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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怕了?總有人治得了你!”語畢,瑞王轉(zhuǎn)身離開,步伐略急,腦海里莫名盤旋著方才那句戲謔“我怎么舍得”——三哥應該多摔你幾下,叫你在雪地里清醒清醒! 宋慎目送,待對方走遠,透露道:“剛才在幽禁室,他當著八皇子的面,把那盒假毒藥扔進炭盆,全燒了?!?/br> “燒了?” 慶王意外之余,由衷松了口氣,“好,燒得好!四弟如此選擇,既免除再度發(fā)生骨rou相殘慘案,也省得本王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唉,當初奉旨調(diào)查大公主被殺案時,就夠艱難的了,倘若再來一案,莫說長輩,連本王也受不了?!?/br> 宋慎道:“您不顧圣上不贊成,允許瑞王探監(jiān),已經(jīng)盡心盡力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家務賬,算不清,皇室注重臉面,更是沒法認真?!彼掍h一轉(zhuǎn),卻低聲說: “但,草民斗膽說幾句實話:此案的處理,對大公主不公,讓惠妃母子受了屈,瑞王既怕您為難,又是顧全大局,主動燒毀毒藥,他心里肯定難受,非常不利于病情的恢復?!?/br> 慶王嘆了口氣,心情復雜,“四弟深明大義,圣上定然欣慰,今后應該會有補償之舉。至于他的病,你務必多用心,辦得好的話,本王重重有賞?!?/br> 宋慎并不在乎賞賜,笑著答應了,又告知:“瑞王說,他想回家了?!?/br> “這個簡單!”慶王一口答應,“看明日天氣吧,如果風雪不大,就早些啟程,早些回去處理堆積的公務。” “好!” ===========第三更============= 翌日,風停雪止,天氣晴朗。 瑞王解開了心結(jié),昨晚睡得踏實,精神不錯,跨出沅水山莊大門時,于人群中一眼看見了宋慎。 宋慎披著玄色披風,高大挺拔,英氣勃勃,伸出右手相迎,“殿下,請上轎?!?/br> 瑞王這次沒拒絕,借了一把力,乘轎,沿著曲折長階下了矮山。待到了山腳路口,改為乘車,他本以為大夫仍會同車,誰知,那道熟悉嗓音卻在車窗外響起: “手爐在角落幾上,看見了嗎?” 瑞王依言望向角落,探身拿起手爐,“看見了。” “困了睡會兒,有事隨時叫我?!彼紊鹘淮?,馬鞭一甩,“噼啪~”脆響,“啟程,回去了!” 瑞王欲言又止,馬車搖晃前行。 來時,宋慎坐在窗旁,或逗趣解悶,或添衣添炭;回時,瑞王獨坐,顛簸中,不免感覺悶。 趕路小半時辰后,窗簾忽然被挑開,光線一變。 閉目養(yǎng)神的瑞王睜開眼睛,看見騎馬的宋慎彎著腰。 “什么事?” 宋慎笑瞇瞇,“車里一直沒動靜,我以為你睡著了?!?/br> “我不困?!?/br> “哦?!彼紊髦逼鹧?,繼續(xù)趕路。 良久,晌午用完干糧時,窗簾再度被人挑開。 瑞王攏了攏披風,“我還是不困?!?/br> “咳,挺好,免得我還得考慮要不要叫醒你?!?/br> 宋慎目光含笑,把窗簾全掀開,側(cè)身,馬鞭遙指西南方,“你曾說過,一直想去滎水逛逛,看,從那條路拐進去,二十里外便是滎水竹山。” “哦?” 瑞王一聽,從主位挪到了側(cè)位,靠窗而坐,定睛眺望,“竹山就在那兒?” “沒錯!”宋慎按轡徐行,“冬季冰天雪地,到處白茫茫,沒什么好看的,等開春后萬物復蘇,竹山才有風景可觀賞?!?/br> 瑞王極目遠眺,“此地離都城遠,來一趟不容易。” “噯,這有什么遠的?我每年都去逛幾回,山腳有一間客棧,干凈整潔,店家釀的酒不錯,烹的野味也鮮美,優(yōu)哉游哉住上三五天,快活似神仙。” 瑞王不由得心生向往,“聽你這么一說,我必須要去一趟了?!?/br> “等過完冬天,適合踏青的時候,我會提醒你?!?/br> 瑞王欣然答應,“好?!?/br> “春夏秋三季,竹山都熱鬧,文人墨客聚會,吟詩作畫,彈琴對弈,文縐縐的,有些書生嫌我愛喝酒,我嫌他們酸溜溜。”宋慎提議道:“到時,請殿下出手,震一震那些酸書生,叫他們見識見識什么叫真風雅!” 瑞王納悶問:“你品酒,書生談論學問,雙方本可‘井水不犯河水’,為什么互相嫌棄?” “對方先嫌棄我!” 宋慎語調(diào)慵懶,“前年春,我事先掏了銀子,征得主人同意后,拎著一壺酒,進竹林挖筍玩兒,不料,遇見了一群附庸風雅的公子,書生打扮,先是堅持懷疑我偷筍,后來又罵我‘酒鬼’、‘煞風景’、‘魯莽武夫’等等,氣焰囂張,特別可惡。” 瑞王皺了皺眉,“不分青紅皂白指責無辜,確實可惡?!彪S后,他補充:“本王相信,以你的性格,斷不會白白吃虧?!?/br> “哪里!”宋慎唉聲嘆氣,像模像樣地訴苦:“我當時獨自一人,勢單力薄,不敢得罪富貴人家的公子,忍氣吞聲,被罵跑了?!?/br> 事實上,完全相反。逃跑的,是挑事書生們,被宋慎及其馴養(yǎng)的蛇,連捉弄帶嚇唬,屁滾尿流,抱頭鼠竄。 瑞王端詳對方,篤定問:“說反了吧?少糊弄本王。你連本王都敢得罪,怎會害怕書生?你絕不是‘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的性格。” “唉,唉,唉?!彼紊餮鐾炜?,連嘆三聲,作傷心低落狀,“沒想到,殿下對宋某的誤解,竟如此之深,宋某做人真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