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斜眼看著方哲，隨即轉(zhuǎn)開頭，冷淡的說道，“不是我，這東西一直放在這里！”

    方哲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東西一直放在這里？為什么他前幾天沒看見，誒，等等。方哲仔細(xì)回憶，記憶中好像是有這么一株楊柳枝放在柜臺的最里邊。他還把這株楊柳枝給拿到了前邊來。莫非是自己的記憶混亂不成？

    昊天一動不動的站在柜臺前，像是一尊雕像。陽光照在他冷峻的臉上，讓他的五官仿佛散發(fā)出了神性。方哲被昊天那雙漆黑的眼眸所吸引，那仿佛是天邊的星辰。閃爍著明亮的光，看得讓人心驚。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地上，空調(diào)的涼風(fēng)吹在身上，將昊天的衣角掀起。棱角分明的臉是被造物主眷顧而精心雕琢的。那雙帶著銳氣的臉看上去威嚴(yán)十足，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便讓人有種頂禮膜拜的沖動。

    那是上位者的氣場，方哲現(xiàn)在不明白。這么一個帥小哥竟然是一家從未聽聞過的公司的推銷員。

    吱呀，超市的門被推開。一個青年帶著笑意走了進(jìn)來，青年的長發(fā)披肩。劉海遮住了眼睛，那張帶著善意的臉上去很是純凈?！袄习?！”青年的聲音讓人心情舒暢，方哲笑著問道，“請問您需要什么？”

    “給我來張?zhí)鞄煼?！”青年站在柜臺上，神色古怪。語氣帶著一種不確定和質(zhì)疑，方哲的那張笑臉剎那間便僵硬住了。

    “先……先生，你……你說——你要天師符？”方哲瞪大了雙眼，看著青年的神色愈發(fā)的古怪。這里是超市，怎么會有那種東西賣，先生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倒是昊天，看了青年一眼問道，“要哪種？”

    “誒，我們超市怎么會有——”方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昊天，發(fā)現(xiàn)昊天的神色似乎有點兒變動。他踉蹌的退了幾步，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毒品交易的新名頭？昊天慢慢的從柜臺邊上的那疊A4紙里抽出了，將它們舒展開后說道，“這是張?zhí)鞄煹恼欣追@是鎮(zhèn)魔符，這是辟邪符，你要哪一種？”

    青年看了一眼眼前的紙，猶豫不定，臉上的神色帶著糾結(jié)。

    喂，等等！那只是A4紙啊，你臉上在糾結(jié)什么？方哲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一張A4紙你們都能說出這么多花樣來嗎？還有，A4紙為什么要一張一張的賣？你們究竟是看了什么鬼電視劇變得這么中二的？

    “我能全買嗎？”青年的瞳孔放映著光亮，看向昊天的神色中帶著一種崇拜。或許是因為剛才昊天雖然聲音冷淡，但還是盡忠職守滔滔不絕地將這么符紙的來歷和用途都說了一遍的緣故。

    “你是張?zhí)鞄煹暮笕?？”昊天冷淡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色彩，青年仰頭看著昊天，用力地點頭。

    “買吧！”昊天將幾張A4紙塞進(jìn)了青年的懷中，青年臉色通紅，扭扭捏捏地跑來付賬。方哲嘴巴都快變成了一個哦字形。怎么可能，就這樣賣了幾張A4紙，難道傳說中的推銷就是賣幾張A4紙嗎？這個鴻鈞公司也太兒戲了吧？！

    此刻的方哲，感覺自己的三觀已經(jīng)岌岌可危了。從昊天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符咒的用途時，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本賣一張A4紙都能這么侃——果然不愧是，中二少年。

    這樣無理取鬧的胡侃，竟然讓著青年如此崇拜。他方哲也是服氣的，等青年交出一百塊錢的大鈔時。方哲猶豫著要不要收錢，青年笑瞇瞇地說道，“開始我聽說這家店里有正統(tǒng)的天師符賣還不是很相信，結(jié)果，這天師符帶著的靈氣這么純凈。老板，你到底是在哪里進(jìn)的貨？”

    青年揚著手里的A4紙沖著方哲笑，昊天一手拿過錢，放在柜臺上。看了青年一眼，“不該問的別問！”昊天的聲音很是淡漠，帶著寒氣讓青年愣愣地站在原地，尷尬地笑。

    方哲還沒有回過神來，直勾勾地望著放在柜臺上的一百塊錢。沒有動彈，青年笑著說道，“老板，你真可愛！”昊天不經(jīng)意地看向方哲，又目光凌厲地看向青年。青年訕笑著推開門走出了超市。

    真是奇妙的組合呢，看樣子推銷小哥對老板似乎有點兒不同呢。

    “夭壽啦——”方哲顫抖地用手指著那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昊天你，啊，怎么辦。物價局會不會來找我麻煩，我該怎么辦？！昊天，為什么你要賣A4紙，為什么你的A4紙要賣那么貴？你知不知道，他投訴了我就要關(guān)門了。”

    “那不是A4紙！”昊天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然后又轉(zhuǎn)頭不理他。方哲默默地將百元鈔票壓在柜臺下，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心里有說不出的苦惱，要是那個被昊天侃暈的青年現(xiàn)在回過神來。那他不就——心好累！方哲有氣無力地趴在柜臺上，整整一天，都在想著這件事情。

    好在，方哲并沒有接到什么電話。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天后，方哲到底還是不太放心。倒是昊天，自從侃暈了那個青年之后。對于正常買東西的顧客，都不言不語的站在那里。方哲實在看不過眼，端了一個凳子放在昊天的身后。

    昊天輕掃了方哲一眼，甕聲甕氣地道了一聲謝。方哲苦笑著趴在柜臺上，超市的生意還是不錯。過往的人群雖說少有進(jìn)入超市的。但勝在人流量大，一天下來也能賺到不少的錢。

    傍晚時分的方哲看見還沒有物價局的人來調(diào)查，心里還有些小慶幸。難道昊天真的這么會忽悠人？還是說，這個小青年其實是錢太多了。甩了甩頭，方哲將這些想法拋諸腦后?，F(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希望不會被封店就好。

    昊天站起身，看著夕陽中的余暉?，F(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七點過了，方哲叫了一份外賣，特地問了昊天喜歡吃什么。昊天似乎不甚在意，抿唇不語的模樣讓方哲恨得牙癢癢。請你吃飯，你還不說話。

    當(dāng)外賣送來快餐的時候，方哲已經(jīng)餓得饑腸轆轆了。打開餐盒，方哲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昊天慢慢地拿著快餐，一副嫌棄的模樣。又轉(zhuǎn)頭看向吃得正香的方哲，他猶豫了一下。神色帶著很明顯的掙扎，可惜方哲正在吃飯，并未看見。

    最后，昊天見到吃得正歡的方哲。苦笑著拿起筷子嘗了一口，昊天一口下去，皺緊了眉頭。整張俊臉都垮掉了，仿佛是什么穢物一樣。

    強忍著惡心，他在吃了三四口。將飯盒扔在了一邊，慢條斯理的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嘴。方哲抬起頭，疑惑地問道，“誒，昊天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你不餓嗎？”昊天目光炯炯地看了方哲一眼。

    “快吃吧！”方哲眼里帶著幸福的神色，望著昊天的眼帶上了一層迷離。昊天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但是看見方哲大口大口閉著嘴吃飯的模樣，鼓鼓的臉看上去很是可愛。

    他沉默地拿起了飯盒，像是慷慨赴義的英雄一般。默默地吃了起來，方哲這才低下頭繼續(xù)吃著自己飯盒里的飯菜。

    過了不久，方哲將外賣全都消滅掉以后。擦了擦嘴，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下午的客流量可真是讓他忙壞了。轉(zhuǎn)頭看向昊天，昊天正在和一塊rou做著斗爭。

    只見昊天用筷子夾著一塊rou，放在唇邊聞了聞。嫌惡地放在食盒里，然后又夾起來。又放進(jìn)食盒，如此反復(fù)?？粗秸苣康煽诖?，這又是什么花樣的吃飯方法？方哲今天真是漲了不少姿勢。

    就連吃飯——都有昊天這樣的cao作！真是，算了下面這句話還是別說了。方哲清咳了一聲，“你不喜歡吃rou？”

    昊天閉上眼，猛地將這塊rou放進(jìn)了嘴里。胡亂的咀嚼了幾下，一口氣吞進(jìn)了肚子里。在方哲譴責(zé)的目光中，昊天極為艱難地將這頓飯給吃完了。站起身，昊天冷不丁的來了句，“你們?nèi)碎g的東西真難吃?！?/br>
    方哲風(fēng)中凌亂地想，我們?nèi)碎g界，感情您是大仙？！

    昊天吃完飯，推開超市的大門。夕陽的光輝照映在他的臉上，看上去很是耀眼。“我走了！”昊天的語氣一直這么冷淡，方哲都已經(jīng)快要習(xí)慣了。

    恩了一聲，方哲轉(zhuǎn)身正要走回柜臺。卻聽見昊天忽然說道，“你，晚上要是沒什么事兒，早些休息吧！”

    方哲一愣，昊天這是在關(guān)心他？昊天推開門，走出了超市，背影被拉得很長。

    為什么要叫他晚上早點兒休息呢？！方哲用手撐著下顎，開始沉思。

    第13章 天師符

    等昊天走了之后，方哲依舊坐在柜臺上。看著門外來往如潮的人群，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車水馬龍的街道人聲嘈雜，又正值下班時的高峰期。擁擠的街道上，汽車的叫聲不停的響著。

    方哲半瞇著眼睛，輕輕打了一個呵欠?；蛟S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他現(xiàn)在有點兒想要睡覺。

    “滴滴滴——”汽車聲不斷的涌入，方哲皺了皺眉頭。這時一個顧客走了進(jìn)來，他穿著白色的短袖，在貨架上挑選了很大一陣子。最終，拿了一包方便面和一瓶水找方哲結(jié)賬。

    山海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近些年，由于山海市大力開發(fā)旅游業(yè)。景區(qū)如同雨后春筍般都冒了出來，客源增加自然政府的財政收入也見漲了。而老百姓的生活也變得越來越好，新開發(fā)的市區(qū)就在這條街道的左邊。那邊還沒有什么人氣，舊城區(qū)就在街道的右邊?，F(xiàn)在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一晚上，倒是有許多的客人買了些零嘴之類的食物?？粗羔樦赶蚴?，方哲默默的數(shù)了數(shù)錢，走上前想要關(guān)掉店門。

    啪嗒，大門被青年推開。青年看上去有些狼狽，他沖著方哲無力的笑了笑。方哲一愣，這個青年好像是被昊天忽悠買A4紙的那個人吧？莫非是叫自己來退錢的？方哲退后了幾步，笑著問道，“你——我這就把你的錢還給你！”

    青年一愣，苦笑道，“老板，你開什么玩笑！”方哲搖頭，“我沒開玩笑！”青年回頭看了一眼超市外街道上昏黃的燈光，“來不及了老板，你最好快點給我一張?zhí)鞄煼?！?/br>
    “什么？”方哲沒弄懂青年的意思，難道他還要買A4紙嗎？但，他這樣做不太好吧。這算不算是忽悠顧客，要是在網(wǎng)上被爆出去。他的名聲可就臭了，今后就算在去找工作也會被拒絕。

    青年看著正在胡思亂想的方哲，心里有些著急。他快速地打量了眼前的這個老板一眼，之前他的注意力全在昊天的身上。這時才注意到眼前的這位超市老板，身上沒有絲毫的靈氣。怎么辦？青年臉色頗為著急，這個老板沒有靈力，若是那個東西追來了。豈不是——

    慘了，難道天要亡我！青年嘴角的苦澀笑意越來越濃。方哲困惑地看著青年，“那是A4紙，你是著了什么魔？”

    “老板，你快走！”青年抬起頭，那堅毅的眼光在夜色中散發(fā)出nongnong的光輝?！白?？去哪里？”方哲看向青年，你要讓我還錢我還給你就是了。讓我走是個什么意思，莫非還想打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