便,猶豫了一下,便張開嘴接受了對方的投喂。 這個被小美人喂點心的動作,讓他覺得自己像個跟愛妃當眾調情的昏君。 葉懷遙在心里為自己的想法“嘖”了一聲,覺得可能被邶蒼魔君染上了一點瘋氣。 容妄覺得很高興,剛才葉懷遙被他喂了一下,說明自己把一整盤點心都留給他獨享是對的。 他盤算著回去在紙上記下來,“這次的荷葉酥沒有剩,上回的梅花餅剩下兩塊,應該更喜歡清甜的口味。愛喝乳酪,下次還做。被人喂會有點不好意思,很可愛,但筷子遞到嘴邊就不會拒絕,下次再試試?!?/br> 對了,還要寫,“當小孩真好,比當魔君招人喜歡?!?/br> 雖然容妄也清楚,他這張小孩皮早已經引起對方的疑心,本打算兩邊在離恨天見面的時候就坦誠身份的,但現在他可又舍不得了。 懷揣著投喂成功的小小喜悅,他站起身,將葉懷遙用剩下的空碗端起來,準備重新收到食盒里。 這時,葉懷遙冷不防將手伸過去,搭在了他的脈門上。 對于習武之人來說,脈門是頂要緊的身體部位,容妄絲毫沒有躲閃,只是有點奇怪地問道:“葉大哥?” 葉懷遙感受著手指下面的心跳,有些急促,顯然對面之人的心情并不像他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平穩(wěn)淡定。 他為什么心跳的這么快,是在慌亂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有寶寶問我,說每章的標題跟內容有沒有關系,是有的。 比如這一章,出自《清平樂》:“大都一點宮黃。人間直恁芳芬。怕是九天風露,染教世界都香?!?/br> 兩人本章相處和諧,汪崽覺得遙遙如同天神下凡,他一笑整個世界春暖花開,心情愉快,所以命名“九天風露”。 不過每章都是想起來那句詩就隨性起的,所以就不一一解釋了。 ———— 魔君表示喂心上人吃東西的感覺很好,下次還要裝可愛,還要喂。 ———— 今天暗翎找踹了嗎?(√) 第42章 風前側帽 此時兩人一站一坐, 容妄微微垂眸, 看著葉懷遙, 覺得他的指尖有一些熱。 葉懷遙也沒有松開他的手腕,反倒笑了笑, 又伸手把容妄的衣袖也卷了上去。 他道:“我看看你身上的那些紅印怎么樣了,褪下去沒有?!?/br> 這事他不說容妄都快要忘了。葉懷遙這次之所以帶他一起上路, 理由正是容妄身上的血脈受到魔氣影響,起了一身紅疹,所以來離恨天附近尋找治療之法。 容妄的半條胳膊從袖子里面露了出來, 葉懷遙仔細看了看, 只見那斑斑點點的紅印似乎淡了一點, 但依舊沒有褪下去,頗有幾分駭人。 他倒是沒嫌棄, 還用手指在容妄的胳膊上摸了摸,覺得發(fā)紅處的皮膚隱隱有些燙。 葉懷遙道:“我在離恨天外面摘了幾株草藥,不知道是不是有用,反正服下去肯定是沒壞處的。先讓人去給你熬一熬罷。” 他說著松開了容妄的手, 揚聲叫人。 兩人肌膚相觸,葉懷遙的體溫要稍微高一點,以致于他將容妄的胳膊松開的時候,容妄竟然感覺到一些微微的寒意。 他們的每一次接觸,都讓他緊張又不舍。 容妄本能地有一個反握的動作,卻沒能抓住任何,指尖從對方的腕上輕輕滑過, 沒有引起葉懷遙的注意。 比起心心念念只惦記著一個人的容妄,他心里的事情可實在是太多了。 十八年前后的兩件疑案令人難解,邶蒼魔君的態(tài)度十分鬧心,就連眼前這個看上去乖巧瘦弱的少年,身上也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他實在是太機靈,太乖巧,也太懂事,身上這種體貼從容的氣質也絕對不該是一個普通的鄉(xiāng)下少年所有。這一點阿南自己不可能意識不到,但他似乎根本就無意掩飾。 還有他身上那亡國的血脈,到底是真是假? 這樣一個人出現在自己身邊,絕非巧合。 但世上的人,誰都有秘密,只要對方不是對玄天樓不利,就憑著這些日子里面共患難的交情,葉懷遙也愿意他能夠達成自己的心愿。 想到這里,他站起身來,在容妄的肩膀上一按,說道:“別管那食盒了。這廳里面太曠,冷森森的教人不舒服。走罷,去你的房間里面坐坐?!?/br> 他袍袖蹁躚,打頭負手繞過回廊,向著后面走去,一路上遇到的眾人紛紛躬身,行禮退避。 容妄則穿了件窄袖的黑衣,腳下踏了雙長靴,跟在葉懷遙的身后。少年的身體單薄修長,看著竟也不比他矮太多了。 容妄住的地方不錯,分舵的人不知道他是個什么身份,但既然是明圣親自交代要他們照顧的人,自然極為上心。 周馳派人將容妄安置在了自己隔壁的小院里,不但糕點茶水一應俱全,還按著明圣的喜好,給他準備了一摞話本子,幾套新衣裳。 葉懷遙進了門,目光就不動聲色地在房中一掃,見茶水喝了一半,半翻開的話本子扣在桌上,顯然對方離開之前正在飲茶讀書。 他便笑著說:“你倒是比我舒服多了?!?/br> 他隨手將那本書拿起來,只見上面并非什么有趣的風月逸事,而是前朝初年大俠魏旌的傳記。 葉懷遙頓時覺得無趣,看了一眼就隨手將書拋下,倒是想起來之前容妄被塵溯門那些小孩追打的事。 他試探著說道:“阿南,你要是想學點本事,我可以幫你找一位師父。生逢亂世,尤其你又是個男孩子,也該有點自保之力?!?/br> 容妄道:“我不能跟著您學嗎?” “我?”葉懷遙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要求,怔了怔才笑說,“我練的功法比較特殊,旁人學不來,是怕耽誤你們,所以從不收徒?!?/br> “哦,是這樣啊?!比萃]有追問,“那我就先不學了?!?/br> 葉懷遙目光一閃,問道:“為什么?” 容妄平靜地說:“剛才聽周舵主說轉述了那個同伙的話,我想您接下來肯定要去他說的那家青樓調查,若我留在這里練功,就不能陪您一起了?!?/br> 這少年聲如流水,氣質沉靜,偏生面對葉懷遙時眼中的敬慕和依戀不似作偽。 葉懷遙笑道:“好孩子,有志氣,不想練功想逛窯子,你要是跟了我?guī)熥?,只怕要在祠堂里面把膝蓋都給跪爛了。不會功夫,可當不成魏旌那樣的大俠啊?!?/br> 容妄道:“我不想變成那樣?!?/br> 這魏旌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一代大俠,出身草根,卻練就了一身蓋世奇功,為人急公好義,愛打抱不平,一生當中奇遇無數。 就連街口屠戶家的小兒子,都喜歡拿著木棍與家里的大鵝搏斗一番,模仿他斬妖除魔??梢哉f是無數中二少年的第二偶像。 當然,多年在偶像排行榜上蟬聯第一的,還要數云棲君了——他比魏旌好看。 葉懷遙以為容妄看他的傳記,最起碼應當是對魏旌有些憧憬的,現在聽他的口吻居然還很嫌棄似的,奇道:“為什么?” “忠肝義膽,心懷天下,最終帶著他的心上人一起殉道而亡?!?/br> 容妄眼角彎彎,臉上的笑意卻怎么看怎么涼?。骸斑@種人的心中只有天下公義,‘情’字能占的分量太少,若是他一生專心追求大道,尚可稱一句佩服,但若說他真能喜歡上什么人,卻是不配了。” 因為哪怕是對再心愛的人,他都注定了不可能一心一意,無論是誰,都要排在他所謂的“正義”之后,迫不得已的時候成為犧牲品。 或者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慷慨熱血的大俠,也是個殘忍無情之人啊。 “要換了我,就并無那般胸懷了,心中只盛得下一個人一件事?!?/br> 容妄笑了笑:“我的心上人,就是將這世上萬物加起來,都沒半點比得過他,哪怕是殺盡天下人也想要他活下去,怎舍得帶他一起死呢?!?/br> 他這番言論,只把目前本質上還是風華絕代單身狗的明圣聽的一愣一愣,問道:“你有心上人?” 這么小的孩子——他果然沒猜錯,不是生來奇葩太早慧,就是被人給穿越了。 容妄“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地道:“有,還跟他說過這話,但是他不喜歡我,聽不進去?!?/br> 葉懷遙感覺這話好像在三觀上哪里有點問題,但又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想了想還是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慢慢磨,不用急。” 容妄含笑道:“是這樣。我都習慣了,沒關系。” 兩人一番掰扯,不知道怎么就把話題說到這里來了,葉懷遙還忙著,也就將動員早戀少年習武當大俠的事忘到了腦后,看藥被端了過來,便匆匆又去了前廳安排其他事宜。 葉懷遙帶回來的那碗草藥簡直能苦的人撞墻,端碗的小廝屏住呼吸將藥碗端進房里,當看著容妄面不改色一飲而盡的時候,簡直懷疑對方根本就沒有味覺。 他端著碗下去,容妄低頭,凝視自己修長的十指,袖口指尖,尤沾著那股清苦的藥香。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回憶那里被葉懷遙握住時的錯覺,眼睫垂下,目中漾起柔情,唇邊卻是一縷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