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賈敏很囂張_分節(jié)閱讀_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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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甄家從太|祖得國開始,經營百年,漫說朝上百官,便是宮中內侍,也是收買了不少。到底有人膽大包天,跑死多少快馬,趕在三皇子之前一步將消息傳遞到甄家。 甄應嘉聽說三皇子這幾日就要到,也是嚇得肝膽俱裂。甄太太此刻反倒比他有主意,心想:便是老爺落罪,我也逃不得,但是族中幼子不曾有絲毫罪責,總有幾個罪不至死的,不若搶些細軟財物送至靠得住的世交老親藏了,將來作甄家子孫用度,只怕還能讓他們豐衣足食。于是收拾好大兩車金珠寶貝,裝了十幾個箱子,派了心腹婆子連夜送出。 御史彈劾甄應嘉之后,文武百官但凡有些污弊的無不風聲鶴唳,處處著人打聽此次南下獲此肥差的是誰?又有些家資不豐的,便想火中取粟,還試圖走了門路得抄家肥差。只圣人雖然批了查辦甄家的折子,卻并沒有點人南下的意思,這些人家反而覺得圣人到底是體恤甄家祖上之功,并不會當真狠責甄家。只有那起敏銳的已經捕捉倒三皇子南下用意,越發(fā)謹慎。 得知甄家被彈劾,賈敏心中一驚,該來的終究來了。想到前世王夫人匿財,后來給賈家招來多大禍患,賈敏亦有些心中擔憂。因想著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看賈母的面上,賈敏還是決定些微提醒一下母親。 這日聽說甄家被彈劾,賈母心中有些悶悶的,于是叫了元春、探春、惜春、寶玉、湘云、寶釵幾個陪著一處說話,方覺熱鬧了些。不想管事來回話說姑太太來了。賈母心想這不過日不過節(jié)的,敏兒來做甚么?也沒見先下個帖子。不過自是忙命人請進來。卻見賈敏一人來了,黛玉、林砆、林碀三個都一律沒帶,賈母知道賈敏有話要說,吩咐眾人今日且散了,又讓下人們都出去,才母女兩個說話。 賈敏思忖半日,撿了委婉的說辭說:“想來甄家被彈劾,母親也聽說了,咱們家和甄家老親,只怕越發(fā)要謹慎些,遠著他們才好?!?/br> 賈母聽了說:“圣人不是還沒派欽差南下嗎?又有什么好遠著的?沒得將來甄家沒事,反倒咱們家叫人說拜高踩低。你原是cao心太過了?!辟Z母心中亦是知曉甄家此次未必能好,只是她抓著圣人沒派欽差一項自我安慰罷了。 賈敏聽了這話,又不好說甄家必是抄家的大罪,只得嘆了一回,母親仔細些總是沒錯的。若是甄家真有個長短,求上門來,母親也只需狠心拒了。還有母親也多留個心,便是她們不求到母親跟前,也需防著咱們府上沾染不得。 賈母聽了不喜,懨懨道:哪有那樣嚴重起來,我知道姑老爺在江南時,原和甄家又嫌隙,但是如今時過境遷,姑老爺那樣體面,沒得不盼著老親點好的。 賈敏聽了無法,只得告辭回家。她知道母親雖然護短性兒左,卻還不至于將這些話說出去,只她能不能聽一耳朵,自己都是盡了力了。若是她聽得自己的勸,注意著二嫂子一些,只怕將來府中罪責輕上一點,若是聽不得,自己也無能無力。 果然賈敏猜得不錯,王夫人還是匿了甄家送來的銀子。她早已猜到會如此,不過畢竟是自己的娘家,一點不提醒,也過意不去。 因為沒有得到林家財物,雖然這世沒有建大觀園,賈府依舊早已捉襟見肘,以王夫人貪婪的性子,怎么會放過這么大一筆財物?況且今世元春尚未說親,王夫人也意欲為元春備豐厚些的嫁妝,寶玉尚未娶親,這筆錢留給寶玉,狠夠他將來錦衣玉食了。 這些不說,將來還有一個探春一個賈環(huán)一個老太太呢,哪一項不要大筆的銀子?如今府中已經拆東墻補西墻,沒有這筆錢,明年只怕就難捱過。 在王夫人看來,就憑寧榮二府祖上之功,便不會有事。況且自己嫡親的哥哥已經升了九省檢點,老太太的兩個嫡親侄子皆是侯爺,新榮的賈雨村也和府上交好,還有賈璉如今也出息得很,自己的meimei富可敵國,再不濟還有權勢滔天的林家呢。自己雖然和賈敏不睦,但是到時候當真這事翻出來,賈敏就算看在娘家份上也不可能當真撂開不管的。 于是王夫人大膽的命人收了,只命人不許驚動老太太。 賈家的事,說是要瞞著消息,不過是瞞的跟篩子一樣緊密罷了。哪有不傳出去的,賈母聽得王夫人果然匿了甄家抄家落罪的財物,想到那日賈敏言語,心中有一絲驚懼。不過她年事已高,只當不知,依舊叫了幾個孫子孫女到跟前湊趣,方才好受了些。 李紈、寶玉等人自是和平日沒什么不同,覺著日子自是這樣一般下去。元春和探春卻與別個不同,元春乃是宮中見了世面,知曉輕重。而探春天生敏銳與閨閣女兒不同,透過此事,仿佛已經見到賈府未來。她只恨自己是女兒身,不能出去建功立業(yè),賈府之頹,只怕不能挽回了。 賈敏得知王夫人到底做下前世之事,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居然趕在十二點前更新了,快夸我。到今天日更兩個月,其中雙更超過二十天,是我最長的不斷更記錄啊,給自己加個油,希望繼續(xù)保持。謝謝大家一路支持。 第61章 欠銀(錯字) 三皇子雖然一心守拙,可是卻是個內心殺伐決斷的人,以雷霆手段圍了甄府,除了逃出的那幾個心腹婆子,連下人都沒逃出一個。三皇子辦事可和一般官員奉旨抄家手法不一樣,并不是官兵一擁而上,先各自抽點油水,再來拿人點物,登記造冊。 三皇子先派官兵圍了甄府,再和禮部官員一起進入,將甄家違制之處一一記錄,讓甄應嘉畫押,然后再帶一隊官兵并一個戶部官員抄家,抄一個院子查封一個,所得之物也一一造冊。如此下來,越發(fā)查出甄家磊磊罪證,真真罄竹難書。 若說甄家那幾個婆子帶著大批財物,如何一個匪類沒遇著就順順當當?shù)倪M了京找到王夫人匿財。原也是三皇子不想顯得太過能干,睜一只眼閉一只,只甄家?guī)讉€婆子自以為隱秘罷了。 甄家當年接駕四次,到國庫借銀修行宮,至今欠著近百萬的銀子未歸還,誰知這次抄家,竟得銀數(shù)百萬,景和帝一直體恤甄家,不想他們并非沒錢,卻一味驕奢yin逸,只是有錢也不歸還欠銀。景和帝氣得摔碎了茶碗,魏九功還上前勸了好一陣子,景和帝才覺好些。 三皇子因知道自己的機會僅有一次,唯有太子和父皇兩敗俱傷,自己才有亂中取勝之機,否則自己連幾位皇弟都斗不過。六皇子有皇后娘娘,本來希望最大的,可惜一病沒了。便是五皇子,因為和長公主同母,地位也在自己之上,因而三皇子自太子被禁足之后守拙六年,現(xiàn)在見了越發(fā)沒了機會。他是極趨利避害的人,倒并未借著這次查抄甄家匿財生事。 也虧得這次三皇子老實,景和帝雖然對甄家志在必得,因而派了最不易引人起疑的三皇子前去,可是這次去甄家的官兵中可有不少景和帝的人,若是三皇子當真有私,只怕于他并無好處。所以三皇子查抄之財,并未私留一個,全都上交到了戶部。 林如海任著戶部尚書,三皇子前來交接,又是數(shù)百萬金的財物,林如海自是要親自接手。兩廂照面,林如海見三皇子神色,便知道他有些灰了心。又見甄家貪弊財物真真五花八門,什么都有,甚至還有截留的貢品。因名目太多,亦是再三清點,許多人點了三天才造冊入庫。 林如海從戶部回來,賈敏聽說了甄家財物中竟然有截留貢品,心中更加擔憂了,也不知道送到賈家的十幾箱子里頭,有沒有這些物品。 不說內宅,單說朝堂,甄應嘉之貪氣病了景和帝,刑部哪里還敢松懈,甄應嘉夫妻判了斬立決,在午門斬首示眾,下頭幾個親信管事也不知辦過多少欺壓鄉(xiāng)里,重利盤剝,包攬訴訟,巧取豪奪,逼迫人命的壞事,查證有罪的,也是斬首。下剩的收監(jiān)的、發(fā)賣的、流放的,一律按重律執(zhí)行。便是沒有犯下罪責的,譬如甄寶玉等,也因用了違制物品判了一層罪,打為官奴,不許贖買。 賈敏看了邸報,感嘆一回。前世甄家獲罪乃是在景和帝退位之后,當時的新帝為顯孝悌,對太上皇重臣尚且留幾分情面,甄寶玉等甄氏子孫沒有犯下重罪的,尚且準許贖買,歸還祭田。今世景和帝雷霆手段,所判刑罰竟是重上許多。 也是因此,前世王夫人等人覺得圣人對甄家尚有余恩,有恃無恐,而今世這時,賈府眾人知道圣人動了真怒,才慌了起來,王夫人做下許多壞事,武夫人也是知道一些,早拿過證據(jù)告到賈母跟前兒,賈母因王夫人是寶玉之母便不管此事,如今著慌已是不及。加之賈府違制之處不知凡幾,要說用度違制的,賈寶玉比之甄寶玉過猶不及,嚇得二房風聲鶴唳,急忙改了。 不獨賈家,京中有些官員見到圣人竟然將違制看得那樣重,少不得有借機生事的忙著彈劾。因此京中王公貴族家家自查,若有不合制的,改動不及。 賈政夫妻忙從榮禧堂搬了出來。探春見了,只是搖頭,心中想著亡羊補牢,只怕也為時已晚。寶釵亦是個有主意的,稟明薛姨媽,命人連夜收拾了薛家的宅子,搬了進去,竟是連告辭都來不及。湘云最是以寶釵馬首是瞻,見寶jiejie搬走了,也回了保齡侯府,因為回去又要做針線,心中老大不快。 賈政親自坐了馬車,攜了寶玉,要去請賈赦入住正房。將將要上車,寶玉便不干起來,原來他早已習慣錦衣玉食,非山珍海味不食,非綾羅綢緞不穿,非寶馬香車不乘。寶玉便嚷道:“咱們家那輛翠蓋珠纓八寶車極好,怎么要坐這個車?平日里周瑞出門總坐這個,難道咱們家竟沒好車不成?”原來賈政不欲違制,不過是坐了一輛二乘的車子,原是周瑞出門辦事坐的。當然周瑞并無資格乘坐二乘車子,自也是違制的。 賈政聽了,狠瞪寶玉一眼道:“那輛翠蓋珠纓八寶車乃是你祖母的,從此以后除了她,誰也不許再坐。你一個功名沒有,若是想坐車,只能二乘,否則自己騎馬去,若是一個不聽叫我知道,看我不打死你?!?/br> 寶玉聽了嚇得一呆,想著金釧兒死的那年,自己被父親打得好狠,方不敢再說了。 到了東院門口,門房小廝見賈政父子來了,忙開了門迎進去,笑說:“老爺今日怎么有空來了?小的這就去通報?!辟Z政聽了“老爺”二字又是一呆,這闔府上下幾百號的人口,一時間只怕難以改過來了。光是這“老爺”“大老爺”便是叫了幾十年了,只若是不改,被人彈劾又是一項罪證,少不得要改的。 賈赦聽到賈政來了,也不知何事,只命人請進來。見只有賈政父子兩個,賈赦也不客套,笑問:“二弟今日怎么有空前來,是要跟做大哥的喝酒不成?” 賈政聽了訕笑一回,又命寶玉行禮,方對賈赦說:自己已經從榮禧堂搬出來,竟是來請大哥回府的,這樣一家子骨rou兩個大門各自開著,沒得叫人生份得很。 賈赦雖然只有字畫鑒賞上有一把本事,其他皆是平平,但是也知道若有好事,二房絕不會輪到自己,遂笑道:“這事,二弟卻是叫我為難得很,你大哥我收拾這東院幾十年,草木竹石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尋來這些,你看這些花草在東院里頭長得多好?你此刻叫我棄了東院,我可是不舍呢。若是要來喝酒,你我兄弟二人喝個盡興,若是叫我搬家,卻是不行。我說二弟,你不是見了我這院子好,想跟我做個交換吧?!?/br> 寶玉聽了笑道:“大伯父這院子真真雅致得很,每每見了都叫人好生羨慕,若是大伯父愿意搬家,我便求了老祖宗將院子給我住倒好,只是大伯父不舍得。也對,這院子收拾得這樣齊整,得花多少的心思,那株那樣大的綠云長得好生茂盛,若是移植到別處,只怕又是一大損,多少年養(yǎng)不過來的。還有那株手臂粗的白茶,只怕山中長了百年,便是移植也是難以成活的。難為大伯父將他照料得這樣好,光這一院子的奇花異卉,大伯父怎么舍得搬?” 賈政聽了好生生氣,正要呵斥,卻聽賈赦忙接過話頭說:“寶玉倒是有眼力的,我花許多心思折騰出這個院子,卻沒有人來共賞,今日寶玉一席話,不知勝過多少人去。二弟,今日不如將寶玉留在這里陪我說半日話,賞半日花,吃過中飯回去,不知你舍得不舍得?” 賈政原是來請賈赦搬回正院,省得被人彈劾府中違制的,叫寶玉來,也是顯得自己父子齊來,有誠意的意思。誰知寶玉半點不通人情世故,竟和賈赦論起花草來。他自己又是個品格端方的人,俗話說長兄如父,大哥不過留寶玉吃一頓飯,他竟不知如何拒絕。只得口中言道,既如此,寶玉還不謝過伯父厚愛?我便先告辭了。又告誡寶玉一番不許造次,不許頑,只賞玩半日須得回家做功課云云,自乘車回家。 寶玉忙點頭應是,心思卻早飛到一院子的奇花異卉上。 武夫人聽了有人回報說賈政來了,忙使人打聽賈政來做什么?聽了賈政是來請賈赦回上房的,武夫人心中打鼓,她原知賈赦對賈政竊居正室早有不滿,生怕賈赦應了賈政之請,著了道,卻聽賈赦非但沒有答應搬回正院,還將寶玉留下賞花,氣得賈政臉色好生難看,心中暗笑。 賈母聽了賈赦不欲搬回來,臉色一沉,對王夫人說:“他不愿意回來就算了,左右你們夫妻住在東邊的三間耳房里,并不算十分違制,又所懼何來?況且你們如今也搬到廂房里頭了。你們便住了西廂,將東廂收拾出來空著,他們不愿意回來,便需怪不著咱們了。還有你庫房的賬本、鑰匙暫且交給了我,只怕大太太是不愿意接的了,她不接,你拿著,終究名不正言不順?!?/br> 王夫人聽了一驚,到底掩住內心惶恐,應聲說是,下午打點了賬本鑰匙送給賈母。 晚間,寶玉從東院回來,得知自己已經被搬出碧紗櫥,到西廂和父母住一處。寶玉素怕賈政,想著和父親住一處,老大不愿意。急忙跑入賈母房中求情,賈母見著寶玉通身的穿著打扮,對襲人嘆道:“你們辛苦些,這些時日趕著用官用的綢緞料子替寶玉裁了衣裳,都換過來?!币u人聽了低聲應是。 寶玉聽了不解,問道:“好好的又裁衣裳做什么?沒得累壞了她們。再說,官用的料子粗糙得很,我只怕穿著并不習慣?!?/br> 賈母聽了,眼中微微有淚,沒想著她尚且活著,寶玉已經落得這樣,將寶玉攬入懷中道:“我的兒,這幾日你就忍著些吧,等風聲過了,我那些上用的衣料緞子全給你裁新衣裳?!?/br> 雖然候爵之家穿上用料子的不少,但那皆是圣人體恤臣子,宮中賞的,穿了原是體面。寶玉不過五品官員之子,賈政從沒得過上用的賞賜,賈家漫說主子,便是體面的丫鬟副小姐們,穿上用衣料的也不少,卻是甄應嘉落罪前,直接從江寧織造弄來的料子,名不正言不順,俱算違制。寶玉如今自然只能穿官用料子。 至于賈府丫鬟婆子,綾羅綢緞不許上身,換了粗布麻衣,也是個個抱怨。 如今武夫人是一等將軍正妻的誥命,尚且穿著圣人賞賜的上用衣料到賈母跟前請安伏侍,王夫人卻換了官用的衣料,兩廂見著,王夫人心中好不得勁。周瑞家的早是綾羅綢緞習以為常,如今換了布衣,見了武夫人,心中自是一陣腹誹。 闔府因為規(guī)制關系,除賈母外,只長房的吃穿用度比二房好上一等,惹得當初那些在王夫人面前奉承的下人好生腹誹也就罷了,還因改稱呼的關系,見著賈赦要叫老爺,見著賈政要叫二老爺,見著武夫人叫太太,見著王夫人叫二太太,也是許多下人每每弄錯的。 武夫人倒也罷了,左右和王夫人在一處的時間不多,下人叫她大太太,原也不算錯,因而沒什么事。賈赦受了多年的氣,見闔府將錯制改過來,自覺揚眉吐氣了,每每總愛叫賈政一處說話。下人一個不是叫錯了,他一個眼睛瞪過去,下人就得乖乖自掌嘴。先時好生體面,耀武揚威的周瑞到賈政面前回事,還叫錯過好多回。別人罷了,唯周瑞叫錯了,賈赦是必不依的,因而周瑞自己掌了好兩次嘴,才記住了。 至于其他嬌生慣養(yǎng)的丫鬟副小姐們,因為不慣粗布麻衣的衣裳身上起疹子的,更是難以一一細表。只是叫人好笑,平日最是勤謹繁忙的襲人,竟是起疹子最是厲害的那一個,比之三春姐妹還不慣些。 麝月秋雯自是上前慰問襲人,晴雯在一旁看了,嘴一撇,并不言語,心中卻想:平日里安排這個,調度那個,做個針線四處央人做去,連湘云姑娘都受她使喚,卻沒見她自己做出什么東西。沒想到竟將自己養(yǎng)成這樣嬌貴,真真十指不沾陽春水,穿個布衣服都能要半條命去。 若只是如此也還罷了,這日賈赦到賈母房中,要支大筆的銀子,賈母一看數(shù)目,竟是數(shù)十萬兩之巨。賈母恨聲問為何要這許多銀子,賈赦答道:甄家吃穿那樣奢華,卻欠著戶部的銀兩不還,咱們府上當年接駕,也是欠著銀兩的,還不趕緊還了,等著落罪不成? 賈母接了賬本并庫房鑰匙之后,知道庫中越發(fā)空虛,若是還了欠銀,只怕將來越發(fā)一無所有了,連給寶玉擇一門好親,下聘定都囊中羞澀,因而怒道:這許多人家都不還,你慌什么,我一把年紀還有幾年活頭,你這樣來逼我?逼死了我,你有什么好? 賈赦卻并不讓步,也一臉為難道:母親此話何來?我竟不知這是誰在逼誰?若是我不襲這個一等將軍也就罷了,偏爵位我襲著,擔著榮國府的干系。若是將來問起罪來,首當其沖的是誰?母親若是執(zhí)意不肯支銀子,我只好明日將東院賣了,搬到璉兒府上去,能湊出多少是多少,然后帶著銀子負荊請罪去,只怕還比將來徹查起來罪責輕些。 賈母聽了越發(fā)生氣,大罵賈赦不孝。 誰知賈赦如今知道賈璉前途無量,璉兒媳婦又懷了自己的嫡孫,竟是什么都舍得出去。也回道:自古忠孝難兩全,如今西海沿子賊寇又來侵犯,我襲爵多年,于國無功,不過是想為國盡一份子綿力。便是母親說我不孝,這不孝的罪名我也是擔了。母親若是想明白了,心疼兒子,愿意還這銀子,兒子感激不盡,若是母親不舍,兒子不過是回家賣了東院去。 賈母聽了,只得開倉湊銀子,只府中確實空虛得很了,欠著戶部近五十萬兩,庫中卻已經沒了幾箱現(xiàn)銀,便是金銀銅錫大家伙賣了,不過湊出二十萬來萬兩。 賈赦知道為自己脫罪還是其次,重要的乃是賈璉及他媳婦腹中孩兒不被拖累。因而也不含糊,將自己這些年攢的梯己拿出三萬兩來。他在來賈母房中要銀子前,早已偷偷將自己攢著幾千兩黃金送到賈璉那里,因而他小庫房門戶洞開,自己只留一箱字畫古董,說是將來留給子孫做念想,其他確是已經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