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遠(yuǎn)山凜告別了國末照明，跟著服部平次走到醫(yī)院附近的一家餐館前，剛推門進(jìn)去就看到小蘭在沖他們揮手，而柯南就坐在她旁邊，抱著一杯汽水喝得很開心。

    “我聽小蘭說這家店的煎餃很好吃，你一定要嘗嘗啊——”服部平次在少年旁邊坐下，然后把另外一份菜單遞了過來。

    然而遠(yuǎn)山凜并沒有伸手去接，他坐在沙發(fā)上眼睛出神地望著窗外。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好友在叫他。

    “你在發(fā)什么呆??！”

    “……抱，抱歉?！鄙倌昵辶饲迳ぷ?，從服部平次手上接過菜單打開了放在自己面前：“今天我請客吧——先給柯南上十杯一樣的飲料！”

    “？？？”你是想用飲料把柯南腌入味之后下鍋吧？

    遠(yuǎn)山凜點(diǎn)了一大桌東西，然而他自己卻沒什么胃口，只吃了幾個煎餃和一碗蔬菜沙拉，大部分食物都進(jìn)了平次和柯南的肚子里。

    他覺得自己演得很成功。至少同席的幾人都沒看出他此時心情很糟糕。

    吃過晚飯之后，他們同毛利蘭和柯南告別，乘電車去了東京站，買了新干線的車票準(zhǔn)備返回大阪。

    像來的時候一樣，車廂里幾乎沒什么人。于是遠(yuǎn)山凜還是照例跟著服部平次坐在了最后一排。

    少年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肌rou都放松了，身體疲憊得想睡過去，但大腦卻不肯。

    他想到了不久前自己和服部平次一起離開的時候，國末照明的眼神。

    從那個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對方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再 “打擾”他了。

    像是失去了一個朋友。——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于是他又想到了以后，若是兩家父母得知他們兩個在一起了，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他們會理解嗎？會認(rèn)可嗎？還是會命令他和平次分手，用一切手段阻止他們在一起？

    他舍不得自己的爸媽，同樣也舍不得伯父伯母，他不想讓長輩因此討厭他，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離開平次。

    若是他們堅定地交往下去，在未來，他會失去更多，平次也是。

    這位經(jīng)常登上報紙的名偵探會受到置疑，受到指責(zé)，受到辱罵，也許會在破案的時候突然被人揪住領(lǐng)子大吼“同性戀和狗不得入內(nèi)”，“同性戀不配當(dāng)偵探”，就因為服部平次選擇跟他在一起。

    一想到平次會受到這樣的待遇，遠(yuǎn)山凜就覺得自己心里好像是被人用刀剜下了一塊，血淋淋的，還無法愈合。

    服部平次把兩個人的車票交給列車員，打過孔之后再收起來。周圍的冷氣好像開得有些過，于是他又站起來調(diào)整了一下扇葉，伸手再三確認(rèn)冷風(fēng)不會直接吹到遠(yuǎn)山凜之后才坐下。

    少年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

    這位大偵探看了看旁邊的人，略微皺起了眉。

    這家伙肯定以為他什么都沒看出來。

    【真是個笨蛋?！?/br>
    他服部平次就算情商再低也能從各種各樣的線索中推測出國末照明喜歡遠(yuǎn)山凜，不然為什么會有人閑得無聊跑去偷別人的筆記本對著上面的字一學(xué)就是這么多年？況且凜的字跡真的很難模仿，他幫好友寫了那么多年的作業(yè)他能不知道嗎？

    平次無比信任遠(yuǎn)山凜，所以去醫(yī)院的時候他什么都沒問，只是把他的人從那里帶出來，拉回自己身邊。

    可惡，就算知道遠(yuǎn)山凜肯定會拒絕國末照明他也還是會吃醋?。。?！酸的不行的那種?。?！

    服部平次想著，索性伸手去捏少年的鼻尖。

    遠(yuǎn)山凜回過了神，也睜開了眼睛。

    “平次？”

    “那個家伙沒有對你動手動腳吧？”服部平次壓低了聲音問道。比如強(qiáng)吻什么的——

    “……你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br>
    “啊啊，我就是想確認(rèn)一下——但是你為什么心情這么糟??？他還給你說什么了？”

    遠(yuǎn)山凜抿了抿嘴，半晌之后才開口——

    “他……好像不太想再見面了?！?/br>
    關(guān)西的名偵探聞言皺起了眉頭：“為什么？”

    “不為什么。如果我和別人在一起了，你會怎么辦？”

    服部平次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口：“只要你愿意，我還是會照顧你的。——就像以前一樣?！?/br>
    “哈？！”

    “干嘛這么吃驚啊！就算別人對你再好也不可能像我一樣了解你！關(guān)鍵時候還是得靠我服部平次！”

    “……我究竟為什么要問你這個問題，你是個沒有求生欲的笨蛋，跟國末照明不一樣?！?/br>
    “？？？”

    不是所有人對于感情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況且是喜歡了這么久的初戀。

    所以遠(yuǎn)山凜完全理解國末照明。

    就算是為了自我保護(hù)也好，為了不讓他為難也好，國末情愿以后不再見到他了。

    “……我不管，反正你不許難過?！狈科酱螇旱土寺曇粽f道，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聽起來多霸道，“聽到了嗎，笨蛋？”

    少年沒說話，片刻之后才抬起頭，聲音有些沙?。骸案胰ヒ惶撕竺?。”

    “哈？！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上廁所還要讓人陪？！”

    “不去算了。”

    于是遠(yuǎn)山凜起身，走到了兩車廂相接的地方，等著平次。

    傻乎乎的大偵探以為好友生氣了就立即跑了過來，一邊嘟噥著“別生氣啊”，一邊拉開車廂的門，走到他旁邊。

    遠(yuǎn)山凜根本沒給他喘口氣的機(jī)會，抓著平次的手腕就把他推到了墻上，兩個人的胯骨幾乎都撞在了一起。

    “你，你不會是想對我做些什么吧？！我，我警告你可不要打我的主意——”服部平次掙脫束縛蹦起來縮進(jìn)角落里，雙手護(hù)胸，說話都在哆嗦。

    ……

    ……

    ……

    遠(yuǎn)山凜用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看著他，心想自己也沒想做出什么r18的舉動，本來只想無所顧忌地抱抱對方，結(jié)果醞釀好的情緒“唰”地跑掉了大半，現(xiàn)在只想轉(zhuǎn)頭回車廂里坐著。

    結(jié)果少年剛轉(zhuǎn)身就被那個口嫌體正直的家伙拉住了。

    “啊啊，算了，反正都是你的人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來吧！”說罷，這位大偵探張開自己的雙臂閉上眼睛挺胸收腹揚(yáng)起腦袋，一副“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的樣子，把遠(yuǎn)山凜逗樂了，差點(diǎn)兒沒笑出眼淚。

    于是他使了個壞，手指輕輕地劃過對方的臉頰，脖頸，胸口，故意放緩了動作，然后落在了皮帶搭扣上。

    服部平次的喉結(jié)滾了滾，嘴唇微微張開喘了一口氣。

    【這，這不是《電車癡漢r18》里面的內(nèi)容嗎？！凜！??！你不會是要——】

    小黑狗緊張的一批，但是對方卻遲遲沒了動作。于是他睜開一只眼睛，看到遠(yuǎn)山凜偏著腦袋，臉上掛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你這家伙?。?！”

    “噓！”少年把自己的食指貼在他的嘴唇上，看了看車廂里，然后又將視線移到了他的臉上，眼里帶著笑意：“把眼睛閉上。”

    “切，我不！”

    于是遠(yuǎn)山凜干脆伸手遮住了平次的眼睛，掌心下面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好像能一直撓到他的心窩里去。

    “閉眼，平次?！游?。”

    對方這才聽話地照做。

    這位大偵探最近長得很快，高了不少，他不用刻意斂首就能吻到對方的嘴角。

    軟軟的，觸感非常好。

    遠(yuǎn)山凜的唇在嘴角處的皮膚上停留了幾秒，然后移到了唇珠的位置。服部平次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喉嚨里似乎能捕捉到細(xì)微的，滿足的聲音。

    于是少年微微張開嘴，探出自己的舌尖，輕輕地舔了舔好友的嘴唇，然后移開。

    服部平次抖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然而遠(yuǎn)山凜的手仍舊捂著他的雙眼，他無法看到對方此時究竟是什么樣的表情。

    少年見狀再次覆了上來，幾秒后又移開，直到服部平次重新閉上眼睛才放下心完完全全地貼了上去。

    手指捏住了平次的下巴，舌尖輕輕地用力。遠(yuǎn)山凜的腦袋偏了偏，落在下巴上的手指滑到了對方的脖頸處，摸著對方凸起的喉結(jié)，毫不費(fèi)勁地侵入了男友的口腔。

    幾乎聽得見對方劇烈的心跳聲。

    服部平次的引以為傲的大腦死機(jī)了。他甚至不會回應(yīng)，只能呆在那里被動地承受著少年青澀但充滿侵略意味的吻。

    畢竟凜也是個男人啊。他想。若不是喜歡上了他，凜也應(yīng)該是較為強(qiáng)勢的那一方。

    沒錯，若不是喜歡上了他。

    大腦終于重啟成功的服部平次收緊了自己的手臂，緊緊地勒著對方的腰，然后轉(zhuǎn)了個身把遠(yuǎn)山凜抵在了墻上。

    這個吻被迫打斷，不過他馬上就補(bǔ)了回來，按照剛才好友吻他的步驟，有樣學(xué)樣一步一步地還了回去。

    “你倒是學(xué)得很快?！边h(yuǎn)山凜喘著氣回答道。他看平次又湊了上來，立即伸手捂住了對方的嘴，“饒了我吧?！?/br>
    服部平次把他的手拿開，不屈不撓地湊過來——

    【我就不應(yīng)該嘗試舌吻?。?！黑雞啄米多好！?。′疲。?！】

    最后遠(yuǎn)山凜只能把腦袋抵在服部平次的鎖骨處，整個人掛在對方身上，剛才那股凜冽的勁頭猶如風(fēng)過無痕，早就跑光了。

    “回去之后跟我一起晨練吧，你這樣不行。上了大學(xué)之后體育課要不及格的?！贝髠商脚φ局?，拍了拍好友的蝴蝶骨認(rèn)認(rèn)真真地建議道。

    “……再說吧?！?/br>
    “不行！我還不了解你嗎？！‘再說吧’就是‘不去’的意思！就算是為了我你也得堅持鍛煉！不然你以后身體只會越來越差！”

    “哪里會越來越差——”

    “怎么不會?。。?！你這個家伙也好歹有點(diǎn)兒自覺吧？！”服部平次把人從自己的肩膀上撕下來讓他站好，然后使用了偵探的無cd連斬連發(fā)嘴炮技能，說的遠(yuǎn)山凜一愣一愣的，最后都不知道應(yīng)該做出何種反應(yīng)。

    “你以后可不能生大病啊……”這位大偵探低聲說道，“聽到了嗎？感冒什么的無所謂，我照顧你多少次都行，但是不可以生重病。一次都不能。”

    服部平次和遠(yuǎn)山凜在一起，他不怕周圍人的反對，不怕壓力，不怕那些重重阻礙，因為那些他都有信心去面對，然而唯一一點(diǎn)，他就怕這個家伙出什么差錯。

    “你不能離開我?！边@位大偵探說道，“你做什么我都能原諒你，但是這一點(diǎn)不行?！?/br>
    遠(yuǎn)山凜看著自己面前皺著眉頭一字一頓地說出“你不能離開我”的服部平次，原本打算詢問對方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吶，平次，你要不要重新，慎重地考慮一下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少年問不出口。雖然他只是想確定一下服部平次當(dāng)初答應(yīng)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只是被青澀的感情沖昏了頭，有沒有做好面對各種壓力的準(zhǔn)備，但是聽到對方說了那些話之后他覺得自己的問題就像是在褻瀆好友的感情。

    服部平次這個人就像北極圈里浮動的冰山。——能看到的地方僅僅是那十分之一。剩下的部分都深深地埋在海里。也像這個家伙對他的感情，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沉重了。

    相信這個大偵探吧。他有勇氣，有信心，也有實力解決未來的所有問題。

    因為平次一直很努力，想要變得更好。

    “……我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羸弱！又不是小孩子搭的積木一碰就塌！”

    “你和我比當(dāng)然就是羸弱怪！”

    “嘖，算了。——事先說好，周末我可是要睡懶覺的?！?/br>
    “好！你可不許反悔！”服部平次頓了頓，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遠(yuǎn)山凜的御守，掛在手指上晃來晃去：“對了，你重新做一個御守戴上吧?！?/br>
    “為什么?。窟@個又沒壞?！?/br>
    “它被別人戴過了?！?/br>
    “……所以呢？”

    “你不要戴了換一個。”

    “喂喂喂，換御守是有講究的！怎么可能因為這種理由重新做??！”

    “可是去年的時候你不就給我重新做過——”

    “那是因為御守幫柯南擋了一刀！都被戳破了當(dāng)然要換新的！”

    什么亂七八糟的講究，必須要抵擋一次傷害才行嗎？！

    平次用0.01秒消化了這個信息，然后又用0.01秒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接著又用1秒鐘轉(zhuǎn)身把御守貼在墻上抬手沖著它狠狠地揍了一拳。

    “好了，擋過了?！@可是我服部平次的拳頭！不一樣的！”

    “……你今年17歲？”

    “哈？”

    “我還以為你今年7歲呢。別鬧了平次，把御守還給我——”

    “不行！這個我沒收了！誰讓你不打招呼就偷偷把我的照片放進(jìn)去的！你自己重新做一個！”服部平次把御守里的手銬鑰匙拿出來放在遠(yuǎn)山凜的手上，然后就腳底抹油溜了。少年抬手一抓，只抓到了空氣——

    遠(yuǎn)山凜原地紅了臉，僵硬了半晌才大吼出聲——

    “你有病嗎，服部平次?。?！我以后再也不放了！?。　?/br>
    【不行。】

    平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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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