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老板,來一份燴面......” “老板,下一份青菜......” “好咧!” 咕嘟冒煙的高湯中整整齊齊擺滿了各種類型的串串,空氣中飄蕩著誘人的香氣,偶爾有一兩聲吆喝老板的聲音在這個不大不小卻干凈整潔的店里響起。 也不需要老板招呼,夏暖陽拉著陳默在一個靠窗的角落,不容拒絕的把他按在座位上坐下。 夏暖陽剛想把口罩摘下,突然想起這里人多嘴雜。她小心的四處打量一圈,發(fā)現(xiàn)這個時候來店里吃飯的人還真不少。 她猶豫了,“要不咱們還是打包吧?” 陳默把她的動作和神情看著眼里,心中仿佛被什么輕撞一下。 她本來是燦爛的驕陽,卻偏要因為他偷偷摸摸的,就連那耀眼的顏色都好似蒙了一層灰。 他佯裝調(diào)侃道:“怎么?我就這么和你不搭配?” 夏暖陽驚的睜大了眼睛,他在說什么胡話?明明是他之前嫌棄她麻煩,她才考慮他想低調(diào)的心情好嘛。 “還不是為你考慮?!毕呐栃÷曕止疽痪?。 “哦,那就不用了,直接在店里吃吧?!闭f完,陳默先動手把一支串串從湯里撈出來。 夏暖陽驚呆了,剛才還一副不情愿的被她拉著進來,現(xiàn)在怎么這么主動了。 看著陳默已經(jīng)開吃了,既然他都沒想法,她也不顧及什么了,一把把口罩拉下來。 嬌艷的臉龐暴露在空氣中,襯的這方空間中都熠熠生輝,如同一株最名貴的嬌花綻放在充滿煙火氣息中。 這家店是標準的四人桌,每張桌子上放著一個爐子,爐子里有一些串串,如果不夠再讓老板加,而夏暖陽這個座位旁邊放的有一些裝飾性盆栽,在一定程度上多了些隱蔽性。 夏暖陽是不怎么餓的,兩三串下肚就吃飽了,便放下筷子,思索著該說什么話題才容易拉近話題,見陳默抬頭看她,忙招呼: “陳默同學,不要客氣,剛才你給我付了藥費,這頓我請客?!?/br> 陳默也放下筷子,語氣平淡,“你生病我也有原因的,不用還了?!?/br> 夏暖陽訕訕一笑,反駁道:“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主要是我身體弱,又不小心淋了雨。” 陳默緊接著說道:“可源頭不就是你把傘給我了嗎?”他簡潔的下了結(jié)論:“所以兩清了,aa吧?!?/br> 夏暖陽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深刻體會到她的這個恩人油鹽不進的程度,簡直就是把一切套近乎的機會都扼殺在搖籃里。 她急的直撓頭,套不了近乎她還怎么報恩?她手撐著頭開始思索著對策,想著想著突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地方不對。 等等,她不是一直都在報恩嘛?不對,說到底她這到底算不算是報恩?在恩人排斥的情況下,應(yīng)該不算吧? 那她一直以來不是白忙活了嘛! 夏暖陽的表情變了又變,仿佛打翻了調(diào)色盤,神情復(fù)雜極了。 陳默打量著她這變來變?nèi)サ纳袂椋陧薪z絲流光閃爍,“既然吃好了,那就走吧?!?/br> 他剛站起身腳步還沒動,就被正在進行頭腦混戰(zhàn)的夏暖陽看見了,她腦子還沒想明白,就手快的一把把他拉住,剛站起身的陳默瞬間被這股拉力跌坐在椅子上。 他默默的轉(zhuǎn)頭看她。 夏暖陽:“......” 夏暖陽在陳默的眼神下堅強的崩住,憋了半天,緩緩的吐出一句話:“或許,我們可以再聊會兒天?” 見眼前這姑娘一幅他敢走她就敢一直拽著不撒手的架勢,陳默嘆息一聲,任命的換個姿勢坐下,眼神示意她撒手。 夏暖陽訕訕的松開手,亡羊補牢的從爐子里又撈了幾只串串放在他的盤子里,討好的說道:“來來來,陳默同學,繼續(xù)吃啊?!?/br> 陳默好笑的看著她殷勤的行動,沒好氣的說道:“行了,說吧,聊什么?” 夏暖陽剛才也只是一時嘴快脫口而出而已,到底聊什么其實她還真沒想好,只能一支支給陳默拿串串,不一會兒碟子都堆滿了。 陳默忙制止她,“你再拿我都要破產(chǎn)了?!?/br> 夏暖陽尷尬的停下了動作,一臉倔強拍著桌子說道:“都說了今天我請客!你只管放開肚皮使勁吃!” 陳默剛想開口,夏暖陽揮了揮手:“不是藥費的事。” 夏暖陽撓了撓臉頰,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你的恩我還沒有還完呢?!闭f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聽到這話,陳默是徹底無語了,這都多長時間了,為什么這姑娘還惦記著這事。但她臉上固執(zhí)的表情,他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可就是因為這,他才頭疼。 陳默深深的嘆息一聲,“我說你啊,怎么這么固執(zhí)啊?!?/br> 夏暖陽歪了歪頭,“有嗎?可我總覺得我好像欠你點什么。” 陳默坐直了身子,收起懶散的神情,表情嚴肅了起來:“聽著,你的報恩我接受了?!?/br> “你幫我占位,你送的水,你的傘,這些我都接受了,所以恩情已經(jīng)還完了,你和我之前誰都不欠誰了。” 話音一落,夏暖陽睜大了眼睛,兩人間陷入沉默,半晌過后,夏暖陽終于消化了這番話。 她遲鈍的眨了眨眼睛,“唉?” 兩三秒后,遲鈍的神經(jīng)重新連接,她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激動的說道:“就這樣就行了?!” 陳默慢條斯理的吃著串串,又恢復(fù)了散漫的神情,“就這樣?!?/br> 夏暖陽表情空白了一瞬,深呼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嘴唇囁嚅著,陳默以為她又要說出什么激動的話,沒想到她感慨萬千的吐出一句: “唉呀媽呀,無債一身輕啊?!?/br> 耳邊是笑的燦爛的女孩嘰嘰喳喳的發(fā)表心情感慨聲,陳默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又轉(zhuǎn)瞬消失,沒有任何人察覺。 突然耳邊的聲音消失,陳默疑惑的抬頭看去,只見剛才那個歡樂的像只百靈鳥的姑娘手撐著側(cè)臉偏頭看著他,窗外的五彩斑斕的霓虹燈虛化成她的背景,被揉碎的光化為五彩的光暈籠罩在她的身上,一縷沾染了光彩的黑發(fā)調(diào)皮的從耳后滑落,飄飄落在如蝴蝶一般的鎖骨上,又被潔白如蔥跟的玉手捉住,重新別在耳后,露出一截修長如天鵝的脖頸。 “那個,我說?!彼龘P起嘴角,笑容燦爛,頭頂?shù)臒艄馊缧浅桨懵淙胨难壑校瑒x那間成一片星海。 宛如夢幻。 “我們交個朋友,怎么樣?” ... 光線昏暗的房間里只有桌子上的一盞臺燈提供慘淡的光源,電腦屏幕的光此尤為刺眼。白皙手指輕巧飛快的觸動著鍵盤,咔咔的聲音宛如有節(jié)奏的樂章在這個狹小的房間里響起。 在收集到想要得到的信息后,陳默舒展一下發(fā)酸的五指,不經(jīng)意的觸碰到旁邊的外表上覆著些水珠的飲料。 一回來就忙了起來,竟然忘了喝了。 看到這個被硬塞的飲料,就想起了它的主人,以及那個讓他驚訝的詢問。 “我們交個朋友,怎么樣?” 說這話的姑娘眼含期待的看著陳默,不知道那一刻的女孩太美好,還是氛圍太蠱惑,他的心跳再次失衡了,即使幾秒后被他的意志力壓下去了,但卻真實的存在過。 陳默覺得自己有點奇怪,今天一天都有點奇怪。 不,是從遇到面前這個女孩時才開始變的奇怪。 直覺讓他不再細想,好像再往下想去就會讓他一直有節(jié)奏的生活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逼著自己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女孩的話上。 朋友? 真是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語。 他知道有這個詞語的意義,卻從來沒體會過這個詞語帶來的感情。 想想他周圍中有哪些可以冠上這個詞語的人。鄭顯——熟悉的同班同學。周圍的人——不熟悉的同班同學。肥仔——從來沒見過面的同行。 面前的女孩?被迫熟悉的人,或許可以再加一個“奇怪”的標簽。 好像有點慘?他曬然一笑,只不過是已經(jīng)習慣這樣的生活罷了。 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矯情。 或許是陳默沉默的時間太長了,剛才還一臉燦爛笑容的姑娘表情凝固了,她睜大了眼睛,手足無措的問道:“難不成我和你交朋友還不夠格?” 這個問題有點熟悉,他剛才是不是也說過? 不知道女孩從陳默皺眉沉思的幾秒中看出了什么了,只見她深呼了一口氣,握緊拳頭,斗志昂揚的立下壯志: “我明白了!我會朝著成為你的朋友這個目標努力的!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心甘情愿的承認我是你的朋友!” 說完,她拿起桌子上的酸梅湯一飲而盡,喝完將杯子狠狠的砸進旁邊的垃圾桶里,估計她是想學電視上俠客大口喝酒的豪爽,但顯然她的準頭比不上人家大俠,酸梅湯一蹦三跳的滾到了隔壁。 也幸虧隔壁沒人,不然堂堂?;ǜ鲑\似的蹭到隔壁桌底下又默默蹭回來的畫面絕對能置頂校園論壇。 夏女俠這回老老實實的把垃圾放回了桶里,輕咳了一聲,又偷瞄他一眼,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陳默忍俊不禁的的看著她這一連串的沙雕cao作,心中的無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句話都沒說呢,這姑娘一個人就把兩人的話都說完了。 行吧,他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本以為接下來沒事了,沒想到過了幾秒,又見她砸吧砸吧嘴,表情夢幻的說道: “這家的酸梅湯倒是挺好喝的!” 思維之跳脫簡直是他平生頭一份。 到最后分道揚鑣了,女孩又熱情的塞給他一瓶美名其曰“未來朋友的見面禮”。 想到這,也不知道是哪個點被觸碰到了,陳默情不自禁的彎起嘴角,拿起那杯只殘留一些涼意的酸梅湯,插進吸管喝了一口。 片刻后,他皺起眉頭,“有點甜。” 有些嫌棄的放下酸梅湯,陳默繼續(xù)在電腦上敲打,將一份收集到的某公司偷稅漏稅的證據(jù)舉報到稅務(wù)局后,他退出了網(wǎng)頁,拿起桌子上的酸梅湯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竟然喝完了。 陳默心中有些莫名,但也沒當回事的把瓶子扔進垃圾桶,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這樣的話,也足夠撐起三個月了。 剩下的就是那個小丫頭自己的事了。 休息了片刻后,他打開了光明大陸的游戲頁面,登入了游戲,這次他終于遇到了他等待了將近一個多月的人。 ※※※※※※※※※※※※※※※※※※※※ 感謝所有讀者的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