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陳一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gè)畫面，那條白底印草莓的內(nèi)褲隱隱顯出個(gè)女孩并不會擁有的輪廓。

    陳一：“……”

    后來知曉世事的余悠悠，對自己這段黑歷史是深惡痛絕。

    陳一就看著余悠悠將自己的背包拎住，倒立起來，瘋狂抖動，里頭的東西被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股勁倒了出來，有香燭、雞血、符紙、桃木劍、紙錢。

    在眾人詭異的目光之中，余悠悠點(diǎn)起了香燭，一邊燒紙一邊念念有詞起來，他聲音念得快，詞又碎又多，看起來很是詭異。

    他念了半晌，那不知是什么來頭的香燭，竟緩慢升起一股白煙來，余悠悠見狀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與那雞血混在一處，在符紙上一陣涂涂畫畫，又與黃紙一起燒了。

    陳一蹲在一邊看得眼花繚亂，津津有味，甚至在那符紙上青藍(lán)火焰驀然漲高三尺之后，忍不住大聲喝好。

    那白煙似有目標(biāo)一般，竟纏纏繞繞，向陳一襲來，陳一聞到一股濃郁紙錢味，被嗆得連連咳嗽。

    余悠悠倏然睜開眼，露出驚喜神色。

    “成了！”

    陳一見余悠悠仿佛真能看見他的樣子，一時(shí)也是大為詫異。

    周遭一片死寂。

    過了好半晌，陳辭才開口：“余悠悠，你跟誰說話？”

    余悠悠指了指陳一所站的位置，又轉(zhuǎn)身看他們，一臉疑惑不解：“陳一啊。”

    話音剛落，余悠悠只見眾人都齊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陳一：“……”

    “算了，一群膽小鬼?！彼行佬叱膳耍D(zhuǎn)頭看著陳一：“你知道誰是兇手嗎？”

    陳一如實(shí)回答：“我不知道?！?/br>
    余悠悠問：“你沒吃飯？”

    陳一又重復(fù)了一遍：“我不知道?！?/br>
    余悠悠問：“你沒吃飯？”

    陳一忍耐著：“我不知道?！?/br>
    余悠悠：“傻、逼，你講清楚點(diǎn)?！?/br>
    陳一：“耳聾？”

    余悠悠生氣了：“你還罵人？”

    “真他、媽沒素質(zhì)?！?/br>
    陳一：“……”

    余悠悠見陳一不回他，自己反倒不高興了：“又聾又蠢還啞巴，怪不得連誰想要害你你都不知道?！?/br>
    陳一面無表情地伸手將香煙掐斷了。

    余悠悠：“……”

    “嘿，你個(gè)不識好歹的家伙?！?/br>
    眼見著香煙一斷，對方的身影也再也看不見了，余悠悠氣得咬牙切齒。

    “沒良心的東西?！?/br>
    一肚子火的余悠悠將東西都收拾了起來，罵罵咧咧地走了。

    林降和陳辭也跟著匆匆離去。

    只留下戴青與看不見的陳一大眼瞪小眼。

    戴青將手中的花束放到了陳一墓碑前，他近些日子又消瘦了許多，先前陳一叫他留的頭發(fā)，已經(jīng)留的更長了，到了肩胛，只是從前燙的卷散了不少。

    他雖與林降有六分相似，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如若說林降是沾著毒帶著刺的玫瑰，明艷奪目，那戴青就是被露水打濕的白薔薇，柔弱乖巧，楚楚可憐。

    戴青臉色并不太好，微微垂著眼時(shí)，眼睫投下一道淡淡的疏影。

    他低頭吻了吻那墓碑上的兩個(gè)燙金大字，熱烈的日光從他的鼻梁一側(cè)打下，勾勒出那細(xì)致流暢的輪廓。

    陳一心生出了幾分感慨和憐惜，還沒來來及散去就就看見了對方拉下了褲子拉鏈。

    陳一：“？？？”

    戴青膚色極白，陳一是知曉的，他不僅白，而且體毛還十分稀疏，連汗毛都不怎么長，加之身材纖瘦，卻不干不柴，在床事上也很是聽話，故而很長一段時(shí)間都是青年的心頭好。

    只是當(dāng)對方滿面潮紅，低聲喊著他的名字時(shí)，陳一就覺得這一切變得十分不堪入目起來。

    戴青閉著眼，白皙的面容上涌動著霞色，唇色殷紅：“陳一……陳一?！?/br>
    他反復(fù)呢喃著這個(gè)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終于結(jié)束了。

    “我以后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

    戴青低垂著頭，神色繾綣。

    陳一心想，您還是別來了，太刺激了。

    我可真受不住。

    只是對方聽不到他說話，反而俯身在他墓碑上親了親，低低說道：“我愛你，陳一?！?/br>
    待到戴青也走了，陳一還留在自己的墓碑前，與自己的墓碑面面相覷。

    他不太想再回憶戴青，又不太想回想起陳辭與林降，繞來繞去，陳一暗罵一聲，怎么一點(diǎn)可以回憶的好東西都沒有？

    他不得已只能回想起了余悠悠。

    余悠悠與他一樣，都屬于嘴上不饒人的類型，又因?yàn)殛愐灰娮C了余悠悠轟轟烈烈的黑歷史，于是對方便愈發(fā)不待見他。

    兩人時(shí)常是見面就掐架。

    掐架歸掐架，二人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陳一又曾救過余悠悠一命，故而余悠悠雖嘴上不說，其實(shí)心里還是拿陳一當(dāng)朋友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聽到陳一死訊后就千里迢迢從b市深山里跑回來。

    說起余悠悠，免不了要說起陳一從前那會兒因?yàn)樗黄瘸龉竦氖虑榱恕?/br>
    第5章 高中回憶

    此事真要追溯起來，還得往上捋一捋，正是在陳家大少爺天真無知的高中時(shí)代。

    無論周圍人如何興致勃勃地討論那些女孩纖細(xì)的小腿，婀娜的身材，陳一都一點(diǎn)提不起興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