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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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的那樣緊,自己手背上的青筋都迸了起來,贗神感覺到腕骨生疼,但只是垂下眼睛看了看,并未掙脫。 他眼中帶著種微妙的好奇,又重復(fù)了一遍:“你怎么了?” 雖然是熟悉的聲音,但腔調(diào)語氣方面都跟葉識微有著細(xì)微的不同,贗神這一開口,反倒讓葉懷遙清醒過來。 他手上的力氣微微放松,抬起眼睫。 自從發(fā)現(xiàn)葉識微已經(jīng)被替換成了贗神之后,葉懷遙心里厭惡,一直連多看一眼他都不愿意,這還是頭一次正視對方。 他盯著對方被笑意掩飾住的、冰冷的眼睛,盯著那雙眼睛當(dāng)中的自己。 方才情緒上來,感覺仿佛世界萬物不存,盡數(shù)化為泡影,直到此時,才重新察覺到,周圍草薰風(fēng)暖,人語笑鬧,夏意盎然。 剛才自己的情緒不對,絕對不是他的正常狀態(tài),而更像受到了這里的怨氣影響。 葉懷遙將贗神放開,問道:“識微,當(dāng)年那件事……你恨我嗎?” 他直覺上感到,楚昭故土?xí)霈F(xiàn),這背后隱藏的目的絕對不簡單,有必要試探一番。 這個問題出口的時候又有點心酸,他甚沒敢認(rèn)真鄭重地詢問過葉識微,卻在這時面對著附在他身上的贗神說了出來。 贗神打量著葉懷遙的表情,覺得挺有意思。 他體質(zhì)特殊,說人不是人,說鬼不像鬼,這世上的大多數(shù)人他看不上,偶爾遇見幾個想攀談幾句,又有葉識微這個變數(shù)在,自然也不會深交,因而多年來倒是甚少與他人這般相處。 雖然相互之間交集不多,但畢竟是占用了人家葉識微的身體,神思難免有偶爾產(chǎn)生交融。 對于兄弟兩人過去的一些零碎記憶,以及葉識微對于葉懷遙的惦念,贗神都能察覺到一些。 他生來是器靈,不知人類的感情為何物,是從這當(dāng)中,才體會到了何為思念、痛苦,喜悅、哀傷。 其中種種讓贗神覺得十分新奇,看見葉懷遙的時候,這新奇又變成三分不解,三分可笑。 在葉識微的回憶中,葉懷遙性情開朗善良,待人誠懇,遇事溫柔,自己出身富貴也就罷了,偏偏見到哪家遭災(zāi)誰人可憐,總得湊過去幫上一把。 這個人仿佛是完美無缺的,幾乎普通人所欣羨渴望的優(yōu)秀品質(zhì),在他身上都能找到。 但由贗神的角度來看,這些卻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了。 善良有什么用?待旁人越好,還不是自己虧的越多? 這種從未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的紈绔子弟身上,總是有種近乎愚蠢的天真。 愚蠢到讓人很想看看,當(dāng)經(jīng)歷過跌宕風(fēng)雨之后,沾染了后悔與怨恨,他又將如何去對待這個世界。 因為這點好奇,贗神在又一次掌控了身體之后,興味盎然地打探了一番玄天樓那位明圣如今的作風(fēng)。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年人成長成了一個門派的領(lǐng)袖,按說已經(jīng)不該天真,可他似乎與葉識微記憶中那個葉懷遙,依舊沒有太大分別。 昔日遭遇如此凄慘,卻不思向世人報復(fù),手握重權(quán),得到無數(shù)人傾心相待,而絲毫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利用。 該說這個人是固執(zhí)還是缺心眼?他這樣做,根本一絲好處都的得不到罷。 后來得知,竟然連自己那個便宜兒子容妄都對葉懷遙全心癡迷,贗神對這人就更加感興趣了。 兩人目前相處的狀態(tài)微妙,原本多說多錯,但贗神肆意妄為,可從來都不是個會為了形勢所迫壓抑天性的人。 聽到葉懷遙這樣問,他意識到對方此時的情緒有些不穩(wěn),心頭泛起一陣說不上來的惡意,心里的好奇也達(dá)到了極點。 贗神輕輕一笑,卻又嘆了口氣,回答道:“我自然是恨你了?!?/br> 他垂下目光,聲音晦澀,將葉識微的神情學(xué)了個十足十:“你素來待誰都好,明明可以只有你我二人逃難,卻硬是要帶上與我們非親非故的容妄,有他這個拖累,自然會影響我們逃跑?!?/br> 他輕聲說:“最后你救了他,又眼睜睜地看著我墜樓,哥哥,你讓我如何不恨?” 贗神剛剛現(xiàn)身的時候,葉懷遙心情不好,因而對他的態(tài)度十分冷淡,這便也讓贗神誤會了。 他以為久別重逢之后,兩人已經(jīng)心生隔閡,所以他也就照著這個方向來演,放飛自我,毫無壓力。 一切的先機(jī),早就在葉識微和贗神交換的那一刻決定。 如果葉懷遙沒有及時意識到這個變化,那么恐怕贗神又該是另外一種人設(shè)了。 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套話方便。 葉懷遙順著贗神想看到的那樣,果然露出了一副受到重大打擊的樣子。 “……是。”他苦笑道,“是我多次一問了,你恨我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贗神成功打擊了他一下,覺得有點好玩,非但沒有見好就收,反倒得寸進(jìn)尺,說道:“那是自然?!?/br> 葉懷遙心里想著很久沒有安安穩(wěn)穩(wěn)吃點心睡大覺了,好想念始共春風(fēng)的床;葉識微和容妄沒見面就互相酸,見了面不知道要撕成什么樣;前幾日他仿佛看見容妄打算著手研究雙修的奧秘了,這件事非??膳隆?/br> 想了幾遍,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自己日夜cao勞,辛苦奔波,還半分報酬都拿不到,葉懷遙應(yīng)景地露出了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 他保持演技,喃喃地說:“我明白了,所以剛才你和我說,這片幻境因你而生,不是在開玩笑,就因為你對我的怨恨不甘,才會形成了這樣一片地方?!?/br> 他眉頭緊蹙,問道:“識微,下一步你想做什么?” 葉懷遙會冒出這么一句話來,顯然出乎贗神的意料,這使得從一開始就游刃有余的他,頭一次露出了些許意外之色。 但也只是在一瞬間,贗神就笑了起來。 “哥,你這是什么記性?我可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啊?!?/br> 他搖頭道:“這片地方跟我可沒有關(guān)系,你看見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甚至部分人以及畜生,都是楚昭國那些不肯投胎的亡靈們想象出來的。是他們還以為楚昭國沒亡,自己也沒死,生活在臆想的世界里罷了?!?/br> 葉懷遙的神經(jīng)悄悄繃緊了,贗神的意思就等于承認(rèn),他們所看見的這些人只有一小部分是幻影,剩下的,都是真實存在的楚昭國亡靈。 他道:“哦,是嗎?可是又為什么有這么多楚昭國的亡靈不肯投胎,也沒有成為鬼族,反倒會來到了赤淵里面呢?” “這個嘛……” 贗神像是驚奇于葉懷遙的問題:“這我怎么知道,恐怕得去問贗神了吧。” 他的回答反應(yīng)都無懈可擊,但是為了扮演好一個合格的“葉識微”,贗神的回答實際上已經(jīng)給葉懷遙提供了需要的信息。 一是這里不明原因的聚集了大量亡靈,而且他們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死了,說明他們沒有怨恨,沒有怨恨,就肯定不是故意不去投胎的。 二是這件事,跟贗神有關(guān)。 是他將這些亡靈聚集在此地,他要這么多人干什么?只可能有一個目的,就是天魔陣! 葉懷遙想起自己之前跟葉識微討論,贗神為了啟動天魔陣,需要經(jīng)歷雷劫,但是他該如何將這雷劫引過來,兩人不知道,也沒有特別在意。 現(xiàn)在葉懷遙什么都明白了,他在這赤淵中刻意聚集了數(shù)以萬計的魂魄,就是為了要在啟動法陣的時候,用他們祭天! 葉懷遙和葉識微之前還試圖找到陣眼,將法陣毀掉,但其實整個天魔陣早就牽扯在了每一個亡靈身上。 贗神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隨時都可以以此作為祭品,觸發(fā)天雷。 一旦引來雷劫,整座深淵都會被引爆。 那么到時候,部分冤魂因此而灰飛煙滅,變成戾氣怨氣外爆,另一部分怨念深厚的厲鬼甚至可以挺過雷劫,化為更加可怕的鬼魔,整座深淵崩塌,不光鬼族,連陽間都要受害。 葉懷遙知道贗神要成為天魔,那么其中的過程肯定會興起一些風(fēng)波,但他可沒想到,對方竟然把一個天魔陣弄出來了這樣的規(guī)模。 現(xiàn)在他們簡直就像是站在一個火藥庫上面,引線在贗神手里,一旦點燃,赤淵、鬼族,甚至前來支援的朋友,都將迎來滅頂之災(zāi)。 領(lǐng)悟到這件事的那一個瞬間,葉懷遙冷汗都要下來了。 第152章 羽觴沈醉 他勉強(qiáng)做平靜狀, 說道:“是么。” 除了這兩個字, 饒是葉懷遙從容慣了, 也一時不知道要再說點什么。 卻見贗神看著他笑了笑,說道:“哥, 怎么剛才說過的話,你突然又問了我一遍?你在懷疑什么?試探我……有沒有被贗神取代嗎?” 贗神推測, 在葉識微和葉懷遙剛剛見到楚昭國故土的時候,一定已經(jīng)討論過這件事了,葉懷遙突然又拿來問他, 肯定懷著別的心思。 所以他大膽地說出了剛才那番話, 反過來試探葉懷遙是否看破了自己的偽裝。 葉懷遙心臟砰砰直跳, 又要掩飾著不讓對方看出破綻。 一旦讓贗神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只怕會立刻發(fā)動天魔陣, 但葉懷遙現(xiàn)在要做的,是拖延時間,等待援兵到來。 拖延時間……怎么拖延…… 他心念電轉(zhuǎn),頃刻間就想到一個辦法, 順勢接著贗神的話道:“是你就好,畢竟贗神還在你的身體里,我心里總是不踏實。估摸著過不了太久容妄也該到了,到時候我讓他幫你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贗神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試探了容妄的去向,只是當(dāng)時被葉懷遙含糊過去了,這時候聽他突然又提起來, 果然立刻產(chǎn)生了興趣。 贗神道:“哦,你說他快來了嗎?” 葉懷遙道:“再有兩三個時辰,怎么也差不多了吧?!?/br> 葉識微之前已經(jīng)說了,贗神力量折損,如果強(qiáng)行啟動天魔陣,對他來說也是一次賭博。 好的情況當(dāng)然就是成功進(jìn)階,稍有不慎,多年積累功虧一簣,重新變回那枚毫無感情的玉環(huán),也不是沒可能的。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容妄作為贗神之子,又是他生命力的來源,如果能被贗神吞噬,一定會為他的成功增添極大的把握。 贗神以為自己在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把桑嘉給殺掉滅口了,根本不知道容妄悄悄把人救了下來,并且從桑嘉口中聽說了他們錯綜離奇的父子關(guān)系。 在這種情況下,贗神不可能想到葉懷遙會用謊稱容妄很快趕到作為借口,來拖延他成為天魔的計劃。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葉懷遙一眼,說道:“好罷。” 葉懷遙說:“我知道你心中對他對我都有所不滿,等一切結(jié)束之后,想怎么算賬,要什么補(bǔ)償,都由得你說。” 兩人總算勉強(qiáng)達(dá)成共識,暫時維持住這種微妙又如履薄冰的關(guān)系。 若是一般人,本來就是在偽裝身份,面對的又是葉懷遙,一定會謹(jǐn)言慎行,秉持少說少錯的原則。 但偏偏贗任性狂妄,從來不是這樣的性格,除了開始謹(jǐn)慎了一些,跟葉懷遙之間的對話多起來,他也逐漸開始放飛自我。 聽了葉懷遙這句話之后,他非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順桿向上爬,得寸進(jìn)尺地說道:“你要是對我心中有愧,現(xiàn)在就可以補(bǔ)償我啊?!?/br> 葉懷遙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 贗神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被葉懷遙一問反而卡住了。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向前走,已經(jīng)到了街口,前方人群熙熙攘攘,攤販叫賣之聲不絕。 贗神思考片刻,說道:“你給我澆個糖畫罷。” 葉懷遙覺得不是對方的腦子有病,就是他的耳朵有?。骸啊o你澆糖畫?” 他順著贗神的目光向街邊看去,只見有個澆糖畫的老漢正在叫賣,他那里有各種模具,可以由買糖畫的人制定,也可以多給兩個銅板,自己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