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可是那個任務也實在是太變.態(tài)了! 時訴安咬牙。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另一邊,謝無偃已經(jīng)聽完了田五的報告。 他撩起眼皮,指節(jié)在輪椅扶手上扣了扣:“我知道了,你出去,一會兒我叫你進來?!?/br> “是,小少爺?!碧镂辶⒖叹狭艘还?,轉(zhuǎn)身出了門,在門口守著。 謝家已經(jīng)動手了,那個時訴安估計很快就要來告訴小少爺他目前的處境,以騙取小少爺?shù)男湃危@也正是他們趁機反將一軍的機會。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種事情,他們做得多了,小少爺聰明絕頂,每次都能做出最快又最合適的決策,這次肯定也不會例外,那個時訴安和謝家肯定很快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田五特別有信心。 第19章 謝無偃坐在輪椅上,額發(fā)半遮下來,神色不明。 他的右手無名指緩緩地敲在輪椅扶手上。 “嗒、嗒......嗒......” 時訴安。 時訴安...... 謝無偃眉峰微攏起,心底莫名地涌上些許煩躁,以往能果斷做出的決策,今天卻并不那么順暢。 看來謝家的確是出了王牌,人選選得很對。 他這些天一直都不愿意承認,現(xiàn)在卻也不得不扒開自己的腦子,承認時訴安這個偽裝得完美無缺的騙子,的確是影響到了他。 即便這影響不多。 以前從沒有人做到的事情,時訴安這人做到了,不過想想也是,沒人能像時訴安那樣偽裝得如此完美。 又如此貼心。 謝無偃不禁冷笑一聲。 他之前為什么會有產(chǎn)生那么一絲想法,會覺得時訴安可能會不是裝的呢? 時訴安可以在自己身體病弱不已時幫他擋下暴力霸凌,可以夸他有那樣一個不光彩來源的名字好聽,可以用那樣溫柔真誠又清澈的目光直視他那張自己都不愿意看的惡心恐怖丑陋至極的臉,可以非常自然地和他緊緊挨坐在一起,可以含笑溫和地揉他的頭發(fā),可以為他奔波忙碌,可以與他手覆手親密接觸而且不會露出任何異樣和嫌惡,可以為他細心體貼地考慮一切,可以為他上手教訓謝家上下最寵愛的小祖宗謝有錦,可以...... 短短時間可以做到這一切,怎么可能不是裝的? 有善良的人么? 有。 但是會有像時訴安這樣才認識他這個殘疾丑八怪幾天就為他做那么多的人么? 他不信。 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這種人。 就算有...... 那也絕不會是他這種運氣差到頂?shù)娜四苡錾系摹?/br> 畢竟,老天怎么可能眷顧到他這種殘疾又丑陋的怪物呢。 要是眷顧他,又怎么會讓他遭遇這十幾年來的一切?!! 謝無偃半合眼眸,眼底墨色翻卷,仿若漆黑云海,陡然從深處奔涌而上,映得眼眸漆黑一片。 “嗒、嗒嗒、嗒...嗒......” 謝無偃敲打輪椅扶手的節(jié)奏明顯迅速又焦躁了兩分。 墻上的時鐘,分針從三走到六,又緩緩爬向了九。 時訴安這三個字在謝無偃心底反反復復閃現(xiàn),讓謝無偃不斷謀出新的計策,又不斷把那些計策打散。 就這么過去了一個小時,謝無偃將借此事打擊謝家的方案已經(jīng)想出了三個不同計劃,卻還沒有定下任意一個關于時訴安的打擊方案。 謝無偃心底越發(fā)煩躁,惱怒。 當然,他惱怒時訴安,也更惱怒他自己。 他居然有些不忍將這么一個完美的騙子送進監(jiān)獄,或者讓他落得一個如以前那些騙子們一樣的下場。 謝無偃最終將這個歸于他玩性未滅,歸于時訴安太弱,也過于會完美偽裝,那樣貼心又完美的一切行為、眼神、話語、細節(jié),都讓他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一種難以完全拋棄的魔力。 更重要的是,再過些天,他就將徹底脫離謝家,也足以讓謝家自顧不暇,這么一個小小的時訴安......到時候再弄進監(jiān)獄也不遲。 現(xiàn)在時訴安還沒有能力傷害他分毫,他就當做一種玩具,不也是一種樂趣? 謝無偃右手大拇指內(nèi)側(cè)抵住食指指節(jié),眉峰攏起,眼睛半闔,神色不明。 半晌后,他終于再次撩起眼皮,隨手按下了輪椅上一個隱匿按鈕。 門外的田五接到信號,立刻緊繃身體立正,然后打開門走進了屋。 恭敬道:小少爺?!?/br> 謝無偃抬起眼眸,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 “關于這次如何對付謝家,等田三過來后,我會告訴你們具體方案?!?/br> “是,小少爺?!碧镂宕饝米匀粯O了,這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卻沒想到,下一句他居然聽到他家小少爺說:“至于時訴安,這次就算了,我另有安排?!?/br> 田五當即就是一愣,怔在原地。 足足過了五秒,他才回過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對啊,這不對??! 這和以前完全不一樣????。?/br> 怎么流程突然變了?!??! “小,小少爺,你說的是真的?這次......”田五看著輪椅上的人,小心翼翼地說:“這次不教訓那個時訴安了?” “我說了,暫時不用,我另有安排?!?/br> “是...是,小少爺。”聽到謝無偃聲音有些冷厲了,田五連忙應聲,不敢再問,但是心里卻忍不住冒嘀咕。 這真的不對勁啊! 以往那些騙子都處理得很果斷的,這次怎么...... 是他們小少爺心有謀劃,再釀高招,還是,還是被迷惑了啊?! 他就說吧,他第一次看到那個病病歪歪看著溫柔精致的時訴安,就覺得他不一般! 鐵定是個會搞事情的。 田五覺得自己被自家小少爺打臉了。 另一邊,時訴安終于回到了宿舍,臉色很差。 李明浩見時訴安罕見地黑了臉,頓時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不再看手上的論文,猛地竄了過去,“酸酸,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啊,你咋啦?!” 熊雄本來也在眼冒金星地修改論文,畢竟就快答辯了,他這論文還沒過導師那一關呢,但一聽李明浩這話,也往床下一瞅。 “嘿,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酸酸你怎么了,誰惹你生氣了?!?/br> “你們猜是誰?!睍r訴安冷嗤一聲,突然抬起手,攥成拳一砸桌面。 “砰——!” 桌面上的幾塊糖被震得咕嚕嚕滑了十幾厘米。 李明浩和熊雄頓時對視一眼。 不得了啊,看來酸酸是真的極其生氣?。?/br> 熊雄頓時把電腦擱到一邊,噌噌噌爬下床,“咋了酸酸,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兒了,給我們說說,我們幫你出氣去!” “就是啊酸酸,我們幫你討公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兒了?!崩蠲骱埔驳?。 “還不是我們那個好輔導員?”時訴安冷著臉,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磨牙。 “是因為趙慶東那個癟犢子?” 熊雄一愣,頓時來氣了,“我艸,這個趙慶東什么時候能被京大解雇啊,這么一顆老鼠屎當我們臨床醫(yī)學系的輔導員,麻蛋,校領導腦子絕壁有坑!” “不是有坑,是有關系?!崩蠲骱苹斡朴频乩浜撸八痪褪窃蹅兏毙iL的小舅子么,想讓學校解雇他,難咯?!?/br> 說完,李明浩看向時訴安,“酸酸啊,趙慶東那癟犢子干嘛了?他把你賣給誰了,還是偷偷把你什么名額給弄走了?” 時訴安深呼一口氣,聲音冷靜:“都不是?!?/br> 熊雄:“那是怎么回事?” 時訴安張了張口,到底是決定不說了,熊雄李明浩都是熱血青年,要是真把他們牽連進來,就算只牽連一絲,對他們也不是什么好事,謝家仗著權(quán)勢無法無天,顛倒黑白睚眥必報,他何必讓朋友也牽連進來。 那不是平白當炮灰么? “沒事?!睍r訴安笑笑,“你們就別問了?!?/br> “到底怎么回事啊,酸酸你別不說啊。” 李明浩見時訴安明顯是想瞞他們,腦子一轉(zhuǎn)說:“你該不會是怕連累我們吧,不至于吧,那個趙慶東這次到底想干啥???!” “真沒事,你們別問了?!?/br> 時訴安一邊說,一邊走去廁所,“我洗個澡,你們可別跟進來了啊。” “切,都是兄弟,你還怕我們看啊?!崩蠲骱齐m然這么說,但還是停下了腳步,開始給熊雄使眼色。 不行,這事兒絕對有貓膩,咱們得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