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_分節(jié)閱讀_55
任鵬飛! 砰地木門被人由外推開,冷蝶兒一臉冷色走進(jìn)來。 任鵬飛不動聲色地看向明顯怒氣沖沖的她:冷姑娘。 任鵬飛,你實(shí)在太過分了! 冷姑娘何出此言? 你還裝傻充愣?我們已經(jīng)獲知消息,武林中人和朝廷的人馬已經(jīng)把我們所在的這座山頭包圍住了! 任鵬飛心一驚:你說什么? 冷蝶兒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視他,而于她身后,敞開的木屋外,站滿了人,站在最前面的一位老人任鵬飛曾見過,正是華府的管家,他與其他人一樣,用充滿憎恨的眼睛不住地盯著他看。 任鵬飛輕撫小腹,暗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逐漸加劇的疼痛,淡淡地道:聶穎呢? 你找他做什么? 不管如何,這終歸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你們無權(quán)置喙。 冷蝶兒大怒,紅著眼眶罵道:任鵬飛,你是不是仗著少爺心里頭有你,才敢如此肆無忌憚?任鵬飛,我真想割破你的皮rou親眼看看你的血是不是黑的,少爺都被你逼得淪落至此,甚至命不久矣了還不肯甘休,你到底還想如何! 任鵬飛渾身一震,盯著冷蝶兒久久回不過神來,呆了半天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剛剛說了什么? 冷蝶兒眼中的淚成串地一顆顆落下,傷心欲絕地道:任鵬飛,算我求你了,別再傷害少爺了,他最多只有一個月…… 冷蝶兒,住口! 不知何時,江穎一臉森然地站在門外,左手拎著一只半大的野豬,進(jìn)了屋后直接丟在地上,野豬哼唧幾聲,便一動不動了。 任鵬飛看著野豬,憶起來睡前他說過這里的食物多素食少葷腥,長吃對他的身子不利,得好好補(bǔ)補(bǔ)。當(dāng)時他沒怎么放在心里,原來他方才消失,是獵野豬去了。 再看向江穎時,任鵬飛的胸口不住的冒酸氣,想說什么卻不敢開口,深怕一張嘴發(fā)出的全是悲鳴。 他想起了谷底時那個呆呆傻傻的野人,每天都變著花樣給他弄吃的,只要他開口,不論有多危險(xiǎn)也會給他去找……原來經(jīng)歷如此之多的事情之后,這個人,他還是沒變…… 少爺……一見他,冷蝶兒不住的落淚,你在這兒的消息傳了出來,現(xiàn)在山下,全是朝廷的兵馬和武林中人……少爺,在這里,最有可能泄露這個消息的人,就是他! 江穎沒看向任鵬飛,而是對著冷蝶兒平靜地道:不關(guān)他的事,是來這之前,我殺了幾個不知道什么門派的人,之后沒有處理干凈,想必留下了什么線索…… 少爺…… 在旁人眼里,他此時便是一臉執(zhí)迷不悟的神情,冷蝶兒見狀更是悲從中來,再看向任鵬飛時,恨意更甚。 你這個妖孽,去死吧! 冷蝶兒抽出頭上的銀制發(fā)簪,朝任鵬飛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尖銳的針頭對準(zhǔn)他的胸口就要刺下去,這時一只手橫切而入,直接抓住她握住發(fā)簪的手,再一個反手,發(fā)簪掉在地上,冷蝶兒臉色丕變,捧著無力的右手返后數(shù)步,直至被見勢不對跑過來的人扶住才站穩(wěn)腳步。 江穎軒然而立,面對屋中的眾人,冷聲道:你們?nèi)莶幌滤?,我也沒必要再待在這里,從此以后我不再是你們的少爺,與你們更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我逼你們的罷,他們也不會再繼續(xù)追究了。 說完,抱起任鵬飛走出屋外,他一臉冰冷,無人敢攔,見他就要走,老管家含淚出來追:少爺!少爺,您不能就這么丟下我們??! 江穎只是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便足下輕點(diǎn),頭也不回地飛身離開。 任鵬飛臉埋在他胸前,任耳邊風(fēng)聲呼嘯,都不曾抬過頭。 江穎把任鵬飛帶到一個山洞里,把他放在草墊子上躺著,隨后開始清理山洞中顯得凌亂的物什,把它們收拾好,全歸置在一處。 任鵬飛看過去,發(fā)現(xiàn)東西還挺齊全,吃穿住基本都有了,而且還有幾本類似武功秘笈的書本和幾樣形狀不一的武器。 你之前一直在這住? 嗯。 任鵬飛靠在洞壁看他有條不紊地整理東西?;野档亩磝ue,讓他不禁想起萬惡谷底的那個山洞,比這個還寬敞干燥一些,風(fēng)飄進(jìn)來時,還會夾染淡淡的香氣,鬼婆婆說那個山谷中到處都是毒。聽起來無比險(xiǎn)惡的地方,其實(shí)勝卻人間無數(shù)。 任鵬飛仔細(xì)地觀察這個洞xue:今天開始,我們就住在這里了嗎? 不。 不? 這里陰寒濕冷,加上沒有熬藥的工具,你現(xiàn)在的身體不適合住在這。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夜深了,我?guī)阆律健?/br> 任鵬飛看著他:那你呢? 江穎頭也不抬地繼續(xù)忙碌,避重就輕道:先安置你妥當(dāng)了再說。 任鵬飛一時無語,手輕抬放置肚子上,低聲嘆息:聶穎,我從點(diǎn)蒼山跋山涉水趕到黔中,不是為了讓你把我送走。頓了下,冷聲道:我不會走的!還有,我有一件事要問你,剛剛冷姑娘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你會命不久矣,你為什么最多只有一個月,性命? 任鵬飛犀利的目光筆直地射向江穎,他則看著拿在手中的一本書冊沉默不語。 聶穎,回答我! 半晌,看似發(fā)呆的人回話了,冷蝶兒她……一時氣極,胡說的。 任鵬飛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聶穎,你別把我當(dāng)傻子!任鵬飛還想說什么,張開口卻是急遽的吸氣吐氣,覆在小腹上的手驀地收緊,臉色瞬間變得青白,額上的冷汗一顆顆冒了出來。 鵬飛! 江穎丟下手中的東西,撲上去趕緊摟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任鵬飛說不出話,只能不斷地?fù)u頭。 江穎一時著急,沒有多想,取過一把利器直接劃開手掌,把流出的血液送到他的嘴邊:喝下這個,能止痛! 任鵬飛一時間不知道是什么,迷糊之間吞咽了數(shù)口,待嘴里充滿鐵腥味,才逐漸醒悟,想把他的手推開,可手好不容易搭上去了,卻再沒有動彈的力氣了。 被迫喝了數(shù)口血液,冰冷的四肢漸漸發(fā)熱,可還未待緩上一口氣,他身上的血液如同被煮沸了一樣,每穿流過一處,都灼燒得他渾身止不住的抽搐。任鵬飛便這樣在極熱極冷的交錯中煎熬,在這一刻,意識一片空白,已然聽不見身邊傳來的任何聲音…… 喂了任鵬飛喝了幾口自己的血后,江穎才發(fā)覺自己干了件傻事,他知道自己的血可以愈合傷口也可以止痛,當(dāng)初青青喝下之后折磨她多年的病痛也于一夜之間好了?,F(xiàn)在看到任鵬飛痛得全身冒冷汗,情急之下如法炮制,卻見他更是難受得滿地打滾,恨不能一掌拍死自己。 鵬飛,你忍忍,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 江穎急得顧不上被人發(fā)現(xiàn),抱起任鵬飛直接奔向有人居住的村落,行如風(fēng)馳快如閃電,不過片刻工夫便穿越茂密的叢林,來到山間的一個小村落之中。 一個在田間耕作的農(nóng)夫插秧累了抬身捶背,這時眼前飛馳而過一道白色的影子,頓時一愣,呆呆望向日影飛逝的方向,難以置信地道:神、神仙? 而這位驚愣了一位鄉(xiāng)野村夫的神仙停留在村中的一條小道上,抱緊懷中的人四處找大夫,他突然飄然而落,嚇跑不少人,可終還是讓他逮到一個來不及跑掉的人詢問清了大夫的住處。 任鵬飛睜眼的時候,看見一位緊張得滿頭是汗的古稀老人坐在他旁邊,顫著手正要搭上自己的手腕脈搏處,心一驚,驀然縮回手同時翻身而起,警惕地盯著這位老人。 鵬飛,你醒了? 正要張口詢問,江穎一臉驚喜地閃了過來,一雙手正要搭上他的肩膀,卻在半空硬生生收了勢,再伸手時,動作輕柔且小心,說話的聲音都不禁放輕,深怕呼吸重些,又會讓他痛得昏迷不醒: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身子還疼不疼,我給你找了大夫,快讓他幫你看看。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一見他,任鵬飛松了一口氣,這里是什么地方? 山下的一個小村莊—— 什么? 任鵬飛眉間一蹙,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想起自己方才的情況,任鵬飛無法再繼續(xù)指責(zé),便又改口問道,你來這多久了? 江穎略一想:約有一盞茶工夫了—— 任鵬飛臉色一變:不好!趕緊走,快! 可是你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