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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些事情,又不是他一個看護可以隨意置喙的。 “蔭蔭?!惫椭骱芸炀突貋砹?,他察覺到了宋柳蔭的目光,將他伸出去的手又緊緊攥住了,還親了親他的手腕,不容分說地將宋柳蔭攬進了懷里:“你先前不是說很想吃巧克力嗎?” 宋柳蔭坐在了他的腿上,沙發(fā)上位置并不大,為了避免掉下去,他不得不揪緊了對方的衣領(lǐng)。 “對了……你先回去吧。”雇主的聲音淡淡的:“明天再過來,剩下的時間我來照顧蔭蔭?!?/br> 林天威沒法反駁,他知道自己也沒有資格反駁,于是他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臨走前他還看見宋柳蔭在低頭吃巧克力,宋柳蔭看不見,難免吃到其他地方去,雇主低頭將他嘴角那沾上的一點巧克力給舔舐了。 然后順著他的指尖的巧克力漬一點點往下吻。 宋柳蔭叫他壓倒了,大半身子被沙發(fā)掩住了看不見,只能看見搭在上面的一只右腳,腳腕也叫人攥住了。 大概是有點太用力了。 他聽見了宋柳蔭很小聲地喊了聲“疼”。 怯生生的。 還能聽見一點兒兩人交談的聲音。 宋柳蔭應(yīng)該是又哭了,因為雇主開始哄他了,將他抱了起來,吻去了他眼睛上的淚水,輕言細語的,很耐心。 林天威低下頭,將房門掩上了。 第二天過來的時候,宋柳蔭一個人披著薄毯,有點兒失魂落魄的,客廳里開了燈,只是空無一人,只有電視機的聲音。 雖然上面的報道宋柳蔭聽不懂,但是他總是說這樣顯得房間有人氣一點。 “小林,是你嗎?” 宋柳蔭的耳朵很尖,一下子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他別過身子,毯子從肩膀上滑落下去,露出一截鎖骨。 “是的,宋先生?!?/br> 于是宋柳蔭就笑了,他笑起來是很甜的,有酒窩,眉眼彎彎:“太好了,我一個人在家里很無聊。” 林天威嘴巴笨,其實宋柳蔭依賴他他是很高興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達:“我推您去花園透透風?!?/br> 兩個人來到了花園里,微風和煦,宋柳蔭伸手撥了撥自己的額發(fā),微微仰起臉來。 陽光就落在他眉睫上,碎成一片一片的。 “今天天氣很好,對嗎?” “是的,今天天氣很好?!?/br> 宋柳蔭沐浴在陽光底下,能發(fā)光似的,于是那些痕跡也映得愈發(fā)分明起來,密密疊疊的吻痕,像是一瓣又一瓣的傷痕。 林天威當做自己沒有看見。 “我聽見了有海鷗的聲音。”宋柳蔭微微瞇起眼,笑了起來:“這里很靠近海邊,對嗎?” 林天威“嗯”了一聲,然后沒有開口了。 他還情不自禁地會將注意力轉(zhuǎn)到對方脖頸上的吻痕上。 宋柳蔭也不生氣,他總是這樣的,即便每一次對林天威絮絮叨叨說許多東西都得不到回應(yīng),卻從不覺得有什么。 “要是能去外面就好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樣子的?!?/br> 宋柳蔭這樣說,他的語氣中雖然不抱太大希冀,卻還是有些笑意的。 “總是待在這里,感覺骨頭都要散掉了?!?/br> 林天威沉默了許久。 宋柳蔭還是靠著輪椅,忽然感覺到有人推著輪椅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也有些奇怪的:“怎么了?小林。” “宋先生,您不是先出去看看嗎?” “可是……戴青不是不喜歡我出門嗎?” “偶爾出去一次沒關(guān)系的?!?/br> 雖然是這樣說的,其實林天威自己心里也沒有底,他當然知曉雇主是不喜歡宋柳蔭出門的。 但如果只是偶爾出來這么一次,做得小心點,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他推著宋柳蔭順著小路來到了附近的廣場,廣場上行人不少,大多是些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于是黑發(fā)黑眼還打了石膏的宋柳蔭就顯得愈發(fā)打眼。 只是他卻顯得很開心,大概是許久未曾出來過了,原本眉眼間的陰郁都散去了幾分。 宋柳蔭聽到了薩克斯的聲音,臉上笑意更深了一些。 “這是街頭藝人嗎?” 林天威順著宋柳蔭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白種人老爺爺在吹薩克斯,穿得卻很妥帖,有種上世紀蒸汽朋克的風格。 “宋先生,要不要過去看看?” 出乎預(yù)料的,宋柳蔭卻搖了搖頭,他側(cè)耳仔細傾聽了一會兒:“我聽見了這里似乎有鳴笛的聲音,只是隔得很遠,那是什么?” 林天威環(huán)顧了四周一番,發(fā)現(xiàn)了聲音的來源,又俯下了身:“宋先生,您說的那個應(yīng)該是要停岸的輪船發(fā)出來的?!?/br> 宋柳蔭就像是初入塵世的小道士,對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大到建筑高樓,小到雕塑銅像。 林天威盡其所能地向宋柳蔭解釋了他的問題,甚至大致介紹了一些這座城市的歷史。 “這兒有個許愿池,宋先生您要不要試一試?” 他余光掃到了一片熠熠生輝的池底,從口袋里摩挲出了兩個硬幣,遞給了宋柳蔭。 宋柳蔭攥住了,閉眼冥想了一會兒,然后將手里的硬幣丟了出去。 “您許了什么愿?” 林天威有點兒好奇起來,像宋柳蔭這樣的人,會許什么愿? 有什么東西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