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寇忱也找不到話可說，就這么站了好幾分鐘。

    霍然穿得比他少，這會兒估計(jì)早就吹透了,但寇忱也不敢吭聲。

    這事兒怎么想都是他引起的,他要沒把霸王熊拎起來那一下，可能大姑就不會說出那句話來,霍然也就沒事了。

    但霸王熊實(shí)在鬧得他心煩，那個(gè)表哥還一個(gè)勁兒借著打罵霸王熊的事兒跟霍然來回嗆,他就沒忍住。

    要不是做香腸的事兒多少對他有點(diǎn)兒威懾，而且那是霍然的親戚,他都不拎霸王熊，直接拎霸王熊他爹了。

    他現(xiàn)在腦子也亂得很，組織不起來語言,一是不知道怎么安慰霍然,二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不停地在琢磨大姑那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又站了好幾分鐘，寇忱實(shí)在扛不住凍了，既然開不了口，那就動(dòng)手吧。

    他鼓起勇氣,慢慢伸出手，在霍然下巴上輕輕地碰了碰。

    霍然的下巴還是濕潤的，他碰了一下，霍然也沒罵他。

    猶豫了幾秒，他從兜里把口罩拿了出來，在霍然臉上下巴上擦了幾下。

    霍然終于動(dòng)了動(dòng)，抬眼看著他：“你沒有紙巾嗎？”

    “沒有，”寇忱有些尷尬，“我出門的時(shí)候換了件外套?！?/br>
    “哦?！被羧坏皖^在自己兜里摸了摸，也只摸出來了一個(gè)口罩。

    嘆了一口氣之后，他扯過寇忱的外套衣角，在臉上擦了擦。

    “你身上穿的也是我的衣服，”寇忱說，“用那個(gè)擦就行。”

    “擦過了啊，”霍然看了看袖子，“可能還有鼻涕……你有潔癖嗎？”

    “沒有，”寇忱說，“不過你要是真把鼻涕擦上去了就不要專門告訴我了，雖然我沒有潔癖。”

    霍然笑了起來，笑了兩聲又低頭抹了抹眼睛。

    寇忱看得不太好受，之前魏超仁家養(yǎng)了三年的小綠豆鳥死了，他都跟著魏超仁一塊兒難受了一下午，何況是霍然這樣。

    他扯起自己外套，往霍然身上一包，把他裹在了自己衣服里抱著。

    能擋點(diǎn)兒風(fēng)，還可以放心地哭一下。

    不過霍然似乎已經(jīng)哭完了，裹在衣服里沒多大一會兒，就在他屁股上拍了拍。

    “好點(diǎn)兒沒？”他扯開外套，低頭看著霍然。

    “沒事兒，”霍然站了起來，把口罩捂在臉上深吸了一口氣，“我得趕緊去醫(yī)院，把衣服給我奶奶拿過去，她可講究了?！?/br>
    “我叫個(gè)車，”寇忱拿了手機(jī)叫車，又補(bǔ)了一句，“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霍然說。

    寇忱頓時(shí)一陣郁悶，堵得話都說不出來。

    但霍然停了一秒，又改了口：“好，你陪我去吧?！?/br>
    寇忱抬眼看著他。

    “不過你千萬別跟我爸媽說剛才的事?！被羧徽f。

    “嗯?！笨艹磊s緊用力點(diǎn)頭。

    他挺想問問大姑到底說的是什么事，但給他八百個(gè)王八膽兒他也不敢現(xiàn)在開口問，他怕霍然把剛才沒有發(fā)完的火都劈到他身上。

    他沒想到的是，霍然往胡同走出去等車的時(shí)候又說了一句：“去完醫(yī)院之后我再跟你說是怎么回事吧?！?/br>
    “其實(shí)……”寇忱被他這么一說，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怕是在徐知凡的“隱私”之后，霍然擔(dān)心他多想，他猶豫了一下，“如果不想說，也沒事的?！?/br>
    他雖然很想知道，可剛才霍然的反應(yīng)，明顯是件讓他極度不愉快的事情。

    “真的嗎？”霍然側(cè)過臉看了看他。

    “假的?！笨艹酪幻刖头艞壛恕?/br>
    霍然奶奶是個(gè)笑瞇瞇的胖老太太，看上去身體很好，霍然帶著寇忱走進(jìn)病房的時(shí)候還想下床給他倆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