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無法通過血液傳播，這是他們多次試驗后得出的結(jié)果。

    為了確保數(shù)據(jù)屬實，項目組內(nèi)不少人都貢獻出自己的血液——試驗表明他們?nèi)繘]被感染。

    姜立晨死去時曾有一禮拜的感冒癥狀，如果當時“噩夢”已經(jīng)趨于完美，那么當它進入新宿主體內(nèi)進行傳染時，速度應(yīng)當比第一次更快。以此類推，如果科研所內(nèi)的人真的染上病毒，近期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初期癥狀。

    但他們沒有。

    他曾經(jīng)明確噩夢具有思考能力，它不同于其他已發(fā)現(xiàn)的病毒，在那些微生物重復(fù)本能的時候，它展露出了不下于人類的智慧。它會偽裝，讓所有人都以為它沒有任何攻擊性，亦會裝乖巧柔弱，降低科研者的警惕性。但恰恰是這些行為，在無形之中告訴著人類，它是強大的。

    眾人被它耍的團團轉(zhuǎn)。在日復(fù)一日的研究、付出下，得到的是惱怒與不甘。

    秦拓坐在自己的科研室內(nèi)，他用消毒過的針扎入靜脈，抽取出一管血液檢測后發(fā)現(xiàn)他的血液內(nèi)并沒有噩夢的存在。

    如同之前那一份份檢查報告一樣，得出的答案皆是無感染。

    可秦拓知道，就在昨晚，在那綺幻夢境之中，他感染了這個名為噩夢的病毒。

    如果它不能進行血液傳播，那么究竟是通過什么途徑，讓它成功進入自己體內(nèi)并且隱藏的如此出色？

    再一次假設(shè)，如果感染病毒的人體內(nèi)尋不到噩夢的蹤影，而它又悄悄的通過特殊途徑進行大幅度傳播，那么是不是意味著，Z國內(nèi)……已有一大半人被感染？！

    五名主播前往亡國廢墟，卻只有姜立晨一人死亡。以他被感染的日期為初始時間，自三月至八月底，已過五個月，第一批被傳染的人應(yīng)當同步出現(xiàn)感冒癥狀，可現(xiàn)在整個Z國沒有一個醫(yī)院報道出這個爆炸新聞。

    噩夢要姜立晨死，為的究竟是什么？

    姜立晨作為載體、中轉(zhuǎn)站，可以通過不知名方式傳播噩夢，那么留著他豈不是最好的方案？噩夢的思考能力不會弱到想不到這一點。

    可它卻犯了蠢，大咧咧的暴露自己，令整個R.C.B都知道它的存在。

    “潛伏期?！鼻赝乜粗约旱哪枪苎?，“一直在潛伏期，才是最佳選擇?！?/br>
    能讓噩夢拋棄這個方案，就說明它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亦或是姜立晨的死，對它至關(guān)重要。

    秦拓很清楚，這個項目可以暫時終止，沒有再繼續(xù)下去的必要，就算他們再厲害，有再高的天賦，都無法從噩夢手上奪得一絲好處。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噩夢自我發(fā)展——被這樣牽著走，是第二次了。

    不愉與煩躁的情緒一同襲來，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正覆在他的頭頂，安靜蹲守獵物落網(wǎng)的那刻。

    秦拓輕輕呼出一口氣，他回想起那時候林助理給自己看的視頻，思緒不由得一頓。

    筆記本被鎖在柜子里，他起身打開文件夾，搜索還未看過的視頻。

    姜立晨猝死前直播了一次，視頻內(nèi)他用不同的語言吟唱了一首歌。那首歌，歌聲低沉空吟，宛如迷途的海上旅行者，意外相遇了從海水中躍出的鮫人。

    昨日夢境好似剛剛發(fā)生，秦拓同時打開那個十秒視頻，對比之下，確定了這個未知生物的身份。

    【是你夢境中的人魚。】第二顆心臟出聲，【卻也不是你夢中的人魚?！?/br>
    秦拓清楚第二顆心臟在引誘自己，他看著視頻，良久后開口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br>
    【我在幫你?！克Φ溃疽彩窃趲妥约?。你必須記起來你出生在這里的目的，試驗與藥劑，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一直回避，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秦拓看著屏幕內(nèi)姜立晨說出的最后一句話，眼中躍過一絲光。

    他將這段音頻截取下來，發(fā)給了精通各類語言的一位朋友。

    【嗯……】他思索著，【我不能通過自己本身來與你談判，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一體。有人抹殺了我的存在，甚至還想至你于死地。】

    【不能讓他得逞，一旦對方實施計劃，他必死無疑?！?/br>
    【救他，一定要救他?！?/br>
    腦海中的聲音戛然而止。秦拓一愣，他在腦域里發(fā)出信號試圖和他對話，可對方就像是被人強行收進玩具盒里，無法出聲。

    聯(lián)絡(luò)網(wǎng)上，朋友給秦拓留言說他需要研究一下，叫他不要著急。

    秦拓同意了。

    他很有耐心的等了三天，期間那個聲音再也沒有出來過。他回到了之前平靜的生活，可心頭依然壓著一塊巨石，難以鏟除。

    三天后，朋友給了秦拓回復(fù)：他無法判別這是哪一個國度的語言，在目前的人類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語言。同時他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與其說這是一種語言，不如說是一種奇怪的溝通方式。

    “溝通方式？”

    “意味著，這是一種特殊的方式?！迸笥押唵谓忉?，“發(fā)聲的方式和我們都不一樣，有可能創(chuàng)造者和我們的結(jié)構(gòu)并不相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