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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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沈瓊就知道逃離絕非容易之事,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這種事情只會有一次機會,不成功便成仁,所以她得有足夠的耐性,徐徐圖之,等到春和沒那么防備之后才能行動。 她在這別院中留了半個月,距離京已經(jīng)有月余,眼見年節(jié)將至了。 若是在家中,此時她正忙著同云姑她們一塊采買年貨,熱熱鬧鬧地張羅起來,可如今卻只能在這別院之中冷冷清清的。 春和對年節(jié)并沒什么興趣,沈瓊也不好貿(mào)然提,生怕觸著他什么傷心之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在想什么?”春和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曲子練得怎么樣了?” 沈瓊嚇了一跳,隨即喪著臉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在這件事上我就是那個不可雕的朽木,你還是趁早放棄吧?!?/br> 春和笑道:“不急,慢慢來就是?!?/br> 沈瓊從他手中接過熱茶來,并不急著喝,捧著茶盞暖手:“天寒地凍的,還是等到明年開春了再學吧?!?/br> “那也成?!贝汉蜏厝岬乜粗?。 春和如今好說話得很,幾乎是事事都依著她的意思來,壓根看不出一個月前在船上脅迫她的模樣。但沈瓊心中明白,這不過是因為她有意回避,若真是觸及了某些事,春和怕是能立刻翻臉。 不管表面上看起來再怎么溫柔,春和內(nèi)里都是個偏執(zhí)的瘋子,所以沈瓊始終提心吊膽著,哪怕是日常閑聊之時,也不敢問如今是什么時候?這里又是何處?更不敢流露出半分自己想要出門的想法。 春和對她這乖巧的模樣很是滿意,哪怕知道這是有意演出來的,也仍舊很高興。 他與裴明徹不同,事到如今,也不會奢求什么真心、真情,只要能將人留在自己身邊,哪怕是脅迫著她做戲也行。 兩人就這么平和地相處著,但令沈瓊不安的是,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春和先前曾說過,不會對她做什么,沈瓊那時信以為真,可如今卻開始日漸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某日清晨,沈瓊尚未起身穿衣打扮,只穿著單薄的中衣在床上發(fā)愣,春和便直接進了暖閣。侍女自然不會攔他,甚至還想退出去,但卻被沈瓊給叫住了。 沈瓊原本還犯困,見著他后卻霎時清醒過來,下意識地往里邊縮了縮,半張臉都埋在錦被中,悶聲道:“你怎么這時候進來?我還沒起身呢?!?/br> 說著,又向那侍女嗔道:“還愣著做什么?” 春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么,轉身出去了。 沈瓊緊攥著的手這才松開來,她神情冷了下來,迅速地起身穿衣梳洗,緩了緩后,又若無其事地出門去同他一道吃飯。 她原本是個不大會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人,可同春和相處了月余之后,在這一道上卻是突飛猛進。如今不管心中如何波瀾起伏,面上都能不動聲色,該如何便如何了。 許是察覺到她的抵觸,春和倒是沒再這樣貿(mào)然闖進來過,可日常相處之中總是免不了接觸,有時候沈瓊自己都難以辨別,這究竟是春和有意為之,還是自己多心了。 一日,廚房忽而做了一桌極豐盛的菜色,甚至還破天荒地擺了酒來。要知道春和因著唱戲的緣故,飲食上多有忌諱,沈瓊也不愛飲酒,所以飯桌上壓根就沒出現(xiàn)過酒。 沈瓊好奇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 “是我的生辰?!贝汉吞а劭聪蛩?,笑道,“我以往不大愛過生辰,可如今有你在,倒想好好地過一遭?!?/br> 作者:二更會很晚,可能在凌晨,所以不要等哈,明早起來看吧~ 第66章 春和不愛過生辰這點, 沈瓊是知曉的, 先前在船上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里,他曾經(jīng)提過。 當年家中艱難, 生辰那日, 卻破天荒地給他煮了碗面,甚至還添了個荷包蛋。春和那時年幼什么都不懂, 只顧著傻高興,可是第二日就被爹娘給賣進了戲班子。 自那以后, 他便再沒過過生辰。 沈瓊看著那滿桌的山珍海味, 又看了眼滿是笑意的春和,心中百感交集,并沒掃興,垂眼笑道:“生辰快樂?!?/br> 她對春和的情緒很復雜, 又怨又怕, 可有些時候卻又忍不住會覺著他可憐。 沈瓊打起精神來,陪春和說笑, 但等他倒了滿滿一杯酒放在她面前的時候, 神情卻不由得一僵, 隨后弱弱地解釋道:“我酒量不大好, 酒品也不大好……” 熟悉她的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這些年來若非是在親近的人面前,她幾乎是滴酒不沾的。 “我聽桃酥講過,”春和這次卻并沒準備依著她的意思,意有所指地笑道, “橫豎又不是在外邊,不必有什么顧忌,哪怕是真醉了,我也會讓人照顧你的。還是說,你有什么旁的顧忌呢?” 沈瓊:“……” 她實在是信不過自己的酒品,就好比當年,她就是在醉后向裴明徹提親的。如今她也怕自己萬一“酒后吐真言”,那可就麻煩了。 可春和卻固執(zhí)得很,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已經(jīng)將話說到這份上了,再推脫的話怕是只會觸怒他。沈瓊飛快地在心中掂量了一番,開口道:“那我若是發(fā)酒瘋,你可別笑我。” 春和定定地看著她:“好?!?/br> 沈瓊先吃了些菜墊肚子,而后方才端起那杯酒,小口抿了些,隨后“嘶”了聲:“這酒好辣。” “烈酒才能暖身,”春和給她添了菜,“你若是不喜歡,喝了這杯就不要再喝了?!?/br> 他提前一步將話給堵死,沈瓊沒辦法,只能強忍著將這杯酒給喝完。 片刻后,她臉頰就好似火燒一樣紅了起來,一直蔓延到脖頸與耳垂,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中也添了幾分水氣,看起來很是誘人。 沈瓊并不知自己看起來如何,可對上春和的目光后,卻總是覺著不安。她匆匆吃了些飯菜,趁著這酒勁還沒發(fā)作,站起身道:“我覺著不大舒服,想回房中躺會兒?!?/br> 春和隨之起身,攥著她的小臂:“我扶你回去?!?/br> “不必,”沈瓊掐了自己一把,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抬眼看向春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先前承諾過什么?” 春和笑著搖了搖頭,扶著她往暖閣中去。 沈瓊知曉自己掙不開,也就沒做徒勞無功的事,只低聲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雖未挑明,但兩人都很清楚是在說什么。 春和原本是避而不答的,聽了她這句,沉默片刻后問道:“我當年覺著那些人惡心,你呢?也覺著我惡心嗎?” 兩人剛進暖閣,齊齊地停下了腳步。春和攥著沈瓊的手腕,垂眼逼視著,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答案似的。 沈瓊被他這駭人的目光嚇得后退了兩步,后腰抵在了桌案上,退無可退。她移開目光,低聲道:“我只是……不大習慣?!?/br> “這些日子來你裝得很好,我也很滿意,”春和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來,逼著她同自己對視,“可如今你為何裝不下去了呢?” 兩人之間離得太近了,又興許是飲了酒的緣故,沈瓊再沒了往日的鎮(zhèn)定自若,她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想要推開春和。 “因為身體的本能是很難控制的,對吧?”春和撫上她的腰,幾乎將人嚴絲合縫地扣在了自己懷中,“我知道你無時無刻不想著離開,如今是沒什么法子,可只要有一線生機,你就會逃走……” 沈瓊已經(jīng)盡力在控制自己,可感受到春和的異樣后,終歸還是沒能忍住,偏過頭去干嘔了起來。 她自小過得順遂,向來是由著性子想如何便如何,這些日子來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jīng)實為不易,如今醉后,卻是再也忍受不了。 春和看著她這模樣,卻并不覺著意外,只是目光中添了幾分冷意。 “你說我于你有恩……”沈瓊猛地推開他,踉蹌兩步跪坐在了地上,抬手捂著自己的臉,低聲道,“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嗎?” 她壓抑了太久,這些日子以來寢食難安,卻還要強作笑臉,如今終于再難撐下去,崩潰道:“我知道你吃了許多苦,是個可憐人,但我從未做過任何不好的事情,你為何一定要這樣對我?” 沈瓊抱膝坐在地上,咬著衣袖,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住地往下落。她低聲嗚咽著,索性趁著酒后失態(tài),將這么久以來的驚懼與委屈都哭了出來。 春和并沒動彈,也沒說話,只沉默地看著她。 侍女們聽到了里間的動靜,但誰也沒敢進來打擾,也不知過了多久,沈瓊自己哭累了,倚著背后的桌案沉沉地睡了過去。 春和這才湊近,將人給抱了起來,放到了床榻上,小心翼翼地給她蓋好了被子。 看著沈瓊如今這模樣,他心中也不好過。 他原本沒想要將她給逼成這樣,可許是因著生辰勾著他想起舊事,便失了分寸。歸根結底,沈瓊與他不一樣,也沒法隱忍承受這么多。 “你的酒品的確不大好。”春和抬手撫過她臉上的淚痕,又理了理散亂的頭發(fā),站起身來出了門。 一直到晚間,沈瓊方才醒過來。 她覺著頭疼欲裂,等到徹底回憶起睡前的事情,只恨不得自己能立時昏過去,這樣就不用再面對任何事情了。 沈瓊抱著錦被在床上打滾,等到外間傳來動靜后,又立時坐起身來,很是防備地看著。 來的人是春和,他手中還端了兩碗藥,徑直走到了沈瓊床榻前,放在了一旁。 橫豎已經(jīng)撕破臉,沈瓊也懶得再裝模作樣,冷冷地看著他。 可春和看起來卻平和得很,就好像先前的事情壓根沒有發(fā)生過似的,遞了一碗藥過去:“這是醒酒湯,喝了吧?!?/br> 沈瓊默不作聲地接過來,又看向另一碗:“這是什么?” “應當是七八年前吧,我曾經(jīng)被那時的涼州刺史看中,搶到府中去?!贝汉筒]正面回答沈瓊的話,反而說起了一段舊事,“我佯裝應承,可實際上卻動了殺心,只是一時失手,被他給活了下來……” “我那時以為他會殺了我,可誰知他竟沒舍得,而是想令人給我灌了一種不知名的藥。據(jù)說那種藥源自西域的一種毒草,佐以旁的藥材煎下,喝了之后便會使人失去神智,再記不起前塵舊事?!贝汉妥灶欁缘匦α似饋恚昂迷诜蠲鼇硭退幍哪鞘膛矚g又可憐我,悄悄地將此事同我講了,我便將計就計裝傻留在府中,趁著他疏于防備下毒藥死了他?!?/br> 沈瓊瞪大了眼,她先前雖聽春和提過舊時難處,可卻并不曾涉及過這種人命官司。 “何必這樣看我?我在你心中,早就是十惡不赦的人了,做出這種事情來也沒什么好驚訝的吧?”春和自嘲地笑了聲,隨后又道,“你興許還不知道,我當年是如何離開錦城那個戲班子。” 沈瓊頭疼得要命,壓根沒法冷靜下來,只依稀記得云姑先前仿佛同她提過,那戲班子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我放了一把火?!?/br> 沈瓊手一顫,醒酒湯濺出許多。 春和平靜地說道:“雖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可那個戲班子,卻實在是爛透了……” 沈瓊看著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卻壓根沒工夫去想他在說些什么,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fā)強烈起來。 先前在船上,哪怕再怎么瘋,春和都從未提起過這種事情,最多也不過是賣慘,惹得她心生憐憫??扇缃袼麉s不管不顧地說起這些事情來,就好像徹底沒了顧忌,也不在乎她知道這些。 沈瓊的目光漸漸落在旁邊那碗黑漆漆的湯藥上,電光火石間,算是想明白了春和的用意,抬手想要掀翻那碗藥。 可春和的反應卻很快,直接將她給攔了下來:“我知道你這些日子過得不易,裝得也很辛苦,倒不如索性喝了這藥,將舊事都忘了?!?/br> “你……你怎么能如此對我?”沈瓊聲音顫抖得厲害。 眼前這藥,應當就是春和最先講起的那個七八年前的故事中,涼州刺史曾經(jīng)想要給他灌的藥。喝了之后便會失去神智,什么都想不起來,所以他才會這么無所顧忌地講起舊事。 “當年毒殺他之后,我便逃離了涼州,順道帶些他的私藏?!贝汉投似鹉峭胨巵?,“其實決定帶你離京之時,我就想過讓你喝下這個藥,但一直拖到如今,今日算是徹底拿定了主意。與其記著那些舊事,這般痛苦地與我相處,倒不如喝了這藥,咱們重新來過?!?/br> 沈瓊不住地搖頭,春和卻又道:“我一直在想,當年若是我比裴明徹早來一步,你我之間會不會是另一番局面?” “你瘋了,”沈瓊難以置信道,“你想讓我變成一個傻子,一個任你cao控的傀儡……” 見春和面色不改,她又哀求道:“這藥是否有用還兩說,若是有什么意外,若是我瘋了、癡傻了,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我想了許久,”春和揚聲叫了侍女來,而后又道,“無論如何,都不會比現(xiàn)在更壞了?!?/br> 沈瓊心都涼透了,她甚至沒了掙扎的力氣,被侍女們壓著強行將藥給灌了下去。閉上眼,腦子里猶如走馬燈似的,她很想再見一見云姑她們以及……裴明徹。 說來也奇怪,她總是固執(zhí)地將裴明徹與秦淮割裂開來,可如今臨到終了,卻忽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后悔。 沈瓊不知這藥是否真如春和說得那般有效,可喝下沒多久,就已經(jīng)開始有些犯困。她睜開眼來,沒哭也沒鬧,只是向春和道:“我要留一封信,等過些時候,你想法子幫我送給云姑,我不想害她一直難過?!?/br> 春和怔了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