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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眼下五皇子是出于何意幫了他,他都的的確確承了他的恩情。 “能在這似海深宮中得遇皇兄,實乃弟之幸事?!?/br> 沈卓軒朗笑一聲:“你又豈知這非我之幸?”他又擺了擺手,低聲吩咐了一遭左右宮人,與沈驚鶴一點頭,乘著庭蕪柳色瀟灑地轉(zhuǎn)身離去。 沈驚鶴望著那一襲白衫漸漸隱沒在拐角處,垂下了眼睫,纖長濃密的羽扇在他眼瞼下投下一排陰影。 他的前生早已習慣與謊言為伴,說真話的次數(shù)比起謊話來屈指可數(shù),可是方才的那句,卻是他真心想要告訴沈卓軒的。 無論是作為兄弟,還是作為朋友,這份偌大深宮中難得存有的一份善意,都真真切切令他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 回到偏殿時,其余的宮人都被成墨的慘狀給嚇了一跳。沈驚鶴命他們打來熱水將成墨身上的血污先拭洗干凈,又派人將太平館的醫(yī)女迎進殿內(nèi)為他診治。 一番忙碌后,成墨身上的傷口總算被大致處理完畢,太平館其后送來的藥材也在五皇子的吩咐下被熬好成熱氣騰騰的藥湯。 沈驚鶴親手接過藥湯,屏退了左右宮人,走進成墨歇息的廂房。 廂房里光線有些昏暗,細小的微塵在透過窗欞投射進來的陽光中緩慢飄舞。沈驚鶴伸手拂去一線幾欲垂到自己肩上的蛛絲,皺著眉想道,也許自己是時候該想辦法有所作為了。 成墨被打理一番后,面色好看了許多,也終于有了幾分說話的力氣。他見到沈驚鶴走進廂房來,也顧不得身上傷勢,下意識地想要從床上起身行禮。 沈驚鶴揮手止住了他,將藥湯放在床頭觸手可及的地方,坐了下來,默不作聲地瞧著成墨。成墨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偏了偏頭,聲如蚊蠅地訥訥道。 “主子,都怪……咳,都怪奴才沒點眼力見,宮里頭那么多地方不走,偏偏要闖進那朱亭,還白白連累得您被大皇子刁難?!?/br> 沈驚鶴終于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沖著昏暗的房內(nèi)虛空處出了會兒神,輕聲道。 “這不怪你,是我沒有本事保下你,最后還得仰賴五皇子開口?!?/br> 成墨何時聽過六皇子用這等口氣說過話,當下大驚失色,掙扎著坐起想要為他辯駁。沈驚鶴卻似是不耐地將他一把按回榻上,繼續(xù)方才沒說完的話。 “成墨,我知道你并不甘心只當一個破落皇子身旁的雜監(jiān),最初亦并不是真心想跟著我的。你也瞧見了,我如今一無權(quán)勢,二無地位,在我身旁伺候著,不知要多少日子才能熬出頭……” 成墨愣愣地聽著沈驚鶴戳破他一直以來的小心思,沒有想象中的恐慌失措,他向來靈活的頭腦此時只感到一片空白的茫然。 沈驚鶴話語未停:“本來我身邊就人才鮮少,依著我的性子,定是要想盡辦法把你牢牢握在手心的。但是如今你因為大皇子對我的敵意險些丟了一條命,我卻是再做不出這樣的事來,也不想繼續(xù)耽誤你。” 他頓了頓,輕輕將方才私下找醫(yī)女要來的傷藥放在成墨身旁。 “從今往后……你便好自為之吧。我不會再拘著你,你若是看好了哪位娘娘的宮殿,我亦可托求五皇子將你送過去,權(quán)作主仆一場的情分罷?!?/br> 成墨呆望著六皇子起身離去的身影,心中充盈著不可思議與隱隱的失落。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怕不是被大皇子給踢壞了,明明是一直以來所期待的事,明明自己一早就打好了算盤,只等著哄好了六皇子就趁機另覓高處,可是當這一切當真發(fā)生后,為什么自己竟會感到如此難言的惘然? 他看著床頭的方桌,心里想道。 當真要換一座宮殿、換一個主子重新伺候著嗎?可是,又有哪位主子會為了保一個下人的命寧可狠狠得罪正炙手可熱的大皇子,哪位主子會親手給傷病的下人端來藥湯,又會有哪位主子能在面對不盡的折辱與輕蔑時依然憑一身清傲教人驚詫,讓人情不自禁想要跟隨,想要看看這點熒光最后會怎樣與驕陽皎月爭輝呢? “六殿下……”成墨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聲音艱澀地開口,叫住了離房門僅有咫尺之遙的沈驚鶴,“您也知道,奴才向來擅長鉆營打點,呆在這宮中看了許多年,自然也看明白了什么叫雪中送炭,什么叫錦上添花?!?/br> 沈驚鶴停步,扶著房門,頗感意外地抬了抬眉。 成墨卻好似是做下了什么決定,猶豫的語氣隨著一個接一個字的吐出而變得逐漸堅定。 “奴才不愿意去別的娘娘宮里頭做那可有可無的鮮花,倒不如好死賴活地跟著您,當冬日里的一盆炭火,待燒到了春日,好日子也便來了。您心志不凡,又才高冠絕,奴才相信,早晚有一天是您的出頭之日。奴才這也便算是提前扒上了未來的貴人了,您可……千萬別讓奴才等太久?。俊?/br> 沈驚鶴初時還有些觸動,但聽著后面越來越不著調(diào)的話,不由笑罵一句:“你這小子,縱連這時也開得出玩笑,倒當真是難為你了?!?/br> 成墨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心下一松,對他已是不知不覺多了幾分親近,當下便也大膽地回道。 “奴才句句實屬衷心,主子卻只當是玩笑。如今奴才方知道,身上的這些傷再疼,也比不得主子您隨口給奴才心上剜的一刀痛吶?!?/br> 沈驚鶴嗤道:“瞧瞧,才挨了一頓揍,這便又蹬鼻子上臉了起來!”說完之后,故作不耐地抬腿跨出門,臨了卻還不忘側(cè)首交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