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南陽知府
事實上,他這話說得已經(jīng)算是委婉,直白點兒說,季書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朝堂上打打嘴仗、沒事上奏參個折子倒是在行,可真要到了南陽,不拖他們后腿已經(jīng)是祖宗保佑了,還能指望他救人不成? “南陽情況遠比咱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季大人是南陽人,有他在,咱們行事多少心里有些底氣?!边@是祁辰第一次當面稱呼季書玄為“季大人”,之所以這么做,其目的無外乎是為了不讓江遠輕視于他。 果然,在聽完這話以后,江遠將眼底的看輕收斂了三分,時間緊迫,他也不愿在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上瞎耽誤功夫,于是將手中的韁繩往季書玄手上一遞,正色道:“情況緊急,咱們這就出發(fā)吧!” “好!”季書玄倒也干脆,動作略顯笨拙地爬上了馬,晃了幾下后勉強坐穩(wěn)了。 祁辰瞥了一眼季書玄上馬的姿勢,心中竟然無比慶幸自己當初教了他騎馬,否則這會兒可真是要壞事了! 定了定神,她翻身上馬,緊了緊手中的馬韁:“走吧!” 晨光熹微中,三人踏著冬日的朔朔寒風一路往南策馬而去,雪地里留下了一連串整齊的馬蹄印。 與此同時,天空飄起了細碎的小雪,城樓上,一白衣斗篷男子迎著寒風頎然而立,他遙望著城外的方向,眸中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好戲終于要開場了! “主子,城樓上風大,您還是莫要站在風口了,省得受了寒晚上犯咳嗽?!睂傧聦⒁粋€暖手爐遞給他,然后忍不住勸了一句。 白衣男子接過手爐,意味深長地說道:“就是要冷一些,人才會清醒?!?/br> 聞言,屬下便不再言語,靜靜立在一旁聽候主子的吩咐。 “送信的那個小廝攔下了嗎?咳,咳咳咳!”許是在寒風里站了許久的緣故,白衣男子說話時已經(jīng)有些喘不上氣,捂著嘴猛烈地咳了兩聲。 “回主子,攔下了,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信?!闭f著,屬下恭敬地呈上一封信。 見男子看過信后遲遲不語,神色更是冷了幾分,屬下頓了頓,試探著問道:“主子,咱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沒用的人自然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說完這話,白衣男子將信撕了個粉碎,對著城樓下輕輕一揚,雪白的信紙很快便和洋洋灑灑的雪花混在了一起,隨著北風飄然而下,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 令祁辰?jīng)]有料到的是,夙千離根本就沒有收到自己的信,而另一個人的出現(xiàn),更是打破了兩個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和信任,給自己和夙千離帶來了無盡的麻煩……所謂陰差陽錯,約摸就是如此了。 然而此時此刻的祁辰卻根本無心去想這些事,因為——他們已經(jīng)到了南陽。 “這偌大一個南陽城,咱們上哪兒去找人?。俊苯h頗有些頭疼地說道。 “先別急,找個地方坐下來,會有人來見咱們的?!睂Ψ郊热恢辉谛派蠈懥顺綍r到南陽城,那就意味著從他們踏進這里的那一刻起,已經(jīng)有人在暗中注意著他們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他們。 一行三人在街邊的一間食肆坐下,祁辰?jīng)]有進里面包間,而是選擇了魚龍混雜的大堂。 季書玄這一路上是真的累得夠嗆,一連三天兩夜的奔波,他現(xiàn)在做夢都覺得自己在騎馬!此刻好容易能坐下來休息片刻,便點了幾道南陽的特色菜,祁辰要了一壺茶。 “說說南陽的情況吧!”祁辰給自己和二人各添了一杯茶,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季書玄灌了一大杯茶下去,捋了捋思路,然后開始說道:“南陽知府劉子驥,是南陽本地人士,先帝十七年的進士,自我出生開始,他便一直是南陽的知府,在這南陽城頗有威望?!?/br> 祁辰聽罷不禁瞇了瞇眸子:“你是說,這么多年,他一直在南陽任知府,從來沒有外調(diào)過?” “不錯。”季書玄點點頭。 江遠顯然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按照朝廷規(guī)矩,地方官員每八年需調(diào)動一次,這個劉子驥何以在南陽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這時,菜上來了,季書玄趕緊夾了兩筷子塞進嘴里,一邊吃一邊解釋道:“南陽因為地處天穹和苗疆交界,所以情況和別的地方有所不同——” “在這城里有不少土著門閥勢力,這些人大都是很久前從苗疆那邊遷徙過來的,他們很少和官府打交道,哪怕有什么糾紛,只要不鬧得太難看,一般官府也不怎么管他們的事。久而久之,他們和官府也就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br> “而劉大人在南陽任職以來,更是一直秉持著這個原則,所以那些苗人倒也還算敬重劉大人這個南陽知府,行事之間多少會賣他幾分薄面?!?/br> 祁辰眸中劃過一抹深色,“這么說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只要是除這個劉子驥以外的人出任知府,這些苗人是勢必不會服氣了?” 季書玄愣了一下,旋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這么一回事兒,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有那么一段時間,南陽接連換了好幾個知府,不過后來卻都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調(diào)走了,再后來,就是劉大人又被重新調(diào)了回來?!?/br>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不過劉大人在南陽這么多年,百姓們對他的評價還是很高的,我記得前兩年還有人專門給他立了長生碑?!?/br> 對于這話,祁辰和江遠皆是不置可否扯了扯嘴角,這個劉子驥要么人真的大公無私清廉公允,要么就是城府極深掩飾得太好。 相較而言,祁辰覺得第二種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倒不是她這個人陰謀論至上,而是這世上從來就不存在完美的人,所以她敢篤定,在這位南陽知府劉子驥的身上一定隱藏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陰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