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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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走了好久好久,我現(xiàn)在眼睛看不見只能聽聲音,有芬恩咳嗽的聲音,還有桑蒂嗚咽的聲音,以及腳踩在雪地里的聲音。 芬恩緊緊握住我的手,讓我一直恐慌的心得到了緩解,我們順著月亮的方向終于找到了深林處的小村落,說是小村落其實就五六幢小平房,外面有高高的哨崗,放哨的人看見了我們立刻叫人來幫助我們,把我們救回了村里。 我只記得芬恩在用我聽不懂的話和他們交流,之后我實在扛不住就暈了過去。 我在夢里又回到了那個迷霧叢林,只是此刻周圍的霧氣都散的差不多了,樹木都有了綠色,還能聽見鳥的叫聲。我找到了那棵巨樹,但是它還是那個枯朽的樣子,安瑟爾在樹下看書,似乎就在等著我來,只是我沒看到那個小時候的自己。 我走到他身邊,想了想,叫了一聲:“……老師?” 安瑟爾扭頭朝我笑了一下,他站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對我說:“身體感覺還好么?” 我馬上斬釘截鐵地說:“不好。” 他笑了起來,我馬上問他:“伊萬杰琳說的是真的嗎?芬恩是因為我……才會被惡能寄生。你之前說承擔(dān)了別人命運的孩子就是芬恩吧?” 安瑟爾看著我,說:“是的。但是這種被獻(xiàn)祭只有自愿才會成功,你應(yīng)該去問問他?!?/br> 我:“自愿?不可能,如果說我是十幾年前來過這里,那芬恩應(yīng)該年紀(jì)比我還小才是,他是因為父母在此遇難被卡門收養(yǎng)才會留在這里的,與教堂里被標(biāo)記的孩子根本沒有關(guān)系。況且一個幾歲的孩子他知道什么是自愿么?他根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安瑟爾:“所以我讓你去問問他,或許你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br> 我:“什么答案都不足以讓一個孩子去承擔(dān)這些。除非你們當(dāng)時強迫他去做了選擇,或者誘導(dǎo)了他。欺騙一個孩子你們有沒有良心?!” 安瑟爾輕輕嘆了口氣,說:“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總是認(rèn)為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就是對的,伊恩,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是你看不到也聽不到的,在沒有完整地了解一件事的時候不要輕易下定論?!?/br> 我哼了一聲,說:“就算我不知道始末但這件事也跟你脫不了干系,我說的沒錯吧?” 他沒有回答。 我想了一下伊萬杰琳跟我說的話,問他:“卡門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 他楞了一下,我看著他握住手鏈的動作顯示出他有點緊張。 難道真是我想的那樣? 我說:“老師,我想記起那時候發(fā)生的事情,所有所有的事情,我不想要因為我一個人而讓大家都處于困境之中?!?/br> 他指了指我,說:“你的記憶已經(jīng)回到你身上了,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想起來?!?/br> 已經(jīng)回來了?我拍拍自己的腦門,感覺還是空空的。 但是那個小時候的我已經(jīng)不見了,難道真是回到了我自己身上? 安瑟爾忽然朝我伸出手,他讓我作出禱告的動作,我呆了一下還是聽他說的做,他在我面前念了一段禱告詞,大致意思應(yīng)該是祝福之類的。 他摸了摸我的頭,說:“孩子,我確實做了對不起你,對不起教堂那些孩子們的事情,我不求你們能原諒我,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們繼續(xù)遭罪?!?/br> 我:“那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他們解脫的嗎?” 安瑟爾:“教堂里的詛咒是當(dāng)時在進(jìn)行封印惡能儀式的時候因為疏忽導(dǎo)致惡能侵蝕了在場的人員,如果重新把教堂里的惡能封印回去,詛咒應(yīng)該也會消失?!?/br> 我忙問:“那要怎么做?!” 他想了一下,說:“我這個樣子幫不了你們,估計你們只能去找卡門了。對了,卡門他……現(xiàn)在還好嗎?” 我思考了一下,卡門一定不知道安瑟爾的靈魂被束縛在了這里,或許卡門那么迫切地想要解開教堂的詛咒是因為他以為安瑟爾的靈魂被困在了教堂里。 我看了安瑟爾一眼,笑了笑回答說:“他現(xiàn)在挺好的?!?/br> 安瑟爾:“……那就好?!?/br> 我馬上把臉沉下來,說:“等我回去就馬上弄死他?!?/br> 安瑟爾:…… 之后我不顧安瑟爾在后面對我的埋怨,朝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我醒來的時候慢慢睜開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我伸手摸了一下,我眼睛上覆著黑色的布。 在我思考著這是哪里的時候我聽見旁邊還躺著一個人,不知道為什么我從他呼吸的聲音就認(rèn)出這個是芬恩,所以我并沒有因為意識到和別人躺在一起而驚訝,芬恩細(xì)勻的呼吸聲告訴我他睡著了,我不敢動作過大怕吵醒他,我慢慢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臉,觸到他緊皺的眉頭,芬恩的警惕性還是很強,他馬上就醒了過來,他見我醒了問我身體怎么樣,我說沒事。 其實我就沒有受傷,也就是眼睛有點問題,我問芬恩:“你的傷怎么樣?” 他好像覺得和我一起睡著有些不好意思就坐了起來,但是被我拉住了手。 我:“你躺著吧,我不用?!?/br> 我坐起來摸了一下眼睛上裹著的布,芬恩對我說:“這邊小村子沒有薩滿,他們說會去找隔壁村落的過來看看你的眼睛?!?/br> 薩滿?就是跳大神的? 我歪了一下腦袋,說:“我眼睛這么嚴(yán)重?!不就是進(jìn)了點狗血嗎?……會瞎嗎?” 芬恩笑了一聲,說:“會?!?/br> 我:…… 我嘖了一聲推了他一下,誰知應(yīng)該碰到了他的傷口,他悶哼了一聲,我意識到弄疼他了就想拉他胳膊讓他躺下,誰知他又哼了一聲,不過我記憶中他確實是一身都是傷。 我嘆了一聲:“好吧我不敢碰你了。你快躺下休息吧,我出去看看?!?/br> 芬恩:“你個瞎子能看什么?” 說的也是。 于是我們兩個人又躺了回去。 我問:“桑蒂怎么樣了?” 芬恩:“還好這個村里有獸醫(yī),桑蒂在他家治療,失血有些多在輸血,做了手術(shù)之后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后腿可能留下隱患?!?/br> 我心里十分過不去,芬恩見我一臉苦逼,就說:“快說你要怎么報答你的救命恩人,還有救命恩狗。”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我都能想到芬恩現(xiàn)在欠揍的表情,然而我又不能真揍他。 我順著枕頭摸到他的頭,他有些發(fā)燙,這意味著他傷口可能發(fā)炎了。 我:“怎么報答你?你想我怎么報答你,說吧?!?/br> 他嗯了一聲之后就沒出聲了,我腦袋一轉(zhuǎn),直接抱住他的頭,他立刻掙扎推開我:“媽的,你要謀殺我?。?!” 我還是抓住他的肩膀讓他甩不開我,我說:“不是要報答你嗎,以身相許要不要?” …… 芬恩:“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不要,滾?!?/br> 我:“真不要?” 芬恩:“不要。” 我馬上放開了他:“好吧,隨你。” 接著我像盲人摸象一樣摸下床,去找我的背包,芬恩靠在床背上看著我東搗鼓西搗鼓,搞掉了一地東西。 他說:“你,平時報答別人……都是這樣?” 我一聽,把手上的包一摔,就罵他:“你這小孩怎么好的不學(xué),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是跟誰學(xué)的。” 他切了一聲,“你說誰是小孩,也不知道誰看著更像小孩。” 我也切了一聲,“你以為你長的高就不是小孩了嗎,還不是幼稚鬼。” 接著我倆就像小學(xué)生互啄一樣的嘴炮,最后我忍不了了,就算把他打殘我也要教訓(xùn)他,我一腳邁上床誰知沒站穩(wěn)整個人撲了上去,芬恩喂了一聲看著我頭要撞到墻上立馬抱住我的腰把我扯了回來,但是我的額頭還是很結(jié)實地撞到了床背上。 我:…… 芬恩把我拖回床上,看著我像是已經(jīng)嗝屁的臉,說:“以后你尋死能不能別當(dāng)著我的面,救你也不是不救你也不是……怎么的了,話都不會說了?” 他戳戳我的臉,看我還是沒動靜,說:“你不會摔暈過去了吧?……魏疼?……喂!” 我一動不動的狀態(tài)果真把芬恩嚇到了,他把臉靠近我聽了一下我還有呼吸和心跳,先確認(rèn)我不是真死了然后說:“我去找醫(yī)生過來,你等下……” 趁著他貼到我面前,我立刻伸手抱住他不松手,芬恩想要把自己撐起來掙脫我的熊抱,但是我就是死也不撒手。 我的臉正好貼在他胸前,他應(yīng)該換了一件衣服,我聞不到濃厚的血腥味兒,他傷口處理過了所以我只聞到很重的藥水味兒。 芬恩:“你干嘛?!撒手!” 我:“不撒!” 芬恩:…… 視力受阻讓我的聽力異常的好,我能聽見芬恩漸漸紊亂的呼吸,還有感受到他的焦躁和不安。 我突然問了一句:“芬恩,你喜歡我嗎?” …… 為了防止他又誤解我的話我加了一句:“是會產(chǎn)生多巴胺的那種喜歡?!?/br> 芬恩靜了一會兒,才說:“……你覺得我救了你幾次是因為愛上你了?” 我:“你也可以解釋一下。” 芬恩不再急著掰開我的手,而是保持著這個曖昧的姿勢,他貼近我的耳朵,跟我說:“……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都是當(dāng)年教堂存活下來的孩子,現(xiàn)在能確認(rèn)的還活著的就剩下你,我,還有阿比蓋爾和羅杰?!?/br> 我躺著看著天,其實就是看著一片黑色,聽著芬恩在我左耳邊說話,忽然心臟猛地跳了一下,我想了想說:“阿比蓋爾他們……是不是和你一樣,你們并不是被標(biāo)記了的孩子,所以才活了下來?!?/br> 芬恩:“……對。” 我把手慢慢從他背上松開,然后順著肩膀劃到他胸前,我記得上次看到他身上有標(biāo)記的位置就是這里。 我:“這應(yīng)該是我身上的標(biāo)記,對不對?” 他沒有回答,只是很輕地嘆了一口氣,吹的我耳朵很癢。 搞得我也有點心律不齊,我本來以為按照高程南的說法我要是稍微“色誘”一下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信息,要是我自己露餡了就很尷尬了。 但是我不能慫,我朝著芬恩轉(zhuǎn)過臉去,能感覺到他的呼吸直接觸到我臉上,稍微抬頭就能碰到他的鼻尖。 我:“……告訴我很難嗎。之前的事情。” 有一些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本以為靠這么近芬恩會像之前一樣躲開,但是這次他沒有,他說:“對你來說那已經(jīng)是過去了的事,所以你知道了也無濟于事。” 我啪——一聲拍在床上,坐起來說:“但是現(xiàn)在我回來了,所以這和我就有關(guān)系。安瑟爾說你身上的東西本來是我身上的,我不相信他說的是你自愿這么做的,誰會自愿接受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如果是十幾年前的事情那你還是個小孩啊,你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決定嗎你就瞎幾把亂說?!現(xiàn)在這個鍋的正主就在你面前你不找你還想找誰?!我讓你把鍋還給我你有什么不樂意的呀?!……” 芬恩沉默地接受了我一頓臭罵,我看他不還嘴就一直罵他,之前和他吵嘴每次都被他頂回來,這下真是給我罵的很爽,但是我爽完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了,所以我罵著罵著就停了,房間里一時間很安靜。 過了很久他才說:“你有沒有想過,對你來說這些是世界之外的事情,但是對我說就是整個世界?!?/br> …… 他:“我很久以前也想過,這些事情本來可以與我毫無干系,卡門曾經(jīng)也說可以幫我擺脫這個詛咒,但是我拒絕了。從我父母去世之后我就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活著,即便長大之后也還是不明白,因為被惡能寄生我和卡門只能一邊隱藏自己一邊想辦法解除教堂的詛咒,十幾年都這么過來的,你也許覺得這是個負(fù)擔(dān),但是對于我來說這就是生活?!?/br> 我說:“你是抖m?” 芬恩:“?……魏疼,安瑟爾和莉莉他們應(yīng)該和你講了不少當(dāng)年的事情,你自己應(yīng)該也想起了不少,我知道你內(nèi)疚想要幫他們,但是即便現(xiàn)在惡能重新轉(zhuǎn)移回到你身上你也幫不了,當(dāng)年的儀式是教會主持進(jìn)行的,現(xiàn)在我們沒有人手也沒有祭器,不可能辦到。至于我的話……你更不用有負(fù)罪感,被惡能寄生并沒有影響到我什么,因為我的身體可以承受它,而且把惡能留在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倘若到了外面危險會不堪設(shè)想?!?/br> 他的一番話讓我陷入了沉思,我確實沒有想過這些,我只是想著幫助教堂里的孩子們解除他們的痛苦,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可以做,但是如果這是以其他人為代價的話,這究竟要怎么權(quán)衡呢。 從我來到這里得知惡能以及我不曾知曉的過去的時候,我確實是抱著一種抗拒和敵視的態(tài)度看待這一切,如果轉(zhuǎn)換身份或許并不是只有一條破釜沉舟的路。 在芬恩和卡門的角度看來他們想要把惡能所影響的范圍縮到最小,在可控的情況下找尋方法解除教堂的詛咒,雖然這個城鎮(zhèn)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和外面的世界比起來這里已經(jīng)是最小的封閉圈了。 我現(xiàn)在想想,不論是出于什么理由在當(dāng)年把惡能從我身上轉(zhuǎn)移給了芬恩或許真的是唯一也是最正確的做法,像我這么弱的身體到頭來不是嗝屁就是如伊萬杰琳所說的被人利用,如果要我去危害人間那我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芬恩沒有打斷我沉默的思考,他一直躺在我旁邊,可能是因為他傷的很嚴(yán)重,縫合傷口的手術(shù)藥效還沒有過,所以他很快迷迷糊糊就又睡了過去。 我叫了他兩聲他沒有應(yīng),我側(cè)著躺下把手放到他臉上,這次他沒有因為我的動作醒來,可能是潛意識覺得這里只有我和他,所以覺得安全。 他勻速的呼吸掃過我的手背,我撩開他的劉海把手覆在他額頭上,燒的溫度還是很高,我突然輕輕笑了一下,這或許是我認(rèn)識他以來見到的他最柔軟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