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夜，在濃稠的霧氣中，一個黑影快速地溜進了韓家花園，他毫不避諱地徑直來到那棵尤加利樹下，低頭挖起了什么，松軟的泥土里不一會兒就露出了白色的一角，那人伸手猛地一拽，一個牛皮紙袋完全顯露了出來，他迫不及待地拿出袋里的東西，借著月光依稀可見里面裝著一個U盤。

    眼見東西到手，那人臉上還沒來得及露出得意的笑容，突然四周亮起十多道光柱，花園內(nèi)頓時亮如白晝，一個平穩(wěn)的聲音從光柱后響起：“林先生看樣子是有半夜逛花園的癖好??！不過這黑燈瞎火的到底是什么景致有這么大的吸引力，能跟我們說說嗎？”

    林子端被突然亮起的光亮晃得睜不開眼睛，但能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這么欠揍的話來的人，不用看也聽得出來：聶涵川，果然又是你！

    胡侃一步上前想要將他手中的紙袋拿走，不曾想到了這個時候，林子端仍然在負(fù)隅頑抗，他依仗著韓氏在商界的地位，顯然沒有將面前所謂的專案組放在眼里。

    林子端：“聶組長，這里是私宅，我手里的是自家花園里的東西，你沒權(quán)…”

    “不，我有權(quán)”不等他說完，聶涵川便將一紙搜查令“啪”地甩到了他的面前?！霸趺礃?，林先生，現(xiàn)在可以把手中的東西交給警方了吧，另外現(xiàn)在通知你，你本人也必須立刻和我回省廳協(xié)助調(diào)查?！?/br>
    “我要見我的律師！”林子端萬萬沒想到對方已經(jīng)申請到了搜查令，然而也只是一瞬，他又立刻恢復(fù)了強勢的做派。

    “可以，這是你的權(quán)利，現(xiàn)在請吧?！本瓦@樣，林子端不情不愿地被兩名刑警強行請上了警車。

    處理完這一切，聶涵川轉(zhuǎn)過身正要命令收隊，卻意外地看到主樓三層的露臺上，韓美云正獨自一人迎風(fēng)而立，她雙手抱臂，白色的睡裙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微微晃動，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聶涵川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徹骨的冷漠和一絲難以言說的快意。

    魏驍從主樓內(nèi)快步走出，一路小跑到他面前說：“老聶，已經(jīng)通知了林太太警方需要請林先生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的事情。哎，你別說，之前我挺擔(dān)心的，沒想到這林太太倒是很配合，什么都沒說就同意了?？礃幼觾扇说母星橐簿湍敲椿厥聝骸！?/br>
    聶涵川再次抬起頭，陽臺上的韓美云似乎感受到了警方的視線，她立刻轉(zhuǎn)過身回了房中，只留下白色的落地窗簾還在微微晃動。

    翌日省廳審訊室

    胡侃：“林先生，U盤里是什么內(nèi)容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希望你能坦白交待，爭取寬大處理?！?/br>
    林子端帶著手銬坐在對面，他從半夜被帶來，覺是不可能睡了，過了35歲的人就算保養(yǎng)地再好，也架不住整夜不睡地熬著，此時他的眼下帶著明顯的烏青，下巴也冒出了零星胡茬，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

    可是他的態(tài)度仍然是囂張、輕慢的，“聶組長、胡警官，在我的律師到達之前，我是不會回答你們?nèi)魏蔚膯栴}。你們也休想搞疲勞轟炸，中國是法治社會，就算我是嫌疑人也有相應(yīng)的權(quán)利！”

    對面聶涵川懶洋洋地歪在椅子里，聽完了林子端這套咄咄逼人的言論，微笑著說道：“林先生，別激動。你多慮了，沒人想疲勞轟炸你。省廳的咖啡不錯，要不要來一杯。另外一會兒食堂就開門了，要是想吃早點的話，我們也可以安排送一份過來。不過事先說好，省廳食堂只有包子、大餅和豆?jié){，如果不合你的胃口，可不能賴我們警方哦?！?/br>
    林子端被對方這一波深厚的人文主義關(guān)懷給整懵了，他兩眼恨恨地瞪了瞪面前的兩人，干脆轉(zhuǎn)過頭去不再作聲。

    聶涵川這才叫了兩個省廳刑警進來，自己則和胡侃閃身出了審訊室，相連的監(jiān)控室內(nèi)，魏驍氣哼哼地說：“好久沒見過這么囂張的嫌疑人了！領(lǐng)導(dǎo)，讓我進去，我和和老胡雙劍合璧，看不讓姓林的把自己幾歲穿開襠褲都交待出來?！?/br>
    “等等，我有些疑點還想再理理?！币怀鰧徲嵤遥櫤ū阕兡?biāo)频膿Q掉了剛才的那副“故作憊懶”，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縝密沉穩(wěn)。

    U盤里的內(nèi)容在回省廳的路上聶涵川他們就已經(jīng)事先聽過了，是林子端和王蘭商議變更韓老夫人每日的藥量，導(dǎo)致她心臟病發(fā)的對話錄音。

    胡侃：“老聶，這小子和王蘭合謀除掉了韓老夫人，肯定是后來王蘭拿著錄音帶要挾他，他就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繼而殺害了目擊者小秀。這不都是板上釘釘?shù)牧寺铮　?/br>
    聶涵川：“可是，我總覺得錄音很奇怪，你們覺得是誰錄的音？”

    魏驍：“這還用問嗎？王蘭唄！”

    聶涵川眉頭緊鎖，聲音低沉，似乎是在跟胡侃、魏驍兩人做著分析，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可是如果是王蘭，她應(yīng)該只錄林子端吩咐她調(diào)整劑量以殺死韓老夫人的話，這樣一來事后可以要挾林子端，二來萬一事發(fā)，她還可以裝作是被逼無奈之舉?？墒俏覀儸F(xiàn)在拿到的錄音完全是兩個人在共同密謀，一旦錄音被旁人發(fā)現(xiàn)，王蘭和林子端誰也跑不了，所以我總覺得錄音的不是王蘭。”

    “還有，就算林子端有充分的理由殺死王蘭，可是他為什么要殺程慕昭，難道就因為示愛被拒絕，他就急不可耐地當(dāng)晚殺人，專案組就在隔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行兇太不明智，林子端不像是情商那么低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