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喜州？”

    兩人詫異對視，瑞王疑惑問：“容大人在都城當(dāng)官好好兒的，政績出色，為何請旨要求外放？喜州知府，對他而言，是貶了?！?/br>
    “我早年走南闖北，曾在喜州待過一陣子?！彼紊靼櫫税櫭?，“那兒并不富庶，民風(fēng)剽悍，常鬧匪患，小容年輕，又是個文弱書生，只怕難以適應(yīng)?！?/br>
    慶王下顎緊繃，雙手握著欄桿，用力得骨節(jié)泛白，“晚了，來不及周旋了。圣旨已下，官員必須如期赴任?！?/br>
    瑞王稍作思索，輕聲問：“聽起來，容大人是被迫選擇外放為官。不知這次是誰挑起的事端？大哥的人？還是二哥的人？”

    “我的親信，他們一個也不放過，不遺余力地打壓?！睉c王疲憊告知：“但這次，是父皇的意思。”

    瑞王欲言又止，“容大人年輕有為，父皇不是挺賞識的嗎？興許是輕信謠言，其中有誤解?！?/br>
    “父皇并非輕信謠言，而是查清楚了事實……我瞞不住了?！?/br>
    慶王始終眺望天際，一字一句道：“容大人是堂堂探花郎，本該前途無量，卻因與我有了說不清楚的關(guān)系，背負(fù)罵名，受了許多委屈，忍辱負(fù)重，自請貶官?！?/br>
    “前車之鑒，四弟務(wù)必借鑒，千萬把秘密捂嚴(yán)實了。父皇一旦知曉，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秘密？

    瑞王呆了呆，腦子里“轟~”一聲響，瞬間手足無措，結(jié)結(jié)巴巴問：“三哥，你這話是、是什么意思？”

    “慌什么？不必否認(rèn)，為兄早就看出來了。”

    “我——”

    瑞王自認(rèn)為把秘密藏得非常嚴(yán)實，冷不防被戳破，措手不及，無法接腔。

    慶王心情不快，臉色沉沉，盯著宋慎問：“本王一度歉疚不安，以為四弟有樣學(xué)樣，‘上梁不正下梁歪’，但冷靜觀察后，覺得此事與本王無關(guān)。你認(rèn)為呢？”

    “殿下所言甚是?！?/br>
    宋慎敢作敢當(dāng)，下意識跨前一步擋住瑞王，懇切答：“宋某早已說過，千錯萬錯，全是我一人的錯，當(dāng)然與您無關(guān)！辜負(fù)了您的信任與期望，宋某無比汗顏?！?/br>
    慶王嚴(yán)肅告誡：“圣上顧念容大人是有功的青年才俊，從輕發(fā)落了他，但若換成你，多半難逃嚴(yán)懲。‘龍陽’、‘佞寵’之類罵名，任誰都難以承受。”

    “宋某明白。”

    宋慎抱拳，感激躬身，“多謝殿下提醒，宋某一直在思考對策，到了瞞不住的那天，宋某甘受懲罰，只求不要連累他?！闭Z畢，他回頭看了一眼小難纏。

    “你、你們在談什么？”瑞王一頭霧水，久久回不了神。

    慶王迅速振作，告誡道：“言至于此，我會守口如瓶，你們好自為之！”說完，他邁步離開。

    “三哥？”

    慶王雖然心情煩悶，卻仍昂首闊步，頭也不回地說：“為兄還有事，咱們改天再聚。你若有疑慮，問宋慎吧?！?/br>
    “等等——”

    瑞王茫然追趕，卻被宋慎拉住，“慶王公務(wù)繁忙，讓他走吧?！?/br>
    轉(zhuǎn)眼，露臺上僅剩兩人。

    宋慎把人拉到角落里，正色道：“我明天就要啟程回南境了，估計得離開兩個月?！?/br>
    “臨走之前，有幾句話想對你說?！?/br>
    第38章 情定

    “你想說什么？”

    “我……”四目對視，宋慎張了張嘴, 腹中有千言萬語, 卻顧慮語塞, 不知該先說哪一句。

    竹樓露臺上，他無意識地一步步接近，用身體把瑞王堵進(jìn)僻靜角落里。

    瑞王退了退，發(fā)覺背部已貼墻, 索性靠著墻, 垂首緩了緩神，大概理清思緒后，抬頭嚴(yán)肅說：“你待會兒再回答, 我先問幾句話?！?/br>
    “行，問吧。”

    “方才，你與慶王打什么啞謎呢？”瑞王眉頭緊皺，疑惑問：“你們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么事？”

    “就知道你會問這個！”

    “快說?！?/br>
    宋慎簡潔告知：“既然慶王主動挑明了, 我也沒必要隱瞞。年初的時候，我與令兄深談了一場, 猶如醍醐灌頂, 受益匪淺，從那以后，我下定決心專注鉆研醫(yī)術(shù)、用心經(jīng)營醫(yī)館。希望有朝一日，能獲得令兄首肯，或者，令其慢慢改觀?！?/br>
    年初？

    瑞王仰臉, 倏爾明白，倏爾迷茫，顯得有些呆，皺眉思索，遲疑問：“年初的時候？是指、指——難道，你當(dāng)時招呼不打一個便消失兩個月，是慶王的意思？我三哥……為難你了？”

    “不是為難，而是用心良苦，善意告誡。我由衷佩服慶王，如今更是敬重感激他?！?/br>
    宋慎目光深邃，低聲告知：“令兄洞察力強(qiáng)，早已看出宋某對殿下懷有非分之想，卻并未動用權(quán)勢嚴(yán)懲，而是先禮后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一則勸我冷靜慎重，二則阻止我頻繁蠱惑你?！?/br>
    “唉，慶王爺十分不放心，生怕你被我?guī)崃?。但也難怪令兄生氣擔(dān)憂，我辜負(fù)了他的信任與囑托，千不該，萬不該，確實不該覬覦殿下?！?/br>
    非分之想？

    覬覦？

    瑞王回過神，明白了，漸漸臉發(fā)燙，仿佛被對方的深邃目光炙傷，倉促別開臉，挪開幾步，恍然道：“原來，是三哥不準(zhǔn)你來瑞王府。記著，倘若下次他又找你‘談話’，你悄悄兒告訴我，我會想辦法解決?！?/br>
    “放心，應(yīng)該沒有下次了?！?/br>