哏兒_分節(jié)閱讀_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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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膨脹了啊?!敝x霜辰說,“你這么喝,明兒晚上還唱不唱了?” 姚笙眼角緋紅,笑道:“這點才哪兒到哪兒?喝得爛醉如泥明兒照樣唱?!?/br> “嚯——”謝霜辰拿腔捏調(diào)地說,“好大的口氣!喝多了吧你?” 李欣然走到姚笙身邊拍了拍他,湊在他耳邊說了點什么,姚笙就把自己手機掏給李欣然了。 “怎么啦?”鳳飛霏好奇地問。 “沒什么,我們攝影師發(fā)了張照片,結(jié)果爆了。”李欣然說,“我用姚老板的號轉(zhuǎn)發(fā)一下?!?/br> 她這一說,大家紛紛掏手機去看。 那張照片是攝影師當時用手機隨意拍的,照片里,姚笙裝扮好之后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頭,姚復(fù)祥拿著眉筆給他畫眉。姚笙的側(cè)臉線條很好看,他望著姚復(fù)祥的眼神能透露出幾分孩子的天真來,而姚復(fù)祥滿是慈祥,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手指上的皮膚已經(jīng)干枯,甚至連眼神兒都不太好了,得瞇起來才能稍微看清一點,甚至都沒有辦法從這個老人身上看到到當初的名伶風采。 但姚復(fù)祥是那么的認真嚴肅對待給姚笙畫眉這件事,他眼中有希冀的光。 照片的內(nèi)容很簡單,但是看過能叫人心中產(chǎn)生百種千種復(fù)雜的情緒出來。 攝影師可能也是在拍下之后重新回顧才發(fā)覺到了其中的意義,便發(fā)了出來,配的文字是當時姚復(fù)祥對姚笙說的話。 “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角兒?!?/br> 一語雙關(guān),是說現(xiàn)在的姚笙,也是在說當年的姚復(fù)祥。這樣古老的藝術(shù)代代相傳,爺爺給孫子畫眉,滿懷希望的伺候自己家的小角兒登場,滿口安慰小角兒,但自己心中卻比臺上的人還要緊張。 傳承的火種從未熄滅過。 姚笙從李欣然手里拿過了手機,他看著那張照片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姚老師,我也轉(zhuǎn)發(fā)了?!泵髫┬÷暩险f。 “啊?嗯……好……”姚笙有些敷衍地回答,“謝謝?!焙笈_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并沒有讓他感到開心,即便他知道今天晚上,這張照片將傳到互聯(lián)網(wǎng)的每一個角落。 還是謝霜辰率先察覺到了姚笙的不在狀態(tài),開玩笑地問他:“怎么了?真喝多了?” “沒有?!狈路鹗菫榱俗C明自己沒事,姚笙又滿上了一杯,一飲而盡,“來,喝酒!”他站起來,給大家挨個倒酒,走到鳳飛鸞身邊的時候,鳳飛鸞攔住了他的手,說:“你別鬧了,明兒還得接著演呢?!?/br> “我不是說過了不礙事兒么?”姚笙笑道,“我今天開心??!演的這么成功,現(xiàn)在網(wǎng)上鋪天蓋地都是歌功頌德拍馬屁的新聞,你不開心么?” “開心?!兵P飛鸞平靜地說,“這是我們應(yīng)得的?!?/br> “嗯,真好?!币蠈⒈蛔又械木坪攘?,杯底一轉(zhuǎn),邊走邊唱道,“海島冰輪初轉(zhuǎn)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 葉菱用胳膊肘捅了捅謝霜辰,低聲說:“真喝多了吧?你去扶一把,別叫他摔了。” “嗯?!敝x霜辰起身,笑嘻嘻地還沒走到姚笙身邊,就見鳳飛霏“騰”一下站起來了,抓著姚笙說:“好端端的怎么唱上了?你抽什么瘋?。烤贫妓ξ疑砩狭?!” “我愿意唱,我喜歡唱,你管得著么?”姚笙一踹椅子,坐了下來,卻坐不端正,翹著二郎腿,一手握著杯子放在桌面上,喃喃重復(fù)道,“我喜歡唱……”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糾結(jié),雙手捂住了臉,眾人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靜靜地看著他。 良久,他悶聲說:“我今天上臺之前特別緊張,緊張到害怕,一閉眼好像就能看見那年被觀眾轟下來的場景?!?/br> 觀眾的倒彩,噓聲,嘲笑充斥在姚笙的耳邊,像一個噩夢一樣,哪怕他再風光,這都是一團籠罩在他心底的黑云。 他驚慌失措地哭著逃下了舞臺,他演砸了,不光觀眾會罵他,劇評會嘲笑,回家之后他還會被爺爺打。 十七歲的姚笙對京劇沒什么理解,他只知道自己打小就在學,一直懵懵懂懂地學到了現(xiàn)在。叛逆中二的少年似乎對古老的戲劇沒有任何的情感,他甚至不曾喜歡過這門藝術(shù),一度對家族給予他的重擔產(chǎn)生反感。 當他在舞臺上受挫之后,腦中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我根本不喜歡唱戲,我不唱了! 姚笙回家之后鬧騰了很久,他的反抗具有很強的試探性,因為他覺得姚復(fù)祥肯定會打他。即便是他爸來攔著也沒用,大不了父子倆一起挨打。 家里被他攪和的天翻地覆,要死扛著就一句話,沒有小孩兒喜歡唱戲,他犧牲這么多來唱戲,觀眾憑什么欺負他?現(xiàn)在他不開心了,他不唱了,誰愛唱誰唱。 “我那會兒為了表明自己堅決的立場,還把戲服都給扔了?!币弦皇制杧ue,回憶一般地說,“后來我才知道,我爺爺悄悄地跟在我的后面,然后把我扔了的戲服又撿了回去?!?/br> “圖什么?。俊兵P飛霏不解。 “圖什么?”姚笙笑了笑,“當時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喜歡思考。我只知道自己討厭舞臺,討厭觀眾。我就唱錯了一句,他們就仿佛狂歡一樣地嘲笑我,我是有錯,但是過錯大到需要去死么?我是被迫唱戲的,我在這樣一個家庭里,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沒得選。沒人問過我到底喜不喜歡唱戲,到底要不要唱戲,我真是受夠了?!?/br> 姚笙這段經(jīng)歷謝霜辰有所耳聞,但是他沒有聽姚笙主動提起過。他們自幼學藝的人都曾面臨一個問題,就是自己所學的東西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真正喜歡的。 師父叫學就學了,稀里糊涂的,如同封建時代的包辦婚姻,不喜歡也沒有關(guān)系,相處得久了,自然而然就喜歡了。 姚笙所講的話倒是叫鳳飛霏感同身受,他就是因為不喜歡家里的安排所以跑了出來,鳳飛鸞也是如此。鳳飛霏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又看看姚笙,問道:“那你怎么又繼續(xù)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