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靜一片的廳堂傳來陣陣討論聲，這些科研學者的眼中皆是驚異，顯然在接受消息的第一刻就選擇了否定答案。

    唯獨阿納斯塔沒有說話。

    她靜靜的與秦拓對視，眼神交流間是死一般的沉默。

    她知道秦拓從不開玩笑，這個統(tǒng)治了R.C.B十年的男人，每一句話每一個行動，都代表著他的意志。

    現(xiàn)在，在這個導火線終于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刻，阿納斯塔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不可能”而是終于來了。

    再聰明的天才，也擋不住神的左右手。高高在上漠視生命的神，遮蔽了他們的五感，指引他們錯誤的道路，冷眼見他們深陷歧途。

    失明的瘋子，看著前方唯一的光明，便以為那是正確的方向。

    “所長不會騙我們。”理智在喧鬧后回歸，大會堂內(nèi)議論聲變輕。

    接受的過程同絕對的過程一樣短暫，他們抬頭看向秦拓，小聲地發(fā)出疑問，“所長是怎么確定的？”

    “我感染了?！鼻赝卣Z調(diào)平淡，好似感染者并非自己，“我很明確我受到了感染。噩夢具有唯一性，在人體中它擁有‘隱形’功能，無法捕捉它在血管內(nèi)的行徑。我想，在座的各位亦是?！?/br>
    科研者們想起之前抽血化驗的場景，那時候的報告上寫的確實都是未感染。

    如果這個結(jié)論是真的，那么整個Z國都已經(jīng)淪陷了嗎？

    “感染不代表死亡。”秦拓補上一句，“但是代表著永久?！彼^續(xù)道，“我會將這件事情告訴其他科研者，現(xiàn)在，各位可以回到項目組里，繼續(xù)試驗?！?/br>
    說完他瞥了一眼林助理，接收到訊息的林助理立馬打開正門，讓科研者們離開。

    阿納斯塔最后一個離開，她看著重新變得空曠的大廳，遠遠地望著秦拓，開口道，“秦先生，噩夢不至死，是嗎？”

    秦拓抬頭看著她，沒有回應。

    “人類總是恐懼死亡，卻不知道最為可怖的，是被掌控，是失去獨立意識。”阿納斯塔說著唇角上揚，竟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那個畫面，竟然覺得有趣呢?！闭f完她微微彎腰，向秦拓行了一禮后，轉(zhuǎn)身離開了大會堂。

    林助理看著阿納斯塔遠去的背影，心里還未升起一絲悲涼之情，就聽到秦拓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他背后，“通知其他人，二十五號在平寧大樓開會。”

    “是。”林助理大著膽子看向秦拓的眼睛——那雙眼里無悲無喜，毫無畏懼。

    ……

    八月二十五日，Z國重點提名的科研學者們齊聚平寧大廈，落座于三十五層會議室內(nèi)。

    秦拓作為發(fā)起人，坐在首位。他身邊空無一物，只有一本簡單的報告，厚度不超過一厘米。

    “秦所長，人到齊了。”會議助理站在秦拓身側(cè)提醒他。秦拓聽完抬頭對上這些科研者們的視線，簡單介紹自己，“R.C.B科研所所長，秦拓。”

    在座的科研學者大半“知天命”，小部分正值壯年。當然不管年齡大小，能坐在這里的人都得到了國家的認可，在自己領域有著卓出貢獻。

    Z國科研者一共就那么多人，而這些人，都聽過R.C.B。現(xiàn)在這個科研所的所長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不由得讓人生出負面想法。

    “秦所長這次請我們來，想必有很嚴肅的事情?！币粋€老者開口，“秦所長請說吧?！?/br>
    “Z國正在大幅度蔓延一種名為噩夢的新型病毒，不出意外，Z國已有三分之二的人受到感染?！鼻赝夭辉谝饫险叩膽B(tài)度，直接地說出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該病毒潛伏期已近五個月，即將爆發(fā)。”

    “秦所長在開什么玩笑？”

    “不可能！”

    “如果有這種病毒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不可能查不到感染者！”

    “秦所長可不要危言聳聽，在座的人雖然不一定都是微生物的專家，但了解程度可不低?！?/br>
    “秦所長是出了名的不說謊話，各位先不要急于否定——”

    “這個說法有依據(jù)嗎？一切要看數(shù)據(jù)文獻說話?！?/br>
    秦拓脊骨筆挺，他等到會議室內(nèi)聲音弱下去后，才開口詳細描述關(guān)于噩夢的情況。

    他的神色很認真，不茍言笑，這種態(tài)度讓不少之前選擇否定答案的人開始思考。

    “我不在意各位是何想法?！鼻赝厥盏讲簧儋|(zhì)疑的目光，他起身整了整套在身上的黑色西裝，緩緩開口，“我來這里，只是通知各位。”說著他讓跟在自己身后的林助理將一管血液樣本放在眾人面前，“這是R.C.B唯一能供應的樣本，各位自便?！?/br>
    “秦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就撒手不管？”

    “解決？”秦拓回頭冷冷地注視對方，“你還不夠資格跟我談這個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