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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毫不客氣地坐到姜興身邊,緊貼著他:“他睡啦,要不然我怎么能過來。” 姜興望著陳一。 陳一當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俯身過去。 孤男寡男,****,二人都禁欲已久,差點滾做一團,但姜興畢竟心疼陳一,不愿意叫他在這種地方將就。 陳一倒是又好氣又好笑的,他本來是坐在姜興身上,低頭就去咬姜興因為之前親吻嫣紅的嘴唇。 “你倒是有儀式感,怎么的,我倆是不是還要喝一盞交杯酒。” 姜興倒是在這方面像老學(xué)究一樣古板:“第一次不能這么隨便?!?/br> 陳一翻身下去,只道沒勁。 最后星光看是看了,只是不巧,明天是陰天,云翳厚重,好不容易等到后半夜云層散去,露出的也只是幾顆微弱的小星星,稀稀拉拉的,沒點誠意。 陳一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往帳篷里鉆,默默發(fā)誓以后再也不要來這個鬼地方。 本來第二日就要走,陳一又忽然心血來潮說要去古廟看看。 那古廟腐朽不堪,一副搖搖欲墜,久未打理的模樣。 姜興看得眉頭緊蹙。 陳一倒是頗有興致,左瞧右看,像是真覺得有趣。 二人走出古廟,看見古廟不遠處就有個襤褸老人擺攤算命,腰間還別了一只葫蘆,看起來神神叨叨的。 夏向陽卻仿佛被那老人吸引了似的,一直要往那里走。陳一也只得跟著過去。 老人發(fā)如蓬草,胡須皆白:“算命嗎?” 陳一講:“不算?!?/br> 老人卻說:“我不是問你,這位小先生你是沒命可算的?!?/br> 夏向陽不解其意,倒是陳一和姜興心里咯噔一下。 那人說不給陳一算,陳一偏生來了脾氣,非要他算不可,二人爭執(zhí)了許久,還是姜興從錢包里抽了一疊鈔票放在老人面前。 那老道士樣的人一邊說這使不得,使不得,一邊將鈔票一股勁地都攏進自己懷里。 陳一瞧他這模樣,很是懷疑對方究竟真有幾分本事。 “諾,你自己搖吧?!?/br> 陳一搖了搖簽子,半晌才落下一根,結(jié)果掀開一看,上面居然什么也沒有。 這叫陳一心里又是一沉。 他非不信邪,連搖三次,次次都是空白木簽,待到第四次翻看木簽發(fā)覺是空白的時候,已經(jīng)起了身雞皮疙瘩。 他心說晦氣,然后就要走。 老道士也不生氣,依然慢悠悠地說:“慢走不送?!?/br> 只是陳一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機好像在剛剛參觀的時候落在那古廟里了,便囑咐夏向陽跟著姜興好好等他,自己一人往廟里去了。 等了大約十分鐘,姜興忽然聽見轟然一聲巨響,仿佛地震一般,抬眼看去才發(fā)覺先前那古廟居然坍塌了,滾出鋪天蓋地的灰塵。 姜興大腦一片空白,在原地等待陳一的期間他右眼皮就跳個不停,未曾想過這不祥預(yù)感居然真的應(yīng)驗。 他像是忽然反應(yīng)過來,猛然向廢墟跑去。 天公也不作美,轟然一聲,下起暴雨來。 其實陳一根本沒去古廟里,他原本抬腳打算進去,忽然看見一旁樹叢里有一只狐貍搖著毛茸茸的尾巴一閃即逝。 陳一心下覺得驚奇,轉(zhuǎn)瞬間忘了手機的事情,追著那狐貍走了,期間因為追得太快,還不慎摔了一跤,從濕滑的山坡上滾落到了底下的樹林里。 只是他命實在好,那陡坡不陡,樹林也不深,即使摔得有些慘烈,也只不過叫那樹枝碎石刮傷了些,并無大礙。 當他剛仰起頭,就望見古廟在不遠處倏然坍塌,一層煙塵滾滾而來,甚至有不少碎石蹦到了自己的腳邊。 陳一這下是真的瞠目結(jié)舌了,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姜興一定急瘋了,連忙往坡上爬。偏偏又下起了雨,山坡泥濘不堪,陳一往常十幾分鐘就能上去,先下足足花了半個小時。雨又大,打得他睜不開眼睛。 陳一一邊罵這cao.蛋的天氣一邊費力往上攀爬。那斜坡上生的植株叫雨水打濕了,滑不留手,即便是緊緊攥著,也能像魚似的迅速從你掌心間逃脫。 但陳一惦念著姜興,他知道對方那性格,一定是心急如焚的,還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于是隨手抓住一個植株就要往上爬。 這束植株倒不滑膩,邊緣卻鋒利,極割手,陳一卻顧不得那么多,緊緊攥著借力往上爬。 他掌心叫植株割破了,往下流血,很快又被雨水稀釋,順著袖口往下淌。 陳一卻不怎么覺得痛,他現(xiàn)在只是急,擔(dān)心姜興會因為發(fā)瘋,控制不了情緒傷到自己。 等好不容易爬上去了,他一眼就望見了廢墟里的姜興。心臟還因為劇烈運動而急促跳動著,陳一吐出一口濁氣,將手里的血隨手在褲子上揩干凈,竭力裝作若無其事往對方身邊走去。 在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時候,陳一還未開口,姜興就像是倏然察覺了一樣,抬起頭來。 “我沒……” 陳一話還沒說完,就被渾身都是泥的姜興緊緊抱住了。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姜興這么狼狽的樣子,渾身顫抖。 那細小的,止不住的顫栗,像是也一并傳到了陳一的心里。 這不是一個唯美的場景,兩人都臟得要命,恐怕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狼狽,像泥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