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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能在下雨天講故事?” “或許是因為某人昨天晚上沒有睡覺。” 宋柳蔭錯愕了一瞬間。 有人將他的床搖下去了,替他掖了掖被子。 “你睡一會兒,不用怕,我不會走開?!?/br> 姜興的聲音讓宋柳蔭沒由來地想到沙拉啦的雨聲。 朦朧的江南煙雨。 宋柳蔭在窸窸窣窣的雨聲之中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 姜興很少問宋柳蔭他經(jīng)歷了什么,總是很體貼且小心地照顧著宋柳蔭的感受。 有的時候,宋柳蔭覺得姜興應該是知道些什么的,比如自己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雖然他什么也沒有講。 但是宋柳蔭能從氣氛之中知道些東西。 冥冥之中,宋柳蔭好像有一種微妙的直覺。 在姜興的沉默之中也能體味到那些細小的情緒。 他總能很敏感地察覺出姜興情緒的轉變。 仿佛本能。 今天的陽光很好,是即便無法看見,也能清晰感受到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溫度,非常溫暖。 空氣里還有一點兒濕潤的花香混雜著咸津津的海風。 姜興將宋柳蔭帶到了花園里。 這是一個臨海的城市,宋柳蔭甚至能聽見海浪碰撞在礁石上翻涌起巨大的浪潮聲。 不知不覺間他在這座陌生的城市中已經(jīng)生活了將近四個月,宋柳蔭微微瞇著眼,忽然想起了姜興上一次的故事還沒有說完:“今天放晴了,是不是可以講故事了。” 姜興像是在思索,沉吟片刻,他講:“你被人綁架,我找了你很久?!?/br> 這口吻聽起來不痛不癢的,宋柳蔭卻察覺到了一些古怪,雖說自己現(xiàn)在確實沒有記憶,可他總覺得自己的失蹤應該沒有那么簡單。 怎么想也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清楚的事情。 “你是怎么從中國境內(nèi)追查到這里來的?” 姜興將宋柳蔭身上滑落下來的毯子扯上去了一些,蓋住對方的膝蓋?,F(xiàn)在的天氣還是有點涼意的,宋柳蔭受不得寒,先前只是出來了一趟沒有蓋毯子,當天晚上就因為腿疼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我原本懷疑你被綁架跟林降有關系,后來發(fā)現(xiàn)他沒有作案時間,就追查到了戴青身上,戴青剛好在這個時間點上不見了蹤影。我花了很長時間在調(diào)查戴青身上,查出他母親是重科集團董事長的女兒,戴青在他母親去世以后,就繼承了他母親的股份,成為了重科集團的股東之一?!?/br> “你先前住的房子也不是戴青的,而是秦越的。” 宋柳蔭忡愣了好一會兒,仔細思索一番,發(fā)覺自己確實沒聽過這兩個人名,于是露出有點兒疑惑的神情:“這個林降和秦越又是誰?” “一個是你前男友,一個是你高中同學?!?/br> “那戴青跟我從前有什么關系?” “他是你的情人。” 姜興輕描淡寫地說。 信息量有點爆炸,人際關系有些復雜,宋柳蔭愣了許久。 他的情人是他高中同學的堂弟? “我從前有什么對不起戴青的地方嗎?” 海邊總是會不可避免的有大風,宋柳蔭許久沒有剪過頭發(fā)了,留得有些長了,剛好是可以扎起一個小揪揪的長度。 此刻吹起風來,原本順服的頭發(fā)就飄揚四散起來,撓得他自己的鼻子發(fā)癢,他打了個噴嚏,然后伸手將飄起來的頭發(fā)捋到一旁去。 姜興從口袋里找出了一根白色發(fā)繩,將他的頭發(fā)攏在一起,宋柳蔭的頭發(fā)很黑很柔亮,不像從前陳一的頭發(fā),十分細軟,發(fā)色又淺,泛著層棕栗色,在陽光底下會像金光閃閃的。 所以宋柳蔭的頭發(fā)扎起來的時候發(fā)尾會很倔強地上翹著,像一捧四散的煙火。 也很像陳一原本的性格。 姜興的聲音還是很溫柔的,扎起頭發(fā)的宋柳蔭看上去年紀更小了,他瘦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很病弱。 特別乖。 “一開始只是利益關系,你說喜歡他,一來二去的戴青就真的上了心,等到他喜歡上你了,你因為林降跟他分手了?!?/br> “那時戴青母親剛好病危,急需用錢動手術,他跑過來找你,你當時喝醉了,就狠狠羞辱了他一番把他趕走了,他母親沒有及時得到醫(yī)治,后來就死了?!?/br> 宋柳蔭微微蹙起眉,好無辜的樣子:“我之前沒有給過他錢嗎?” “給了,但他父親是個賭鬼,把錢都輸光了?!?/br> 嘴里酒心巧克力被咬破了,流出一點兒晦澀的味道,宋柳蔭細細品味著那點濃郁得化不開的甜味,堵在喉口,他不能理解對方這樣迂回曲折的報復方式。 “既然我這么渣,他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呢?而是選擇布置一個那么麻煩的局,目的就是把我洗腦之后關起來?” 宋柳蔭臉頰旁還有一縷頭發(fā)沒有梳上去,而是垂落在了一旁,他吃巧克力吃得很開心,指尖上都沾上了融化的棕黑色巧克力漬。 他沒有等到姜興的回答,接著自顧自地說:“難道是因為喜歡我嗎?他喜歡我,所以想要我也喜歡他?可我有什么好喜歡的,我又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姜興淡淡說:“感情是個很復雜的東西,喜歡與不喜歡這件事情也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br> 喜歡這件事情,實在復雜得有些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