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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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還在調(diào)查之中,可時間一天天地流逝,距離殿考只剩五天,如果再找不到證據(jù),謝郁離根本無法進入宮中正??荚?。 謝大老爺急得焦頭爛額,不住地在書房打轉(zhuǎn),恨不得有個天降神羅出現(xiàn),趕緊渡化此番劫難。 常使喚的小廝終于打探消息回來了,一進門就道聲興奮地恭喜他,“老爺,您的大羅神仙到了!” 這兩天謝大老爺嘴中念念不停神仙羅漢,弄得小廝跟著暈頭轉(zhuǎn)向,話都說不利索,大老爺來不及矯正說法,急急忙忙問:“那這位高人在哪?” “老爺莫急,陸太傅的心腹才從平州趕到京城,直接往宮里面圣去了?!?/br> “你是說……”謝大老爺不敢置信。 “沒錯,陸太傅以他畢生聲譽擔保,請求圣上準許四公子殿試?!?/br> 直到謝大老爺親耳聽見小廝說的,他開始不再踱步,揮手讓小廝下去,門關(guān)好后,他重重地滑落在凳子上。 閉眼又是一番景象,喜歡著艷麗衣裳的meimei換了身鵝黃,靜靜地立在杏花下,小腹微微隆起。 他像是要確認般地問:“你真的決定要留下他?母親說得不錯,那個人的家世也算數(shù)一數(shù)二,你既不想嫁過去,又要退了與陸家的婚約,來日孩子產(chǎn)下你如何自處?” “我從不覺得我應(yīng)該活成什么樣子,更不想按你們給的想法活著。我退婚是因為這門婚事我不喜歡,而不是覺得自己自慚形愧?!?/br> “陸家那邊畢竟是世交,陸伯父素來疼你,假如知道前因后果一定會通融的,你不必把自己逼入絕境,就當大哥求你了,你與陸公子做個有名無實的夫妻都行,不要如此糟踐自己?!?/br> 女子搖搖頭:“我不樂意,再說天地萬事流轉(zhuǎn),今日我退了陸家的親,他日指不定陸家人也要退謝家的親?!?/br> 不久后,佛堂里多了一個新生兒,聽聞消息,謝大老爺將懷中的兒子還給剛剛從通房升成的姨娘,大太太帶著自己提升的另一個姨娘喜氣洋洋地向他福身,原來這個姨娘也有孕了。 這個時候,謝大老爺突然想起當時meimei輕柔地撫摸自己的肚子上,舒展的笑意不在:“或許這個意外得來的孩子,以后會等到設(shè)計者賠上他的孩子贖罪。” 一語成讖,老二的女兒出生沒多時就絕了氣息,就算老二再荒唐,那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在二弟妹的門外發(fā)絲凌亂亂抓亂咬號啕大哭,身為大哥上前寬慰,老二抓住他的領(lǐng)子,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很慶幸沒了的不是自家孩子,我告訴你,我孩子逃不掉,你孩子也別想逃掉?!?/br> 謝大老爺使勁捂住他的嘴不要亂說,謝二老爺又哭又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我謀劃的事,你雖然沒有參與,可早就知道了我想干什么,當年你沒有阻止事情發(fā)生,現(xiàn)在也別想可以阻止她說的報應(yīng)?!?/br> 這些年他幾乎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著三個孩子長大,就怕一個不小心夭折。 懷竹十歲那年,永安侯見陸太傅對孫子贊不絕口,派人將懷竹的庚帖送到陸府,陸大老爺猶豫道:“當初陸公子與阿杏有緣無分,何苦強求一個圓滿在小輩份上?!?/br> 提起謝杏,永安侯頓時眼色冷了三分:“她沒有錯,是我們謝家對不起陸家,只要老陸喜歡這孩子就行。就算陸家將來退婚,就當一報還一報?!?/br> 后來如同命中注定,陸桐先一步寫下退婚書,與懷竹各不相干。謝懷蘭出現(xiàn)后,他又賠上一個歲歡。 真是有因必有果。 讓謝家人沒有意料到的是,陸家又提起定親一事,但對象并不是謝郁離,而是他們的下一輩,只要陸太傅在世上活著一天,謝郁離將來的孩子永遠與陸家兩姐妹將來的孩子之一有一紙婚約。 那就意味著不論案件結(jié)果如何,陸家永遠是謝郁離的后盾,就算他被人陷害成真,亦有退路立足。 永安侯沒有多言語什么,揮筆在諾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他從心里明白,他們姓謝的與姓陸的這門婚事從子女到孫子孫女再到曾孫子曾孫女,都是完成不了的。待懷竹的孩子一十二歲,再放出消息稱身子不好,陸家方好有理由退親。 殿試如期舉行,許多舉子等候在殿外,只等內(nèi)監(jiān)傳信,謝郁離與謝暮白站在前排,其余人退步與他們保持距離,冷眼旁觀這場笑話,涉嫌考場舞弊還敢入宮,也不怕笑掉大牙。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內(nèi)侍從殿內(nèi)出來,手中掃了一下拂塵,便是表示他們可以坐下了,有些沉不住氣的舉子從牙齒里擠出氣音,借此表達不滿。 對此,謝郁離視若無睹,自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坐在后排的人與鄰座竊竊私語,語帶暗諷,“你說這次他是不是又提前知道答案了?” 內(nèi)侍清咳一下,提醒他們肅靜,“答題期間禁止交頭接耳,還請各位不要讓奴婢難做。” “這個自然,我們都是頂頂本分的人家,不像人家有個好老師,展露的只是自己微不足道的真才實學(xué)?!?/br> “既然知道自己實力不如人,就不要出來張牙舞爪?!甭曇魪闹x郁離的鄰座傳來,但見此人端坐在位置上,眉目如畫,只是端端從畫中看出一種冷意。 “怎地?靠著族蔭關(guān)照的子弟我說不得了?不是看在永安侯和陸太傅面子上,他哪里來的臉面進考場?!?/br> 謝暮白仿佛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笑著與謝郁離分享,“看到了沒有,就算你實力超群,只要你身上敢有一滴他人潑的污水,那就是百口莫辯。假如你越發(fā)展現(xiàn)實力,他們只會說你變本加厲徇私舞弊;假如你退縮泄氣,他們就會說你果然名不副實?!?/br> 對于謝暮白來說,這點嘲諷根本不足為道。他從小就聽過侯府明里暗里各種陰陽怪氣的東西,心臟承受能力無比強大,到了最后進化成不痛不癢,還能順著他們的話頭應(yīng)下拐著彎罵又瞧不出破綻,自己還裝成一副蠢出天際不知天高地厚的樣,讓他們無從下口還舌。 而且他還發(fā)現(xiàn)一個訣竅,每當敵人質(zhì)疑之時,就要飛揚跋扈地繼續(xù)前行,就算質(zhì)疑之聲還在,他偏偏要一次次打他們臉。這件事如果換了是他,不但要爭個第一,還要將所有人的風頭都給搶了,既然贏了你看我不爽,輸了你還是看我不爽,那我索性破釜沉舟把你比下去讓自己爽。 從今晨出門就對任何人任何事有反應(yīng)的謝郁離總算活了過來,恍然大悟道:“那懷竹接下來就要全力以赴了。” “還請你不要讓他們失望?!敝x暮白故意望了后面的人一眼,將陰陽怪氣發(fā)揚光大。 挑事的舉子想要回嘴,內(nèi)侍上來報時辰到了,請各位保持安靜開始筆試。 這樣的場和并不需要像科考一樣設(shè)置屏障,宮內(nèi)的人眼尖,主子一舉一動要拿什么要喝都一清二楚,更別提與人交頭接耳的大動作了。 再說,筆試的內(nèi)容由皇帝今日才提筆,其余人都不知道也就泄題不了,為的就是試探謝郁離的才學(xué)究竟如何。 明明是露天的殿外,周圍卻很靜,只有滴漏的水珠流淌預(yù)示時間,內(nèi)侍不時在許多張桌子旁停留,觀察所有人的字體與答題思路。帶著幾分尤存疑的心態(tài),他靠近謝郁離的位置,見上面字跡工整秀氣,與其主人一般形容,里面的答辯一絲不茍井井有條。當下看另一名的答卷,又是一種形容,此人洋洋灑灑儼然寫了一大半,明明下筆有力飛快,每一個字卻沒有潦草難認,從轉(zhuǎn)折處帶著鋒利,而思路是連成一條線的,邏輯鮮明。 筆試過后,內(nèi)侍將自己的心得上報,皇帝將答卷翻了又翻,手兩邊是兩個人的答卷,果然如考官所言,實在難分高下。 然而以此還不能替謝郁離洗清嫌疑,從前就有信心不足買通考場人員的例子發(fā)生,結(jié)果一舉高中比他料想的勉強入圍相去甚遠,又僅僅是一道題目可以助益,最后在牢獄悔不當初。 揉揉看花的眼睛,皇帝對內(nèi)侍道:“宣他們過來吧。” 臨時反應(yīng)騙不了人,他倒要看看,太傅力保的人究竟有何等實力。 得見天顏,眾人不約而同地參禮,皇帝抬手,內(nèi)侍立即道:“免?!?/br> “問:嘉興突逢水災(zāi),作物沖毀,百姓受災(zāi),若爾等為知府,該如何?” 有人搶先回答:“開糧倉賑災(zāi)?!?/br> 立即有人反駁:“開官府糧倉需要批準,京城嘉興一來一回耗費時間,等你開了糧倉,災(zāi)民都餓死大半了。” “依我說,應(yīng)當與城內(nèi)富戶協(xié)商,各家拿出一成谷米,以解燃眉之急?!敝x懷瑾思忖過后,才慢慢開口。 “果然是張狂小兒,只能紙上談兵,”一名三十來歲的舉子哼笑,“我且問你,你哪來的資憑讓城內(nèi)富戶慷慨解囊,天底下可沒有那么多的善人?!?/br> “三哥說得很有道理,”久久不發(fā)言的謝郁離打破沉默,他不止是因為那人欺辱謝懷瑾,還有重要的原因在于他說的確實有道理,“具體條例可詳細告知商戶,比如賑災(zāi)了的商戶來年可以免去賦稅。” “不僅如此,還可以災(zāi)情過后一段時間內(nèi)米糧上漲三成價錢?!敝x暮白接著說下去。 “可笑,漲價不更是讓百姓買不起米糧,做慣了幾個月的公子哥,就真當自己沒有流落市井了?”還是筆試時嘲諷過謝郁離的那個人。 謝郁離道:“買不起又不是買不上,再者,你不下令調(diào)整米價有個范圍,商戶反而肆無忌憚?!?/br> 謝暮白如同一種找到對手的興奮,滔滔不絕道:“嘉興的米價漲了,其他城的米價可沒有漲,他說得沒有錯,我確實市井流落,所以很清楚有人為了省上一枚銅板可以長途跋涉去他地買更便宜的物品?!?/br> 謝郁離道:“米商雖然短時間獲利,但日子長就會發(fā)現(xiàn)客源稀少,又會調(diào)回價格。在漲價這段時間,嘉興可向其他城求救,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嘉興本身離富庶之城便近,江南又多水,知府帶領(lǐng)民眾挖渠引流,不讓洪水禍害別的城鎮(zhèn),而其他城鎮(zhèn)為嘉興提供食物,互惠互利?!?/br> “不僅如此,災(zāi)民流散極易造成隱患,將他們好生安置,每日提供飲食并提供防洪工作,一舉兩得。畢竟一旦災(zāi)民流散,大部分人選擇的其實不是杭州,而是京城。” 就算是百姓,也知道鬧到上京城引起愛民如子的皇帝注意是最優(yōu)解,而其他城鎮(zhèn)怎么可能歡迎一群無家可歸毫無用處的人。 眾人頓時驚駭,謝暮白竟然想到這一層,身為皇帝在意的不僅僅是災(zāi)情,還有人員流散的不安定因素,如果其中聚集上京的人有不反之心慫恿百姓蠱惑天下,必然威脅皇帝的威信。但這些是萬萬不可放在明面說得,只能稍微點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