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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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紙人比桌上的那個要大上一個號,有半人這么高。 剪得活靈活現(xiàn),黑的點了眼睛,紅的涂了唇,一看肩膀,明顯能看出紙張?zhí)赜械慕┯膊蛔栽诟?,死氣中透著股生人般的活靈活現(xiàn)。 紙上兩個涂得黑黑的眼珠子,像是在盯著人看。 在這兒剪紙人,提供靈車棺材接送服務。 打開了一口棺材,老板伸手:“道友,請。” 抱著紙人肩并肩地躺進了棺材,喬晚閉上了眼。 狹窄的空間內,只能聽得見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聲,隱隱間,好像有一縷細微的風擦著臉吹了過去。 瞬間,喬晚整個人都毛了。 棺材蓋得嚴嚴實實的,哪來的風? 還是說……喬晚臉色遽變。 她抱著的紙人? 紙人安安靜靜地躺著她肩側,沒任何動靜。 喬晚穩(wěn)定了心神,緊緊地閉上了眼,盡量不去多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兒那層薄薄的觸感突然消失了。 喬晚睜開眼,伸手一摸。 懷里,身邊兒空空如也。 不見了? 喬晚一愣,下意識找了一圈兒,也沒找著,正準備推開棺材蓋仔細看看的時候,喬晚手一頓。 原本躺在自己旁邊兒的紙人,這個時候正扁平地貼在棺材蓋上,那死氣沉沉又活靈活現(xiàn)的一張臉,幾乎懟到了她面前,扒在棺材蓋上,看著她。 第132章 大師兄 喬晚心里猛地一抽, 差點兒一頭磕上了棺材板兒。 那紙人就這么扁平地糊在棺材蓋上,靜靜的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不能惹紙人生氣,不能惹紙人生氣。 心里默念了幾遍棺材店老板的叮囑, 喬晚迅速推開棺材蓋起身。 紙人輕輕地從棺材蓋上落下來, 也跟著她動作站了起來, 剪出來的身軀雖然僵硬,但動作卻很流暢, 舉手投足間完美地復制了喬晚剛剛的一舉一動, 兩只手撐在棺材沿上, 開始往外爬。 剛爬出棺材,不知道從哪兒突然躥出一股火苗, 火苗沿著紙人下半身燒起, 整個紙人開始抖動哆嗦, 在火苗中一點一點兒卷曲。 呼啦—— 燒了個一干二凈。 徒留喬晚愣在了原地。 “鬼市熱鬧,他們喜歡活人的樣子, 出去玩玩。” 想到這兒, 喬晚收回視線,往前看了一眼。 這就是鬼市? 看上去和平常的燈會沒多大區(qū)別。 花燈如星布一般,遙遙看上去, 串珠攢玉,金光燦燦。 不遠處還有三個高梳著云鬢,嬌靨動人的姑娘,手挽著手, 結伴而行。 喬晚咽了口唾沫,按劍往前走出一步, 正好和面前這三人擦肩而過,鼻尖傳來一陣淡淡的香風。 女人的身體冰冷僵硬, 泛著股瓷器般的滑滑冷冷的感覺。 喬晚突然記起來,她之前進屋的時候,好像在柜臺上看見了三只瓷婦人,高梳著云髻,莞爾并排站著攬客。 瞬間,喬晚再一次毛了。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秉承著不亂看,也不亂說的信念,心跳雖然已經飚上了二百碼的高速,喬晚頂著張面癱臉,目不斜視地按著劍一路往前深入。 鬼,也要有夜生活的嘛,這沒什么好怕的。 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渡生花到底在哪兒。 這一路上,死人和活人擦肩而過,比肩而行,有面色慘白,手里捧著個頭蓋骨,披著個斗篷,打扮十分朋克的白骨觀弟子,有提著個尸人,笑容陰惻惻的趕尸教,還有一干像之前那三只瓷婦人一樣,不知道是人還是鬼的東西。 剛往前走出沒多遠,喬晚腳步一頓,敏銳地察覺出來了點兒不對勁。 有人在看著自己。 往前一看,燈影綽綽中,有幾個皮膚白細的小姑娘,手里提著個燈籠,一蹦一跳。 抬頭看燈的女人似乎察覺到了喬晚的目光,轉過頭,露出一張白皙郁美的臉,肌膚豐盈,眉眼細長,像是一筆一劃勾出來的,整張臉像是貼在了臉上的觀音像。 女人看著喬晚,禮貌地莞爾微笑,嘴角笑意輕輕柔柔。 等在一眨眼,人,不見了。 于此同時,右手手腕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緊緊扣??! 燈影一晃。 喬晚迅速轉身,出劍的那一剎那,心念一轉,硬生生改成了手,右手瞬間劈了下去:“誰?!” 眼前閃過一片白花花的衣角,來人穩(wěn)穩(wěn)地架住了喬晚右手,抬眼:“陸道友,好久不見?!?/br> 衣角上繡了個金色的“善”字。 是善道書院的郁行之。 青年露出個有點兒古怪的笑:“沒想到陸道友這么快就能找上鬼市。” “怎么?”郁行之說著,往喬晚身后看了一眼,“那些朋友沒陪著道友?” 喬晚面無表情:“放開。” 郁行之視若罔聞:“道友有所不知,這鬼市不受修真界世俗規(guī)矩的管制?!?/br> 也就是說,在這兒殺了陸辭仙,沒人知道更沒人會管! 說著,郁行之眼神驟冷。 來之前,盧長老就特地吩咐過了,要是碰上了陸辭仙,記得找機會殺了他,絕不能手軟。盧長老一向體恤弟子,整個善道書院,就沒有不聽長老話的,就連郁行之也不例外。 可惜,他和葉錫元同年進門,盧德昌最寵愛的徒弟卻是葉錫元這混蛋,這回押送碧眼邪佛回書院,也是交給了葉錫元領隊。 郁行之閉了閉眼。心里雖然不甘心,但既然這是盧德昌的命令,他就一定會照辦,不僅要做,還要做的比葉錫元好,好個十倍,百倍。憑什么葉錫元能是書院的大師兄,他就得屈居老二? 因此,面前這陸辭仙就顯得尤其重要了,能不能干凈利落地解決了他,這是郁行之目前考慮的最重要的問題。 鬼市有鬼市的規(guī)矩,初來乍到,喬晚思索了一會兒,覺得還是不能在這兒鬧事。 郁行之扣住她胳膊的同時,已經有不少善道書院的弟子默契地聚攏了過來。 怎么低調地擺脫善道書院的包圍,而不引人注目。 喬晚面色不改,大腦瘋狂運轉。 就在這危急關頭,不遠處似乎閃過了一抹熟悉的白色人影。 喬晚心跳漏了一拍,緊跟著又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那條白色的人影,云鬢霧鬟,身上披著條仙氣飄飄的披帛,身后背著把纖細的長劍,容色清冷。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是白珊湖! 喬晚腳尖一動,慢慢地往白珊湖的方向靠近。 “想跑?”郁行之立刻察覺出不對,挑眉笑道:“這在鬼市人生地不熟的,道友就不愿和我們多聊聊?多個人,多個伴,在這個鬼地方,總歸是好,你說對不對?” 她對白珊湖的印象,基本就來自于那次利生峰頂。 喬晚也沒十足的把握,白珊湖愿不愿意幫自己,不過,不愿意那也沒問題,她只借她身份用一下,就用這一秒。 “不是我不愿和道友多聊聊。”喬晚客客氣氣地回答:“只是我剛剛好像看見個熟人,想先過去打個招呼?!?/br> 郁行之一愣。 熟人? 目光循著喬晚的方向看去。 這不是崇德古苑的白珊湖?! 心頭一震,手上不自覺一松。 逮住機會,喬晚瞬間用上無相訣!掙脫了郁行之的束縛,扭身就跑! 郁行之臉色遽變,眼看著少年一路沖到了女人面前:“白道友?!?/br> 女人聞言抬眼,眉眼秀麗,就算被燈光照著,也泛著股冷意。 看了眼燈影盡頭站著的這漱冰濯雪般的少年,白珊湖嗓音也冷:“是你,陸辭仙?” 白珊湖還記得她?喬晚一訝,默默地感受到了點兒受寵若驚。 不遠處,少年已經和女人談上了。 郁行之伸出來的那只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 身后,一個善道弟子走上前,一臉猶疑:“郁師兄,接下來怎么辦?” 郁行之默默咬牙。 接下來怎么辦他怎么知道?!誰他么知道這陸辭仙什么時候認識了這么多人?!連這一向不近人情,高貴冷艷的白珊湖,他都能攀上交情。 “算了。”郁行之冷聲道:“先留意著,到時候再找機會下手。” 喬晚:“白道友是在這兒逛燈市?” 雖然臉上看不出來,說實話,喬晚內心也有點兒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